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具明說完得意地看向孫嘉茵的方向，以尋求肯定的眼神。

孫嘉茵依舊在低頭玩手機。

“沒事，嘉茵她肯定懂得我的心意，知道我為了她做了什么。”賀具明并不灰心。

最灰暗的兩年都挺過來了，只要自己堅持不懈地對孫嘉茵好，她就是冰塊也會被自己捂化。

自從孫嘉茵和馮青陽分手后，他和孫嘉茵關系進展神速，昨天自己送了她一部蘋果4手機，她都接受了！賀具明要被幸福擊暈了。

今天再加把勁兒！他知道孫嘉茵討厭張晚晚，自己拒絕張晚晚，一定會讓孫嘉茵感受到他的愛意。

氣氛突然安靜。

孫嘉茵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動，蘋果4絲滑的操作觸感讓她愛不釋手。

她依然沒有抬頭，不過教室里發生的事情她心里有數。

一眼就能看穿賀具明的小心思，控制他的感情，孫嘉茵感覺沒有絲毫難度，比起馮青陽，賀具明還差得遠。

但賀具明做的事她也不反對，讓張晚晚吃癟，何嘗不是一件樂事。

孫嘉茵笑張晚晚太蠢，空有一副好皮囊，卻不善于利用，漂亮是女人的武器，何必裝作高尚的白蓮花，自己把日子過得那么苦，又怨得了誰。

眾人看著局促的張晚晚，又看看賀具明，再扭頭看看玩手機的孫嘉茵，有些明白了。

李萃萃心里更是笑開了花。

如果非要在“張黨”和“孫黨”選一邊站，她選“孫黨”，倒不是跟孫嘉茵關系好，只是單純反感張晚晚。

她愛打扮個性張揚，然而老師總是拿她與張晚晚比較，讓她以張晚晚為榜樣，向張晚晚學習。

聽到就煩！

三年來她從沒給過張晚晚好臉色。

今天賀具明接受她的求職，而拒絕張晚晚，李萃萃拍手稱快：“喂，張晚晚，你沒聽見嗎？班長說你沒資格打工。”

張晚晚眼淚上涌，水霧瞬間遮蓋了她的視線。

她低下頭，雙手揪起校服褲子的一塊，緊緊攥住，整個人籠罩在被拒絕的羞愧感里。

李萃萃繼續說道：“好啊，我現在想問問老師，不都說要向你張晚晚學習嗎，學習什么，學你找工作沒人要？”

張晚晚如墜冰窖，炎熱的氣浪襲來，她也感不到一絲暖意。

李萃萃想到三年來受到的批評與比較，終于找到出惡氣的機會：“活該你張晚晚窮！最好連大學都不要去上。”

張晚晚眼淚吧嗒吧嗒像斷弦一樣，掉落在地上，她好想立刻逃出去。

但是她生生定住腳步，為了籌錢上大學，她還要為自己爭取一下工作的機會，她用手背擦掉眼淚，聲音帶著微弱的希冀：“班長，我沒聽清楚，你能再說一遍嗎？”

“不！行！”賀具明故意拔高聲音，眼睛瞄著孫嘉茵。

“哈哈哈。”李萃萃肆無忌憚地笑起來。

其他同學全都沉默。

這一刻，張晚晚感覺到無比絕望，自尊與希望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她抬起手臂貼住眼睛，衣袖被眼淚殷濕一片。放下手臂，眼睛早已紅腫。

“嘎吱——”班級門被打開。

一個高高的身影雙手插兜走進教室。

同學里有意外的，有看樂子的，有譏笑的。

賀具明抓到機會：“馮青陽，今天本科填報志愿，你一個大專生來這干什么。”

孫嘉茵聞聲終于有了反應，她抬起頭，笑了起來。

她就知道馮青陽那天在故作高深，只要自己稍微和別的男生靠近，就會讓他感覺到壓力，這不迫不及待找自己了么。

馮青陽不復讀，以后沒機會出頭，已經不在她的備選里。

如今馮青陽回頭來找她，她有一種操縱的快感罷了。

馮青陽誰都沒理，直接走到張晚晚面前。

張晚晚的瓜子臉上還掛著淚珠，看到馮青陽的一瞬間，眼中恢復幾分神采，然后又黯淡下去。

馮青陽在走廊的時候就聽見李萃萃的叫喊聲，再看到張晚晚的狀態，已經大概猜到教室里發生了什么。

可以想象到張晚晚的內心，經歷過怎樣一番劇烈的起伏。

他的原生家庭很幸福，卻也能和張晚晚這種成長經歷產生共情，考慮到張晚晚極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第一個員工，為了她能有健康的身心加班干活，自己就救人救到底吧，現在要做的是讓張晚晚擺脫掉負面情緒的影響，重拾自尊心。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在一陣錯愕的目光中，馮青陽拉起張晚晚冰涼的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攥在手里。

“晚晚，我很生氣！偷偷出來打工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想說想買車只是個玩笑，你怎么還當真了？”

馮青陽拿捏語氣，責備中帶著甜蜜，“這事還沒完啊，你得給我買杯奶茶我才能消氣。”

張晚晚大腦已經放棄運轉了，什么情況？

此刻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完全從絕望情緒中抽離出來。

“聽到沒有啊？！”馮青陽伸手掐了掐張晚晚的臉頰。

“啊啊。”張晚晚神情呆滯，好看的眸子一眨一眨。

眾人也挺懵。

張晚晚打工是為了給馮青陽買車？

等會！馮青陽和孫嘉茵分手才幾天，就和張晚晚好上了！

還有的同學甚至不知道馮青陽和孫嘉茵已經分手，一瞬間處理的信息量就更大了。

眾人扭頭看向賀具明，賀具明看著孫嘉茵，他看到馮青陽一來，就引起孫嘉茵的注意，頓時臉上布滿了寒霜。

孫嘉茵緊鎖著眉頭，馮青陽做的事又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見馮青陽拉著張晚晚的小手，撥開人群向外走去，張晚晚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啊！”李萃萃驚叫一聲。

腳面傳來一陣疼痛，她低頭一看，自己的小白鞋也被印上一個黑漆漆的腳印。

她憤怒地指著馮青陽：“你這是打擊報復！”

“說對了！”馮青陽微笑。

“馮青陽！別在那里裝英雄，張晚晚需要的是工作，這樣吧，如果你今天求我，我就讓張晚晚去我家的飯店打工，而且一個月工資我給她開到2000塊！”賀具明想給馮青陽難堪。

“不用，我自己就能辦到。”馮青陽不再逗留，拉著呆呆的張晚晚一起離開。

賀具明臉色陰沉。

李萃萃嗤笑：“還當自己是學霸呢，還他也能辦到。”

“是啊，馮青陽啥家庭啊，還想跟班長家里比。”

“窮裝唄，想在張晚晚面前裝逼。”

聽到同學們的話，賀具明臉色稍霽。

一直沉默的李新偉突然開口：“馮青陽他真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