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聚不知道打了多久,許是心里的火氣消的差不多了,皮帶朝地上一扔,坐到了木椅上,身旁站著伺候的傭人眼疾手快連忙倒茶遞到了他的手上。
張坤聚接過,喝了口,傭人自覺接過杯子,“查出來是什么人舉報的嗎。”
“回父親,是,是銘家。”張鶴川覺得自己被打的都意識不太清楚了,搖了搖頭試圖可以清醒一點,有氣無力的回答著。
“銘家?!銘家早些年就多少知道一點,但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么突然間管起來了。”張坤聚煩悶,轉念一想,直接站起來一腳狠狠踹在了自己兒子身上,這一腳剛好踹在了傷口上,張鶴川實在是疼的沒忍住出了點聲,整個人被踹在地上。
“蠢貨,你是不是惹到銘家了!只要不玩過火,銘家是不會出手管閑事的,說了多少次,避開銘家!不要去惹銘家!”
張鶴川想起了許無漾,但他選擇了閉嘴。
“銘家少爺不是前段時間鬧著自殺,怎么沒死掉,你查到自殺的原因了嗎。”張坤聚問著。
“沒有。”張鶴川平靜的回答。
張坤聚瞪著張鶴川,他全程被打被罵,看似乖巧聽話沒一點反抗沒一句反駁,可他也從未表現出一點畏懼恐懼,反而平平靜靜,不吭不響,可他一直低著頭,很少正眼平視自己,張坤聚知道,那雙眼睛里肯定可以看到他滿滿的恨意,如果可以,他肯定恨不得此刻就殺了自己。
可他沒這個能力,他必須選擇忍耐,他只能被自己踩在腳下,狠狠的踩在他的臉上,張坤聚就是在耍家主的威風,就是要讓他知道,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就是要警告他。
張坤聚越是看到他這樣的態度,心里的火氣只會越來越旺盛,他拿起地上的皮帶,再次準備打在他的身上發泄。
旁邊站著服侍的傭人,都一直害怕的低著頭,瑟瑟發抖,心里緊張的都替少爺捏了把汗,再打下去要死人的。
而張鶴川依舊是不反抗,只是閉上了眼睛,靜等著這一切的到來。
門開了,人未到,先聽見了聲音,“父親,你太吵了,我都沒辦法專注繪畫了。”
張坤聚一看到來的人,連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上一秒還兇神惡煞的,下一秒瞬間變臉,滿臉笑容,說話的語氣也是溫溫柔柔帶著寵溺。
只見一名十七八九的女孩,小小一個,穿著華麗的粉嫩公主裙,可裙擺上沾了點其他亂七八糟顏色的料膏,小手中還拿著一支畫筆,筆還滴著料膏,一滴接著一滴落在地上。
臉蛋白里透紅,精致五官再配上那雙天生的異瞳,一黑一紅,漂亮的像真人版的建模娃娃,踩著細高跟,一步步走來,鞋跟與地面的碰撞,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著,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瓜子臉上掛著不爽,嘟著小嘴,光看起來就讓人愛的不得了,產生一種保護欲。
她是漂亮精致的洋娃娃,第一感覺應該是香香軟軟,說起來話來甜甜歪歪,很會撒嬌,一撒嬌起來心都融化的那種小女孩,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卻剛好與之相反,反而是一股陰沉,冷漠,狠辣,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感覺。
“我的小公主,是父親的錯,父親下次注意,不會再打擾到小公主畫畫了。”張坤聚小跑過去接她,立馬認錯,說話的語氣也是小心的哄著。
下一秒眼神兇狠帶著殺氣瞪到了一旁的傭人身上,傭人感受到嚇得立馬跪地,“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小公主在家。”
傭人嚇得不敢多解釋什么,只是一直磕頭道歉。
一聲響,張鶴川因為失血過多昏迷倒在了地上,小公主被響聲吸引視線,淡淡的瞟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人,那眼神無情的就像是高高在上的野獸之王,藐視著一只被打死的狗一樣,看不到一點同情,憐憫,悲傷,只有深不見底的冷漠與無情。
誰也想不到可愛乖巧的外表下會藏著一顆怎樣的心。
