即將到手的符文武器讓羅契激動不已。而房間的另一頭，雷索和蓋坦之間又碰撞出了新的火花。

隨便在哪個人看來，蝮蛇和貓咪的初次見面都遠遠算不上愉快：

在傭兵們提出獵殺雷索的雇傭邀請時，蓋坦始終保持著既不答應也不拒絕更不出手的曖昧態度。

在大部分情況下，這種態度幾乎等同于宣戰。

至于蓋坦用餐刀和雷索的那次交手，在正常人眼里也很容易被解讀為沖突的升級。

好在，他倆都不是正常人，能從刀劍的碰撞中讀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所以雷索主動朝角落中冥想的蓋坦靠了過去。

“小貓咪，接著這個！”

蓋坦睜眼時，雷索丟來的藥水已經近在咫尺。

這個距離太近了，即使是獵魔人的身手，想要躲開也沒那么容易。

蓋坦微微抬頭，張開嘴巴剛好咬住飛來的藥瓶，他用牙齒咬碎瓶塞，將里面的藥水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蓋坦發出了舒適的呻吟——頂著暴風雪狩獵鹿首精絕非易事，他差點就沒法回來村落。

當鹿首精的身影出現在蓋坦的視野中時，他以為自己可以潛伏在陰影里，用一次干凈利落的斬首完成狩獵。

可當鹿首精的腦袋落地，整片森林都瘋了！

孽鬼和狼群從不知什么角落里沖出來，帶著決死的兇悍朝他沖來。

貓學派的劍術精湛，當劍舞啟動之后，一秒鐘就可以殺死四只孽鬼。

但，在近百頭怪物圍剿下，精湛的劍術毫無意義——只要他的劍路被骨骼稍稍遲滯，就會有悍不畏死的怪物沖破寒芒，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記。

突如其來的暴風雪給了蓋坦一次機會，他用炸彈和銀劍在怪物的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成功擺脫了追殺。

代價則是全身上下數不清的抓傷、咬傷。如果不是貓學派在急救方面有獨到之處，他的血早就流干了。

而現在，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傷口正在藥水的作用下飛速愈合！這才是獵魔人真實的身體素質！

“謝謝你的藥水。要知道，我們學院根本沒人會配制高級治愈藥水。”

蓋坦將空瓶子放在地上，沖雷索深深行禮。

“你也不怕這里面放的是毒藥?說不定這藥水的作用是耗盡你的潛能呢？”

雷索的眼神柔和了幾分，嘴里卻還在嚇唬人。

“獵魔人不自相殘殺。”

蓋坦原本想引用獵魔人守則，但話說出口后，又覺得貓學派的身份降低了這話的說服力，于是補充道:

“你是蝮蛇學派的，最擅長運用毒藥。如果你真的想毒死我，不用這么費勁。”

雷索的光頭上泛起一陣紅光，但蝮蛇學派的突變讓他能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板著臉：

“嘿，我拿上好的傷藥給你用，難道換來的就是奚落么？這可不禮貌！”

剛開始，蓋坦還沒明白過來蝮蛇的意思，但當他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到躺在地上的、已經被燒成焦炭的迷香木時，頓時明白過來。

當著一個剛被麻翻了的獵魔人夸他的用毒本領高超，這和當著雷索罵禿頭有什么區別？

“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相信你不會對我下毒…”

貓學派容易激動的缺點在蓋坦身上暴露無遺，明白過來之后，他頓時慌得像個一百多的孩子，對著雷索連連道歉。

“行了，我知道你沒有惡意。畢竟，之前的交手中你根本沒下死手。”

雷索指的是拿餐刀對燭臺的戰斗，蓋坦用最后一擊斬斷了燭臺，但他本來可以奔雷索的咽喉去的——那樣的話，誰也不知道戰斗會怎樣結束了。

“不過，有件事我的確沒弄明白——你既然對我沒有敵意，為什么又跟那些傭兵們曖昧不清，最后還跟我打了一架？”

雷索撓撓自己的光頭，問道。

比起冷血的蝮蛇學派，貓學派非常不擅長隱藏自己的心思。

蓋坦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猶豫了好一陣子才組織好語言:

“您知道貓學派的由來么？”

“聽說過一點，你們的先輩遺失了突變的器材，所以就找上了斯提嘉法師們…”

【那是個可怕的錯誤】

雷索在心里補上了沒能說完的話。

事實上，托全知者沃里特的福，蝮蛇學派對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隱秘歷史知之甚祥——當然也包括貓學派的發展史。

最初，貓學派只不過是一群渴望榮譽的年輕人，他們離開了教團，試圖以自己的方式為獵魔人掙來更高的名聲。

他們佩戴著貓頭徽章，唱著歡快的歌曲離開了教團，還帶走了一批用于突變的儀器和材料。

在躲避教團的追尋中，他們失去了這些儀器，只能向斯提嘉法師們尋求新的突變方法。

最初，法師們想效法蝮蛇學派的突變效果，鈍化貓學派獵魔人的感情——這樣能使得他們在決死的處境下更冷靜的揮劍。

但這些二把刀搞砸了一切，新配方的作用和目的大相徑庭——獵魔人的理性被削弱，感情卻被大幅增強。

從那天起，貓學派就和瘋子、精神病和虐待狂劃上了等號。只有少數幸運兒才能在突變后保持理性。

“你是想從我這里獲取改良版的突變方法？你想嘗試二次突變？！”

當貓學派的歷史從心頭劃過，雷索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仿佛忽然被光束照亮一般，他明白了蓋坦的目的。

雷索看向蓋坦，心里有些吃驚——獵魔人的突變極其危險，二次突變更是和自殺沒什么兩樣。

準確的說，能活著經歷二次突變的獵魔人，他只聽說過杰洛特一個。

“你這是在自殺！”雷索勸道，“如果你是想克制內心的瘋狂，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蓋坦搖搖頭：“沒有別的選擇，雷索。在過去的幾十年里，我嘗試過很多東西，魔藥、護身符、儀式…

“所有嘗試都是徒勞，我們的瘋狂從突變生效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刻進了基因。要想終結這鐘瘋狂，只有用突變再次修改基因！”

雷索還想勸勸他，但杰哥走了過來，插嘴道：

“的確是夠瘋狂的，不過我建議你先試試別的辦法，比如我這里有種不那么要命的突變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