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此地最近的化境妖魔在哪里?
不得不承認(rèn),雖然林豪苑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但這位新任按察使的話還是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這位大人想要做什么?
林豪苑向來穩(wěn)重,摸不清陸沉的想法底細(xì),一時間竟不敢開口,反而是他身后的裴擒虎忍不住說道:
“距離此地最近,那自然是清砂河龍宮了?!?
“擒虎!”
林豪苑回頭瞪了一眼面相粗狂的男人,后者見狀雖然縮了縮脖子,但還是一臉不服氣地看向了陸沉。
你知道了又如何?
關(guān)中府妖魔林立,可不是一兩座縣城能比的,清砂河龍宮更是其中翹楚,足足有四位化境龍君坐鎮(zhèn)!
在裴擒虎看來,這位新上任的按察使毫無疑問就是個關(guān)系戶。與之相比,自家大哥林豪苑才是真的勞苦功高,年僅四十就已經(jīng)陰符圓滿,只差一本化境武功,就能成為威震一方的化境宗師了。
有了化境宗師坐鎮(zhèn),關(guān)中府的情況想來也能好些。
然而現(xiàn)在,一個空降的新任按察使卻是毀了這一切,大哥無處晉升,化境武功自然也就沒有著落了。
想到這里,裴擒虎心中是憋了口氣的。
你不是新任按察使么?
你有能耐鉆營取巧,當(dāng)上按察使,那你就去對付清砂河的那群妖魔啊,否則光會窩里橫算什么本事?
“好?!?
.....裴擒虎的神色陡然一滯。
他剛才說什么?
只見陸沉摩拳擦掌,一臉興奮地說道:“清砂河龍宮是吧?在哪里?有幾頭化境妖君,告訴我地址?!?
“......”
這一刻,無論是林豪苑,還是裴擒虎,亦或是始終不發(fā)一言的文白,都忍不住生出了一個念頭:這人瘋了!
關(guān)中府地處江洲以北,是距離鎖龍關(guān)最近的州府,本就是妖魔環(huán)伺之地。旱災(zāi)妖亂之下典獄司更是形同虛設(shè),根本阻擋不住北方妖魔南下,甚至還得小心躲著,生怕有化境妖君來找他們麻煩。
而如今,陸沉居然還真想著去招惹它們?
何其愚蠢!
難道他還真以為一個按察使的名頭,就能讓關(guān)中府的無數(shù)武林門派俯首稱臣,讓各路妖魔退避三舍?
這和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一時間,裴擒虎也忍不住后悔,他只是想要落一落新任按察使的面子,可不敢真去招惹清砂河龍宮。
“大人三思啊?!?
與此同時,林豪苑也忍不住勸說道:“清砂河龍宮非比尋常,幾乎就是關(guān)中府里最大的妖魔勢力了?!?
林豪苑還以為陸沉是不懂關(guān)中府的情況,解釋道:“龍宮內(nèi)有四位龍君,為首的大龍君據(jù)說已經(jīng)開始閉關(guān)沖擊洗髓之關(guān)了。一旦突破,那便是一頭化境大成的妖君,不是我們能隨意招惹的啊。”
武道無止境,化境之間,亦有高下之分。
而化境宗師想要繼續(xù)變強(qiáng),就必須要經(jīng)歷換血,洗髓,洞神三關(guān),每渡過一關(guān),都會得到某種質(zhì)變。
因此每一關(guān)之間的差距都猶如天地之隔。
哪怕同為化境,一位洗髓關(guān)的化境宗師也可以輕松擊殺換血關(guān)的宗師,甚至能做到力敵數(shù)十而不敗。
以往典獄司的按察使,也大多都是這個層次的強(qiáng)者。
所以一位按察使才能鎮(zhèn)壓一座州府。
而與之相比,陸沉顯然差得太遠(yuǎn),林豪苑從他身上感應(yīng)不到天人合一的韻味,說明他連化境都不是。
就這,憑什么敢招惹清砂河龍宮?
林豪苑本想用事實嚇退陸沉,卻沒有想到陸沉聽到這話之后非但沒有露出畏怯之色,反而更興奮了。
“清砂河龍宮,四位化境妖君?”
“那就它了!”
說完,陸沉便要直接動身。
“大人!”
林豪苑再也忍不住了:“如今我等在關(guān)中府如履薄冰,容不得你亂來,最后連累我等,恕我得罪了!”
下一秒,林豪苑動了。
這一動,他寬大的背脊頓時隆起,雙臂一揚,就像是舒展開了一雙羽翼,仿佛一只大鵬鳥展翅而飛!
林豪苑的身形在這一刻就仿佛蒼鷹撲兔一般,轉(zhuǎn)瞬間就來到了陸沉面前,單手五指攤開,仿佛鷹爪一般扣向了陸沉的肩背,指尖內(nèi)力匯聚,只要被他抓到,立刻就會被截斷經(jīng)脈,失去斗戰(zhàn)之力。
金翅明王功!截脈神指!
陸沉沒有反抗,反而任由林豪苑這一爪扣住自己的肩膀。林豪苑見狀眼中還閃過了一抹不解和猶豫。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為什么。
“砰!”
林豪苑就這樣按著陸沉的肩膀,截脈神指的指力奔涌而出,卻仿佛撞在了一座亙古難移的高山之上,無法將其動搖分毫,而他以金翅明王功苦練出來的雄渾內(nèi)力,更是如同小溪匯入江流之中。
掀不起半點波瀾。
嘩嘩嘩.....
林豪苑動手時掀起的風(fēng)聲悠悠吹過,卻沒有掀起半點波瀾,一時間,整個現(xiàn)場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大哥?”
身后的文白和裴擒虎都感覺到了這股詭異的氣氛,卻見林豪苑此刻扣住陸沉肩膀的手竟在微微顫抖。
“現(xiàn)在可以了嗎?”
陸沉輕輕一拍,林豪苑就不可抑制地松開了他的肩膀,扭曲的手指藏于袖中,一張老臉?biāo)查g就紅了。
“....可以?!绷趾涝仿曇羯硢 ?
而看著自家大哥那一臉不服氣,但又沒有辦法的模樣,另一邊的文白和裴擒虎頓時露出了焦急之色。
大哥這么好說話嗎?
不應(yīng)該啊,此前大哥在典獄司向來是一言堂,維持表面上的禮數(shù)已是極限,怎么可能真的乖乖遵命。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怎么能去清砂河?。俊?
裴擒虎終于按耐不住,第一個叫道:“大哥難道你忘了清河縣的事情了嗎?那頭孽龍顯出真身,水淹清河縣,清河縣典獄司的衙門都被它整個吞了,連點水花都沒有濺起.....去了肯定會死的!”
“閉嘴!”林豪苑怒斥一聲,隨后看向陸沉。
“.....既然大人一意孤行?!绷趾涝芬е?,從牙縫里擠出聲音:“我這就去召集人手隨你去清砂河....”
“誰說我要你們?nèi)チ耍俊?
抬起頭,林豪苑只看到了一臉驚詫的陸沉
下一秒,一只手掌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心意我領(lǐng)了?!?
只見陸沉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你們才陰符境,這件事情就不要亂摻和了。留在這里等我回來吧?!?
“放心,我?guī)銈兇??!?
從一開始,陸沉就對自己在關(guān)中府典獄司的定位非常明確。
我不知道關(guān)中府的具體情況,也不知道典獄司的捉襟見肘。
但是我知道,我要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