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感覺許姐姐故意躲著我們一樣,不過,我敢肯定,許姐姐還喜歡你,哪怕你們這么久沒見。”
“我知道。”
銘爍穿著病號服,站在窗戶邊,接著電話,視線看著樓下,大雪斷斷續(xù)續(xù),一直都沒有停過,只不過時小時大,女孩穿著寬大的棉服,圍了一條圍巾,她散著的頭發(fā)上都是雪花,臉被凍的通紅,手指也凍的紅腫,一直不斷的搓手哈氣。
她在樓下短暫的停留一會兒,就轉(zhuǎn)身離開了,銘爍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里。
門開了,銘爍聞聲看去,“父親。”
銘父拿著飯盒走了進來,一看到他穿著單薄,連忙放下手中的飯盒,一邊拿著棉襖走向他一遍擔(dān)心的絮絮叨叨:“兒子,這么冷,怎么可以不穿棉襖呢,著涼了怎么辦。”
銘父說著說著,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這件事發(fā)生以后,銘父變得敏感了許多,只要他有一點小動靜,都擔(dān)驚受怕的不行,時時刻刻都陪在他的身邊,生怕哪天他又想不開了。
“父親,暖氣開著,不冷。”銘爍嘴上這樣解釋著,但還是乖乖的配合著父親穿衣,父子倆走到餐桌邊坐下。
剛才一心都在他的身上,這才注意到餐桌上已經(jīng)放了好幾樣飯菜,銘父心里明白,這些菜都是那個女孩做的,兒子最近一段時間的胃口越來越好,飯也越吃越多,肉也慢慢長了起來,臉也開始有了血色。
“父親,您吃飯了嗎。”
“我在家吃過了,兒子,你吃吧。”
問過以后,銘爍才開始動筷子,他細嚼慢咽的吃著,銘父坐在一旁,想說些什么,但又覺得有些話不適合說,擔(dān)心說了傷著兒子,但兒子目前的這種狀態(tài),他又不得不說。
“父親,您想說什么就說吧,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么拘謹。”銘爍一開始就注意到了不對勁,但他在等父親開口,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父親一直沒開口。
“兒子,是不是從許家姐妹發(fā)生變故時,你就生病了。”銘父小心翼翼的開口,時刻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
“我不知道,可能吧。”
“都怪父親這些年一直在忙碌工作,都沒注意到我的兒子生病了,父親不太懂什么是抑郁癥,父親只知道,你得了這病以后就再也沒有放肆大笑過,父親不求你成為多么耀眼的人,父親只想你開心,只想看到你的笑容,
許家姐妹的劫難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你可以改變得了,就算你那天接到了來自無漾的求救電話,你也改變不了她的結(jié)局,這是她的命數(shù)。”
“可是父親,如果我接到了那通電話,哪怕我不能及時趕到她的身邊,我也可以派其他人去,對她來說,至少看到了希望,她的姐姐說不定就可以活下來,她說不定就可以少受到一點傷害,就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這些年,我想試著帶她走出黑暗,可我發(fā)現(xiàn),我連她的手都碰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點墮落消極下去,看著這世上最艷麗鼎盛的一朵玫瑰花慢慢枯萎凋零下去。”
銘父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不崩潰,他身為家里的頂梁柱,他的肩上不止是公司和整個財閥家族,更是家庭,所以他從不會在孩子面前落淚,可當(dāng)他對上兒子那雙紅腫,滿含淚水,帶有血絲的雙眼時,心里的所有堅強防線在此刻破防。
“兒子,她姐姐的死不是你的原因,她的人生也不是你毀掉的,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锥际翘K樾,他才是許家姐妹的罪人,你這些年明里暗里做的針對蘇家的事,父親都知道,父親也不會阻止你什么,
你割腕自殺當(dāng)天,她也跳河自殺,冥冥之中,你們也算是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了,既然你們都再一次獲得了新生,可不可以答應(yīng)父親,好好活下去,不能再做傻事了。”
“我答應(yīng)您,父親。”
“父親相信你,你先吃飯吧,父親去處理下公司的事情,晚點再來看你。”
“父親,我已經(jīng)沒事了,您忙的話就不用再趕過來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好,父親晚點來看你。”
銘父一直強忍著淚水不流下來,他擔(dān)心自己再說下去真的會忍不住在孩子面前大哭起來,所以他先提前找了個借口離開,在轉(zhuǎn)身那一瞬間,淚水就流了下來。
關(guān)上病房門的那一刻起,銘父就大哭了起來,捂著嘴巴,盡量控制著自己不發(fā)出聲音,不讓兒子發(fā)現(xiàn)。
在外說一不二的霸道總裁,在家也會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家人永遠都是心里的底線,他已經(jīng)沒有妻子了,他不能再失去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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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無漾早就想出院了,可奈何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多走幾步都會暈倒的程度,就不得不在醫(yī)院休養(yǎng),在護士的照顧,和藥品的作用下,她已經(jīng)好了很多,至少不會再頭疼了。
