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羅契，薇絲，很高興看到你們的胳膊腿都還在自己身上。”

這句話用做寒暄當然是不合適的，但當羅契和薇絲面帶不快點從地上爬起身來時，杰哥必須提醒他們不要再朝雷索動手。

“利維亞的杰洛特，雖然你剛剛幫助了我們最痛恨的敵人，而你的眷侶還粉碎了泰莫利亞獨立的希望，但我還是得說，見到你很高興。”

見到杰洛特，羅契鐵一樣的面容上也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

受到煙氣的影響，他的動作還有點僵硬。但這并不妨礙他上前給鐵哥們一個熊抱。

“你和雷索之間的事兒，我聽說了…”

杰哥直奔主題，試圖化解藍衣鐵衛和雷索之間的仇恨。但藍衣鐵衛們顯然并不買賬：

“聽著杰洛特，我把你當好朋友，所以不會逼你在雷索和我們之間選邊站。可你也不要試圖用交情來說服我們放棄復仇。”

沒能出口的話被堵在喉嚨里，杰哥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都要被凍上了。

薇絲走過來輕拍他的肩膀：

“別擔心，杰洛特。至少我們不會在今天和這位刺客大師分個你死我活的。但我們會在你離開之后，找上他，做個了結。”

雷索聳了聳肩：“我現在對殺人沒什么興趣，但如果你們找上來的話，我也不會束手待斃。”

“哈？怎么，大名鼎鼎的雷索該不會是想說自己已經洗心革面了吧？你以為做過的事情會隨著一句‘我已經悔改了’就煙消云散么？”

羅契氣沖沖的說道，“只要我還沒死，這事兒永遠都不會翻篇！”

雷索無所謂的說：“這主意糟透了。你們該把自己的小命用在正事兒上。”

眼見兩撥人有繼續嗆火的趨勢，杰哥趕緊插進來打圓場：

“說起來這個，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尼弗加德人的軍隊現在已經不敢靠近威倫了，你們的游擊隊應該在別處才對啊？”

羅契看了看一旁的葉奈法，無奈的吐了口氣：

“托新成立的北方聯盟的福，最近一段時間泰莫利亞的黑衣佬數量越來越多了，好幾個據點都遭到了襲擊。但他們也不好受，在過去一個月里，我們的戰果就比一年還要多。”

杰哥點點頭，看來尼弗加德人的速度挺快的，這批多出來的人應該就是撤下來的東線軍團了，就是不知道他們在那邊留了多少定時炸彈。

車夫們哈哈笑道：“早就聽說藍衣鐵衛的游擊隊作風兇悍，看來這些黑衣佬是被你們給打疼了。加油，他們得瑟不了幾天了！”

薇絲驚訝的看了一眼這兩個車夫。在她的印象里，這些底層的百姓看到游擊隊，要么避之不及，要么熱烈歡迎——但鮮少有人關心局勢。

看來新成立的北方聯盟，確實是個神奇的地方。

車夫的恭維沒能讓羅契產生什么高興的情緒：

“我們和黑衣老的損失都大到了難以承受的程度，所以我們約在這個沒人在意的小村子里，打算談一談泰莫利亞的解放問題。可惜，托葉奈法女士的福，尼弗加德密使們被電成了飛灰，談判即將迎來最惡劣的結果。”

看來，羅契對于杰洛特先救雷索的舉動還是有點怨念的，否則也不會將矛頭指向葉奈法——她是為了救藍衣鐵衛才出手的。

“呵，我認識的羅契可不會和黑衣老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用談判的方式決定祖國的歸屬問題。”

見羅契始終心存芥蒂，杰哥決定來一發直球攻勢：

“你覺得自己能從尼弗加德人那里討到什么好處？你的游擊隊讓黑衣人的運輸線處處斷裂，可這并不能讓他們帶著自己的軍隊滾蛋。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自己能談下來什么條件？”

“整個泰莫利亞。”薇絲插嘴道，“我們幾乎就要逼著密使答應在泰莫利亞組建獨立宮廷的條件了。

“可接連不斷的意外毀了這一切。現在恩希爾一定以為我們是打定主意要和他拼到底了。”

