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笑了笑,將丁睿扶起,說道:“丁道友,你這是要陷我于不義,我雖非圣賢,但也愿行君子之禮。
只不過是不忍看到大乾英才被算計,家族名聲被玷污,才會行救援之舉。若是丁道友賣命于我,豈不是致我于不仁不義。”
丁睿聽到此番話后,一時語噎,久不能言,嗝咽許久后,才吞吐說道:“望顧公子見諒,是丁某小人之心。還請顧公子為我們討回公道。”
“理當如此。接下來我們便結伴同行,待秘境之行結束后,自會為諸位伸張公道。但在此之前,重要的是我們能活下去。”顧盼笑道。
“謝過顧公子大恩。”其余青云門弟子齊齊躬身禮拜。
“忠義之人,最是迂腐。”憐香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想。
丁睿在她眼中只是個迂腐愚笨之人,被宗門算計,如今再次掉入顧盼的算計之中。
但也讓她更加看清顧盼的成色,在太安鎮相處兩年,她自認為了解顧盼,但如今一番相處,才方知顧盼真正的厲害之處。
對于人性的把握,才是顧盼最強大的能力,看似拯救青云門弟子,卻暗中控制拯救的人數,想要青云門弟子賣命,卻站在大義上,將自身的形象置于高處。
好名聲是忠義之人的弱點,顧盼將自身也塑造為忠義之人,沒有答應丁睿的賣命之舉,卻反而更加贏得丁睿的忠誠。
當然,從一開始,青云門弟子被宗門算計,本已是棄子,如今撿回一條性命已屬萬幸。
“諸位不妨坐下再談。青桑神域仍在松鶴顧家的掌控之下,想在松鶴顧家的眼皮低下亂來,絕不會輕饒。”顧盼笑道。
看到青云門弟子的神情,顧盼便知一番算計已成。
如今青桑神域異變,蠶蟲的實力每時每刻都在增長,顧盼此行目的是為了神明權柄,想要沖破進蠶蟲包圍圈,進入神樹虛影核心,憑借三人的實力可不足夠。
青云門弟子雖然修為低下,但是棄子的命,想要活命,只有一條道路,就是撐到游獵活動結束。
這可是最好的同行伙伴,完全不用擔心他們不賣命,一伙忠義雙全的亡命之徒,乃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最重要的是,顧盼對青云門的背后算計也相當好奇,要是謀劃得好,顧盼不介意來一次蛇吞象之舉。
青云門眾人聽后,悲愴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輕松。
能活著,誰愿意死呢?
修道之人覓長生,對于死亡的恐懼比凡人更甚。
“顧公子,小小心意,不足回報救命之恩,尚望收下。”丁睿擠出一個笑臉,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靈植。
靈植巴掌大小,根莖繁多,長者四片葉子,葉片漆黑,透著一股幽香,香氣入鼻時,神魂一陣清明,葉片上纏繞著一股黑霧。
“四枚葉片,居然是四品失魂葉,青桑神域果真是一片繁盛寶地!那我便不客氣了。”顧盼眼前一亮,沒有拒絕,接過了失魂葉。
失魂葉是一種高階靈植,只生長在死氣濃郁的地界,無法人為培育,百年才能長出一枚葉子,每多長一片葉子,品階就上升一層。
這是丁睿求救時許下的報酬,顧盼心安理得的接受,若是不接受,反而會讓丁睿心中不安。
更何況,失魂葉對神魂有滋養妙用,服食后可增強神魂,道衍本命依靠神魂催動,對于神魂類的天地靈材,顧盼是多多益善。
丁睿看到顧盼接過靈植,心中一松,拱手一拜,說道:“顧公子,丁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盡管說,若在能力范圍內,我自無不可。”顧盼笑道。
“多想顧公子,青云門此行參與游獵活動的人數有一百多人,幾乎將年輕一代弟子都派進神域。
師弟妹們都是無辜的,希望在路途遇到,顧公子能允許我前去拯救。”丁睿為難地道出想法。
“理當如此,錯在青云門,而非諸弟子。丁道友行忠義之舉,我甚為敬佩,豈會為難。”顧盼一口答應。
掃了一眼丁睿后,顧盼繼續問道:“不知青云門此行大舉派遣弟子進入青桑神域,所圖為何?罔顧百名弟子安危,絕非明智之舉。”
百名年輕一代弟子,幾乎占據了一個五流勢力大半的名額,一旦死絕,等于宗門道途斷了一半。
一方勢力維持道統傳承,依賴的可不僅是頂尖實力,源源不斷的弟子傳承才是根基所在,青云門此番行徑,已是自絕退路。
一旦謀劃失敗,怕是宗門實力倒退數百年,再也難以維持門派昌盛。
丁睿嘆息一聲說道:“不瞞顧公子,丁某也知之不多。宗門任務只是派遣我們前來參與游獵活動,在進入神域之際,傳送松果被收走,我們才知道被算計。此次領隊的是戴長銘師兄,相信他會知道更多的內情。”
“戴長銘,青云門年輕一代的真傳弟子,二十八歲,距離道府境只有一步之遙。”顧盼回想起憐香傳遞的情報。
顧盼沉吟片刻后說道:“我可以信任丁道友,是我看到丁道友的為人,愿意舍命拯救同門。但戴長銘道友,我不曾了解此人的為人。
另外,將近上百名弟子,在青桑神域,這是一股不容小瞧的隊伍,若是出現意見相駁,丁道友可有信心鎮住眾人?”
丁睿聽后,才知道自己太過想當然了,自身不過是一名道氣境修士,出發點雖是好的,但修為低下,又憑什么可以鎮壓住道基境修士呢?
一旦處理不慎,反而將顧盼一行人置于危險。
“顧公子,是丁某過于愚笨了。”丁睿嘆息一聲,眼神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
顧盼拍了拍丁睿肩膀,說道:“丁道友無需道歉,救人乃義舉,只要丁道友有信心掌控局面,我愿意陪丁道友冒險一回。”
“顧公子......”丁睿看著顧盼真摯的眼神,一時動容,眼神逐漸堅定,說道:“顧公子,若是出現問題,丁某愿舍命承擔,絕不會威脅到顧公子的安危。”
顧盼看到火候已到,過尤則不及,沒有再說話,只是輕拍丁睿的肩膀,隨后選擇離開,前去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