她沒有一點正常人該有的反應,驚慌,害怕,無措,也只是瞟了一眼就準備離開,剛走了一步,她站的位置血液已經順著流了過來,沾到了裙擺上,張紫溪滿臉嫌棄。
張坤聚注意到,連忙招呼傭人把張鶴川帶下去,處理現場,“快快快,把這個廢物給我帶下去,找醫生來,他還有利用價值,不能死。”
傭人連忙收拾起來,生怕一個不注意挨打挨罵。
其中一個傭人連忙跑到小公主身旁跪下,手中拿著干凈的布,伸手準備擦拭著裙擺上的血液,哪知道手還沒碰到,就聽見了一句:“滾開。”
聲音軟軟甜甜,說話的語氣也是平平淡淡,沒有怒吼,可傭人聽了卻是直發抖,害怕的連滾帶爬離開。
張坤聚一臉壞笑走到張紫溪的身旁,手很自然的摟在了她的腰間,整個人也貼的十分近,距離近的有些曖昧,他毫不避諱的朝著張紫溪的櫻桃小嘴親了一口,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挑逗:“乖,小公主不氣了,父親晚上好好疼你。”
對于父親這種不正經的行為,張紫溪沒有表現出一點抗拒,反而是沒有太大反應,他怎么說,她就怎么應著,像一只搖著尾巴乖乖聽話的寵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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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無漾趁著煮飯的功夫在屋子里隨處走走,她突然間發現除了洗手間和臥室的門以外,還有一個門。
她推開,里面竟然是一個家庭版的KTV,桌子上還放著零食和飲料,每一樣零食都是她愛吃的,飲料剛好也是她最愛喝的可樂,腦海里突然間想起來,幾年前,有一次偶然間與他聊天時談起了自己理想中的小房子,“必須要有一個KTV,方便一些,想什么時候唱歌就什么時候唱,想唱到什么時候就唱到什么時候。”
自己當時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一直都還記得,許無漾此刻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一定是銘爍,也只有他了解自己的一切。
許無漾聞到一股淡淡的糊味,這才想起來自己鍋里還煮著飯,慌慌忙忙的跑去客廳,一開鍋,還好發現的早勉強可以接受。
她端著飯來到了客廳,打開電視,隨便調了一個新聞頻道,就邊吃邊看了起來。
電視上的新聞剛好是自己前幾天還在上班的火鍋店,新聞記者在里面報道著,許無漾越看下去,人越傻眼,飯也沒胃口吃了,她猜到火鍋店突然間關門是有原因的,但她萬萬沒想到是因為涉黃嫖娼。
表面上是一家小店,生意火爆,誰會想到私底下是做這種事情的。
她突然間想起來,不久之前有次她上晚班,白天太忙她收拾的晚了些,偶然聽見了什么聲音,當他慢慢順著聲音找過去時,張鶴川突然出現阻止了她,他當時解釋說是老鼠,火鍋店老鼠多也正常,她就沒再問什么,現在想想,他當時就知道點什么吧。
許無漾又一想,不對啊,既然火鍋店被查到是涉黃地點,她之前在里面工作,應該也算是不小心卷入其中,但正常流程來,應該會有警察來找自己。
可這些天并沒有人來找過自己。
還有一點,她才剛沒了工作沒了住的地方,不一會兒的功夫,銘予樂就知道了,還“順路”幫她找了一個“工作”和“房子”,這不是巧合。
許無漾想到就拿出電話,撥動了銘予樂的電話,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銘予樂剛開始還不承認,非說是巧合,在她的再三問下才說實話,“確實不是巧合,是我哥先發現那里有問題的。”
許無漾一直都知道,銘爍對自己的愛并不會因為時間而消散或者減少,哪怕不見面不聯系,愛意也只會越來越多,他或許是改變表達愛意的方式,但絕對不會選擇不愛。
銘爍會永遠愛許無漾。
可銘爍越是這樣愛的深,許無漾心里就越害怕,嘴會說謊,身體不會,他來勢洶洶的愛意要把她整個世界都填滿,就算心里再破碎,再分散,他也會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把破碎的我一片一片撿起來,他并不會擔心碎片弄傷手,他只會開心他又找到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