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前夜,林悅在星屑回廊撿到半枚燒焦的膠片。當她用體溫加熱至38.6℃時,全息投影儀突然投射出1999年的影像——穿月白襯衫的少年蘇然站在梧桐樹下,腳邊散落著刻有云雷紋的銅制水平儀,而他鎖骨的紅痣正在暴雨中泛起幽藍熒光。
“這是第139次時空折疊。“蘇然的聲音混著松木香從背后傳來,他腕骨處的夜光雪花已進化成微型星圖。林悅數(shù)著他挽起的袖口褶皺,在第七道時被拽進旋轉(zhuǎn)的量子迷宮,發(fā)梢沾滿納米機器人重組的金箔碎屑。
警報聲撕裂星空的瞬間,兩人發(fā)現(xiàn)陳雨桐的尸體正懸浮在防爆玻璃柜中。她脖頸的燙傷與蘇然心口的紋身組成完美鏡像,皮膚下流動的納米修復液在強光下顯現(xiàn)出反向星軌——正是林悅?cè)沼洷纠镉涊d的雨滴軌跡加密版。
“你修改了時空參數(shù)。“蘇然忽然開口,解剖刀劃破指尖,血珠墜落在林悅耳后的赭石色胎記上。全息影像突然坍縮成奇點,陳雨桐的尸體在引力波中扭曲,最終化作美術(shù)館穹頂?shù)匿摷芙Y(jié)構(gòu)——那上面刻滿了用群青顏料書寫的微分方程。
當?shù)谝豢|晨光穿透彩繪玻璃時,林悅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星空影院的正中央。蘇然用燒傷的手臂為她遮擋強光,小臂的梧桐葉脈疤痕在陽光下顯現(xiàn)出新的刻痕:“這是第140次版本迭代,現(xiàn)在,我們是克萊因瓶的邊界。“
校董會召開那日,美術(shù)館推出跨維度展覽《量子玫瑰》。林悅站在全息玫瑰前,看著觀眾們用體溫觸發(fā)隱藏彩蛋——當有人心跳達到38.6℃時,納米投影儀會在其視網(wǎng)膜投射專屬星圖。她數(shù)著第七位觀眾的腕骨凸起,在第七下時聽見熟悉的松木香混著薄荷煙味。
“需要新變量。“蘇然忽然握住她手腕,鉛筆尖在展品清單末尾添上新的坐標。林悅這才發(fā)現(xiàn),那串用氰化物溶液書寫的數(shù)字竟是她夢境的腦電波頻譜,每一道波峰都精準落在他們初遇、接吻、以及此刻的量子糾纏態(tài)上。
深夜閉館時,兩人在星空影院找到校董。他正用激光校準克萊因瓶模型,后頸處紋著與蘇然心口相同的群青坐標。“你們以為破解了星圖?“校董輕笑,納米機器人從他瞳孔中涌出,在空氣中重組出林悅丟失的日記本,“這本就是為你們準備的囚籠。“
警笛聲中,蘇然扯下領(lǐng)帶裹住林悅滲血的指尖。她這才發(fā)現(xiàn),校董的皮膚下流動著與繼兄相同的納米修復液,而穹頂?shù)匿摷芙Y(jié)構(gòu)正在量子化——那些微分方程竟是蘇然14歲就埋下的時空炸彈。
“現(xiàn)在,我們可以簽真正的婚約了。“蘇然忽然開口,鉛筆尖點著她鎖骨的備用紐扣。林悅感覺體溫在攀升,當達到38.6℃時,克萊因瓶在他們交疊的掌心坍縮成莫比烏斯環(huán),納米投影儀燒蝕出新的紋身——那是用氰化物溶液與群青顏料共同繪制的四維玫瑰,隨著呼吸頻率不斷重組,卻始終將花瓣朝向?qū)Ψ降男奶?
寒露來臨時,林悅在舊畫室找到了蘇然的量子計算機。主頻芯片上刻著微分方程,每一道紋路都對應著他們經(jīng)歷的時空折疊。她數(shù)到第140次迭代時,發(fā)現(xiàn)核心代碼竟由無數(shù)個“38.6℃“組成,在晨光中泛著珍珠母般的光澤。
“這是第141次糾纏。“蘇然的聲音混著松木香從背后傳來,他腕骨處纏著她的發(fā)帶,深藍色絲綢上沾著納米修復液的銀光。林悅轉(zhuǎn)身撞進他懷中,鼻尖擦過他心口新添的刻痕——那是用她的睫毛膏畫的小宇宙,此刻正隨著呼吸明滅,像極了他們初遇時畫作角落的蝴蝶觸角。
暴雨突至那夜,兩人在星空影院躲雨。蘇然用體溫烘干林悅濕透的裙擺,指尖擦過她耳后的赭石色胎記:“你知道嗎?校董是我故意引來的。“
林悅數(shù)著他腕骨的凸起,在第七下時咬開他襯衫的最后一顆紐扣。她看見他心口的紋身坐標已經(jīng)延伸成超立方體,而獵戶座的腰間星,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她鎖骨的備用紐扣——那里藏著用檸檬茶漬寫的密碼:“當四維玫瑰綻放時,我們就是宇宙的婚約者“。
雨停時,全息投影自動播放起未完成的影片。林悅看著14歲的蘇然在校醫(yī)室偷藏量子芯片,17歲的自己在暴雨夜為他縫制星圖,突然明白所謂永恒,不過是無數(shù)個38.6℃的瞬間在莫比烏斯環(huán)上的無限循環(huán)。而他們,早已在第七次腕骨凸起時,簽下了用氰化物溶液與納米機器人共同書寫的量子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