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樓是整個螭夢澤最有名的青樓，其背后的家族何家乃是湖畔九坊之首。
樓內品類齊全，不光是雞肉鴨肉，連稀有的蛇人、貓女都有，進入樓中的男女老少皆能選到適合自己的口味。
像柳恒這般長相英朗俊秀，身材健碩的純陽體，對一些修有采陽補陰之術的女修而言，可是屬于稀缺之物。
柳恒面色一冷，道：“阮姑娘這是在羞辱我？”
“二郎可知上月有一純陽體拍出一百二十靈石的天價？”阮金蓮捂嘴一笑，道，“你可比那小子長得俊多了，年紀這般小身材卻跟牛似的，定能賣出更高的價錢。”
一百二十枚靈石！
柳恒瞳孔一縮。
他一天在礦上拿兩份工錢，也不過只有二十靈珠，修煉和滋養身體所花費便要用去十之八九。
要真能賣上一百二十枚靈石，足以撐得起自己未來兩年的消耗。
“嘿，我倒是忘了這茬，合歡樓的確是個好去處，一百二十枚靈石可當你干數年苦活了。”阮林續也是笑著附和。
兩兄妹的一唱一和，叫柳恒心中一緊。
他突然想起，阮金蓮的夫君正是何家之人，她夫君幾年前與人斗法身死，從此成了寡婦。
其修為臻至煉氣八層，實力非同小可。
平日里，她便是在幫襯何家做一些人肉買賣。
柳恒賠笑道：“兩位就莫要誆我了，合歡樓又不是善堂，這些靈石怎會分文不取？”
對于平臺抽成這事，他可是太熟了。
若非有大于兼并一畝靈田的利益，阮金蓮豈會提出讓自己去合歡樓？
她一個中介的抽成絕對不少于三十靈石，這所賣靈石那人或許連一半都難到手！
年輕人就是面皮薄，阮金蓮哪里看不出來面前這少年有心動之意。
于是趕緊上前一步，在其耳邊輕聲低語。
“二郎啊，有個客人急需純陽體，你就當幫姐姐一個忙，這抽成方面好說，哪怕我不要自己那份都行。”
一陣香熱之氣縈繞耳畔，令柳恒不由心猿意馬。
在他看來，這唯利是圖的阮金蓮竟然主動讓利，定是為了完成何家今年定下的KPI。
只是為何不當著阮林續說，反倒要近身咬耳朵？
他當即退后一步，目光異常堅決，沉聲道：“姑娘不要再說了，你是知道的，我柳恒雖然窮但窮也得有志氣。”
“二郎大可直說，你這志氣要多少靈石才肯賣？”
見他義正言辭的樣子，阮金蓮咯咯一笑，嬌軀也隨之顫動。
“我可以跟合歡樓談談，讓他們少拿你一成，與你五五分如何？”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們養我這么大豈能隨意出賣？”
柳恒搖了搖頭，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
“除非能再給我多加一成，六四分。”
阮金蓮聞言，笑的花枝亂顫：“此事就這么說定了，今晚我便去合歡樓幫你打聲招呼，二郎有空直接去即可。”
見柳恒已經答應去往合歡樓，阮林續便不再在靈田之事上多做糾纏。
將管事兄妹迎送走后，柳恒臉上笑意消失，染上一層陰霾。
這兩人為了自身利益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早在去年他種地歉收，窮困潦倒之時，阮家兄妹就趁機提出過發放高利貸，年息十分。
“在我為難之際，他們才提出了來這礦場做黑奴的建議，美其名曰給瀕臨破產的靈農提供崗位。”
呵呵……
還是熟悉的配方。
別看方才柳恒與他倆相談甚歡，若他當場全部拒絕，兩兄妹巴不得這般。
“我現在因為有家產在，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還能有選擇的余地，甚至還能靠一身力氣或者出賣肉體掙錢。”
關上門坐在床沿，柳恒皺眉思索。
他們這些提議，都是一步步誘導自己，將還算值錢的東西都賣了，直到最后賣無可賣，只剩下最為原始的價值。
那些靈田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產業，一旦全部被阮家兼并后，就是真正破產之日，到那時阮林續必定會辭退自己。
農奴，娼奴，工奴。
三者奴籍選其一。
否則就只能離開臨江坊，一旦失去庇護，實力不濟被大妖抓到即便不死一樣是為奴。
不論哪一種，都是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奴仆。
如今只能先撐過這道難關再說了。
咕咕——
肚子不爭氣地響了。
柳恒微微一嘆，起身前往灶房拿出五個一階下品靈麥做的饅頭吃下，只吃了七分飽。
體壯如牛，使得他飯量是常人三倍。
僅僅這一頓簡單吃食，就花了他五粒靈珠。
平時吃飽后，柳恒都會盤膝吐納修煉。
有了實力便能出門闖蕩博取機緣，那樣退路興許會更多。
那些在落下山脈或螭夢澤中闖蕩的修士，平日即便只是斬獲幾頭低階妖獸，在坊市中過的日子也要比他瀟灑不少。
可他現在沒一點修煉的心思，阮金蓮所說的話確實讓他心動。
“沒想到一具純陽體能值這么多靈珠，就是不知道我這純陽如巨到了合歡樓是不是屬于加分項？”
柳恒回到床上躺下，望著天花板出神。
眼中則是糾結無比。
倒不是他守身如玉，他是害怕真去了合歡樓，那前來尋歡的女修又丑又胖又老，他很難下得了腿。
畢竟在藍星的時候，某些無良作品讓他對富婆們有著一些刻板印象。
“哎，瞎想什么，到時候關上燈都是一樣的。”
“不對，萬一那富婆有什么特殊癖好怎么辦……”
想到此處，他糾結更甚。
就在這樣的忐忑中，柳恒漸漸睡去。
第二日，臨江坊東街。
合歡樓說是樓，其實是一座在坊內的莊園，占據整個東街近一半的面積。
在外面站了一陣，看著門外零星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斷拋媚眼勾引自己的小姐兒，柳恒卻是提不起半點興趣。
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柳恒踏入其中。
一個徐娘老鴇頓時迎面而來：“喲，這位公子面生得緊，是第一次來罷？公子喜歡什么樣的小姐兒，我馬上安排給你排鐘。”
“不是……”
“那就是點鐘了，敢問公子要點哪個？”
不等柳恒說完，老鴇便嫻熟地打斷，他不禁惱道：“嬤嬤，是阮金蓮介紹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