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料到他會有此反應,不禁微微一笑。
“在這臨江坊一帶活動的修士何其之多,不論純陽純陰體,皆是稀缺之物,何夫人所說的那位貴客實力雄厚得緊,不出意外的話……”
何夫人自然是指阮金蓮,但柳恒此時哪里聽得進這些,打斷道:“何金蓮只說有位客人急需純陽體,從未提過什么拍賣,你們分明就是合起來誆我!”
說得好聽,不出意外,那就是有概率出現意外。
不愧是大地主大資本,簽契約之前只字不提!
富婆長得丑點也就罷了,就算有點特殊癖好倒也能忍忍。
作為正常男人,對于擊劍這事,柳恒真不能接受!
老鴇耐著性子解釋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如果以買斷形式只告知那位貴客一人,按上次純陽體所拍價格,頂多只有一百二十枚靈石,你這身皮囊要是只賣得這點靈石實在浪費,若以拍賣形式廣布消息,這價格要再抬上一倍也并非難事。”
柳恒冷笑道:“出賣肉體已是無奈之舉,若是龍~陽之交,無異于出賣靈魂,如此這般柳某寧愿去死!”
“你大可一死了之,不過在死之前,需得還上這三倍違金。”
話音剛落,老鴇拿出一則文書,原本溫煦的臉頰瞬間布上一層寒霜。
一陣威勢撲面而來,震得柳恒連退三步。
待穩住身子,柳恒心中一凝,眸間閃過驚駭之色。
他方才明顯感受到有一股殺氣,這名待人和氣的老鴇,竟有煉氣后期的境界!
修為差距如此之大,柳恒明白,在此人眼皮子底下自己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
柳恒望著那份文書,相比起阮氏兄妹溫水煮青蛙,這何家合歡樓的手段,可謂是簡單粗暴。
“金蓮夫人昨日告訴我,你想要五成利,而她那一成的利也讓與你,便是六成,這是事先談好的,我何家還不至于食言。”
見這年輕人被氣勢鎮住,老鴇又繼續開口。
“罷了,這件事終究是沒提前告知與你,若到成交時金主是個男人,所得利潤再分你一成便是。”
此刻她之口吻,已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商量,而是命令。
柳恒知道,若他但凡再說半個不字,那便是不識好歹,到時候想要出這合歡樓,需得叫人抬出去。
被騙上賊船,就只能照做,否則人財兩空。
什么還能比命重要?
這個混亂無序的修仙世界,肉體與靈魂只有拳頭大的才能保住。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柳恒正色道:“小子不敢貪心,利潤所得全憑嬤嬤做主。”
老鴇看他老實了,面上的寒霜散去,下唇略微上揚:“你需記住,若非何夫人親自牽橋搭線,你在我眼里與其他普通雛鴨無甚區別,我合歡樓更不會如此讓利。”
聽得此言,柳恒只覺得這世間之事真是好笑。
昨天還在罵著阮金蓮兄妹蛇蝎心腸,這會竟是借了她的光。
對此,柳恒心中難免升起一抹無力感。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種一切都被人拿捏至死,卻無法反抗的感覺,不就是楚門么?
緩緩跟在老鴇身后,柳恒神色陰沉。
“若無背景,想要不做楚門,便需有強大的實力才行。”
走在前面的老鴇,在這合歡樓多年,她什么人都見過,自是能看出柳恒心中不忿,但那又如何?
在這合歡樓中,連簽訂靈魂血契的娼奴都有不少,那些人又有哪個是自愿的?
在她眼里,天賦與背景已經決定了一個修士將來的成就。
臨江坊并不大,柳恒的情況她已做過調查。
待那些靈石用完,即便運氣好也不過是眾多底層掙扎于修煉資源的散修之一而已。
不稍片刻,兩人來到一處院落。
外邊的牌匾上,寫著“純陽閣”三個大字。
院落之中已有不少人在等候,而柳恒則是被老鴇領著從偏門進入閣樓。
踏入閣樓,柳恒只覺一股熱浪撲鼻而來,一縷縷暖流入體,使得體內血氣變得活絡,精神因而為之一振。
房間內到處都是花瓶,花瓶中插著一種紫色花蕾,花柱呈現紫紅,從黃色花蕊中伸出,恍若兩根細長紅舌。
一張金色軟榻立于其中,上面鑲嵌著一粒粒靈珠。
軟榻前方,則是一個五尺見方的巨大浴盆,里邊泡著許多紫紅花柱。
“那股能使我血液加速循環的熱氣,應該就是這花蕾造成的!”
看著這一切,柳恒做出猜想。
“愣著作甚,脫衣進去。”老鴇回過頭來,面無表情道,“你目之所及的每一朵花,都是一階下品的靈藥,只一株便要花去你兩日的工錢,這浴池內有九百九十九株,市面上價值近一百靈石,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柳恒微微一驚,他能猜到這花朵應該是一種藥草,沒想到是入了品階的靈藥。
“直接以靈藥泡水為藥浴,而不是將其煉成丹藥發揮更大的藥性,真是奢侈!”
感慨的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合歡樓并非只單純賺取人~肉差價,這些靈藥最終定然是由前來尋歡的客人買單。
依照老鴇所言,柳恒寬衣進入浴盆。
剛一接觸,一道道灼熱的氣息頓時黏附在肌膚上,他臉色不禁大變。
因為這股灼熱之氣滲入血脈后,竟是化為一股滾燙的暴虐能量在體內橫沖直撞,引得氣血不斷翻涌,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那感覺,就好似有無數螞蟻在噬咬攀爬!
緊接著,這些能量逐漸匯流進入丹田小腹,注入純陽中,如有火在焚燒。
在這股暴戾之氣的影響之下,家傳純陽脹得難受,柳恒雙眼很快就布滿血絲,身上肌肉與青筋暴起,像極了一頭原始野獸。
老鴇望著這一幕,美眸隨之一亮:“嘖嘖,這吸收藥力的速度我還是第一次見,難道這小子是什么特殊體質不成?”
約莫一刻的功夫,柳恒神色逐漸恢復正常,渾身那股螞蟻噬咬的感覺輕微些許,但下身依舊脹得難受。
“嬤嬤,這是什么靈藥?”出于本能,他隱隱中能感覺到這種靈藥對自己的身體并沒有益處,甚至對根基還有危害。
“這是十年鳶尾紅,拍賣已經開始,你好好打坐養精蓄銳,到時候可要把客人伺候舒服了。”
老鴇也不在乎柳恒認不認得鳶尾紅,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后,便扭著身子離開房間,前往院落招呼前來參與拍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