“就這？”杰哥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們會有更遠大的抱負呢。”

羅契朝杰哥投去銳利的目光——他知道杰洛特為北方聯盟效力，而眼下，獵魔人似乎打算代表背后的勢力來拉攏自己了。

那就對不起了，雖然是鐵哥們，該抬價也得抬價。

“黑衣佬在南科德溫、亞甸都扶持了新的國王。現在正打算把泰莫利亞也拋售出去，但條件優厚的多

“只要停止游擊，他們就會從泰莫利亞撤軍。泰莫利亞將成為尼弗加德的藩屬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意味著銀百合將在黑色日輪下再次綻放！”

聽到這熟悉的臺詞，杰哥嘆了口氣——他和張厁都把尼弗加德人捶的不敢越過威倫了，到頭來還是避免不了二選一的劇情——只是迪胖子變成了雷胖子。

真是難選呀！

鐵哥們羅契肯定是不能辜負的，假如世界線沒有變動，他為了幫助自己對付狂獵，甚至能捏著鼻子和死敵雷索并肩作戰。

可雷索同樣不能輕易拋卻——如果不是為了幫自己照顧失憶的葉奈法，他也不會被恩希爾逮到；

不被恩希爾逼著當刺客，弗爾泰斯特和德馬維就不會死，雷索也就不會和藍衣鐵衛結仇；

弗爾泰斯特不死，泰莫利亞現在就還是北方第一強國，尼弗加德人也不至于贏得這么輕松…

杰哥盤算一通，最后發現雷索的這份孽他杰洛特至少得背一半——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你們真以為，一個附庸國就算是勝利了？你們打算給黑衣佬跪下當狗？”

正在杰哥權衡利弊時，葉奈法已經介入到談判中，而且言辭非常犀利。

“成為附庸國，我們就能實現內部自治！我們將擁有自己的宮廷、行政機構和軍隊！”

薇絲毫不遲疑的答道——顯然，尼弗加德人的這些說辭讓女戰士頗為意動。

“嗯，小女孩獨有的天真。”

女術士揚著下巴評論道，薇絲頓時漲紅了臉，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尼弗加德人肯定會使絆子，可對泰莫利亞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畢竟，從來不會有好的戰爭和壞的和平。”

羅契對葉奈法的嘲諷充耳不聞，還引用了某位知識分子的話來裝點門面，結果迎來的卻是葉奈法更猛烈的嘲諷：

“薇絲還是個小姑娘，被黑衣佬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也就罷了。你要是繼續裝傻充愣，我就罵你！

“我不久前在陶森特待了一陣子，大名鼎鼎的童話王國怎么樣？他們的女王連自己的國家在參與戰爭都不知道！她甚至以為那些對著蒼鷺起誓的游俠騎士就是陶森特的全部軍力！”

羅契張了張嘴，想要辯駁什么，但葉奈法的言辭如刀一樣鋒利：

“知道接受尼弗加德人的條件意味著什么嗎？他們的軍隊撤走了，但影響將得以保留——舊日將泰莫利亞分尸的貴族們，他們會卷土重來，盡自己所能的制衡你、欺瞞你、掣肘你——你和你的藍衣鐵衛用血換來的祖國，將淪為黑衣人的傀儡！”

羅契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他不得不承認葉奈法戳中了自己的七寸。

在弗爾泰斯特死后，泰莫利亞的貴族們就像蝗蟲一樣趴在祖國的尸體上瘋狂吞噬。可當黑衣佬的軍隊逼近，他們又像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逃走了。

和這樣的蟲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國家呢？

他沉聲問道：“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這時候，杰哥終于意識到自己并非進入了新的劇情選擇點，而是在和羅契進行談判。

他笑呵呵的道：“貴族是國家的頑疾，要我說，不如趁著非常時期，來個徹徹底底的大掃除！切掉這些吸血鬼的尖嘴，泰莫利亞才能繼續前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