她感覺自己好點了,就立馬出院,她本來想自己付醫(yī)療費,護士說,銘家小姐交代過,你在醫(yī)院的一切費用都由銘家支付,她是不想再麻煩銘小姐了,可看了看賬單,快5位數(shù)的金額,她沒錢。
她就只能先欠著,出院了以后看著繁華的都城,萬家燈火通明,數(shù)不盡的房子,竟沒有一處她可以落腳的地方,她不知道該去哪里,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路過一家湘菜館,門口貼著招聘,包吃包住,月薪面談。
許無漾直接進去面試,刷碗收拾桌子端菜這種不需要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活自然是容易面試上的,當(dāng)天晚上她就住進了宿舍,也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了。
她身上窮的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她就只能硬抗著,抗到第二天上班時間,先在店里找點什么東西墊一墊肚子,中午的點是最忙的,忙起來根本沒有吃飯的時間,基本上每天都是到下午三點左右開啟每天的第一頓飯。
店里不忙的話,她還可以趁著吃飯的功夫短暫的休息休息,可一忙起來,吃飯都是狼吞虎咽,有幾次,吃太著急,胃難受吐了起來。
不過好在店里的一個弟弟給她拿來了胃藥,她吃了以后緩過來許多。
弟弟叫張鶴川,十八九歲的樣子,一米八加的身高,不胖不瘦,性格活波開朗,不管是男女老少,他都能聊得上玩的來,哪怕每天工作累死累活,他也從不負能量,依舊是活力滿滿,照顧身邊的人。
張鶴川很熱心腸,他知道許無漾來不及買早餐,便每天都會主動幫她帶,知道她有胃病,會時刻準(zhǔn)備著胃藥,知道她有低血糖,身上會一直帶糖避免突發(fā)情況,有時候許無漾下班太晚,他就偏要送她回家,他知道許無漾在學(xué)習(xí)怎么做菜,就主動自薦,教她做各種各樣的菜。
許無漾看人很準(zhǔn)的,第一次見到張鶴川時,不知道為何,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后面接觸的時間長,了解他的性格為人處事,方方面面,再到后來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許無漾確定他一定有問題,至少不會是表面上的那么單純美好。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平白無故對你好,如果有,那就是帶著目的,更何況許無漾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先不說家世,張鶴川無論是從長相還是身材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這樣的人,對未來伴侶的要求也應(yīng)該挺高的,而如今的自己,瘦小,皮膚黃黑,要臉蛋沒臉蛋,要屁股沒屁股,整日沉默寡言,一身子喪氣,他沒有理由看上自己,除非他眼瞎。
所以,他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但具體是因為什么,她一時半會還弄不清楚,又不能把對他的抗拒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只能明里暗里保持距離,找準(zhǔn)機會。
有天,她休息做好飯菜還和往日一樣送去醫(yī)院,卻聽到護士說,銘家兄妹都已經(jīng)出院了,許無漾心里卻是開心的,出院了那就代表著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了。
【爍,就算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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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予樂坐在懶人沙發(fā)上美滋滋的追著劇,嘴里吃著小零食,宋嶼白端著切好的果盤走了進來,放到了她旁邊的小桌子上面。
“謝謝老公。”
宋嶼白寵溺的看著她笑了笑,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在她身旁坐下,“哥把咱家對面的那棟別墅給買下來了。”
“?”銘予樂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對面住著。”
“怎么這么突然?”
宋嶼白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銘予樂拿出手機打通了哥哥的電話。
“喂,哥哥,你怎么一聲不吭搬到對面去了?我當(dāng)初結(jié)婚時,也沒見你哭的難舍難分啊,怎么突然間就舍不得我了,我過的很幸福,你放心吧。”
宋嶼白坐在旁邊靜靜的聽著,沒忍住笑了起來,真是個傻丫頭,太可愛了吧。
“我知道你很幸福。”
“那你就可以放心了啊。”
“我在等人。”
“???等人?不會是許姐姐吧?”
“嗯。”
“哥你怎么想的,許姐姐是不會來主動找你的,你與其這樣等,還不如主動出擊,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