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縣縣衙內,已經亂成一鍋粥。
傳令官接踵而至,不斷傳來前線潰敗的消息。
“杜星漢是干什么吃的,三萬多人,連一天都沒守住!”
“就是三萬多頭豬,都不至于被打得這么慘!”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
項梁看完戰報,氣得把文牘往地上一摔,指名道姓地罵起街來。
“項公慎言!”陳平的臉色并不好看:“秦軍來勢洶洶,我軍始料未及,項公若有退敵之心,為何一兵不發?”
“陳平,你一個小小的御史,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左右,給我架出去!”
“你……你敢!”陳平話音未落,已經被兩名軍漢反扭,押著往門外走去。
“項梁,你這個老匹夫,竟欺我主公帳下無人!”
項梁如此應激,只因陳平所言,皆是實情。
自沛縣會盟后,起義軍領袖們為保存實力,全都在駐兵觀望。
北線那三萬多炮灰,還是杜星漢連哄帶騙拉上去的,否則就是幾座空城。
轟!轟!
陳平剛被押出去沒多久,那兩名軍漢便倒飛著沖進大堂,重重砸在地板上。
眾人走近一瞧,都已沒了氣息,被割破的咽喉,正往外不斷呲血。
杜星漢在簇擁下進來,目光冰冷地掃視全場。
“誰動了我的人?”杜星漢刻意看向項梁:“自己滾出來!”
項梁的眼睛快速掠過,最終定格在杜星漢身旁站立的少女身上,右袖露出的半截鋒刃上,正一點點往下滴血。
“你……你你你,你想謀害老夫不成。”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項梁話都說不利索了,下意識地躲到項羽身后,內心才有了些許安全感。
項羽身邊的龍且和英布等人,更是劍拔弩張,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來。
“哼,就你們這幾塊料,還想動手?”
剛殺完人的方美琪意猶未盡,自從加入杜星漢軍中后,她一直處于饑渴狀態,始終得不到釋放。
“將軍,此女形同鬼魅,莫要弄險。”
虞姬壓低音量提醒項羽,她跟方美琪較量過,知道在這種狹小的空間里,己方根本討不到便宜。
“哈哈哈,都是自家兄弟,把氣氛搞這么緊張做甚?”
雙方的精神高度緊繃時,杜星漢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原本肅殺的氛圍,一下子化為烏有。
這家伙,該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杜星漢,你別在這裝神弄鬼。”項梁指著杜星漢嚷道:“你身為盟主,為何濫殺無辜?”
“無辜?”杜星漢笑著道:“這兩個人以下犯上,我身為盟主,替你清理門戶,何錯之有?”
“一個小小的御史,何來以下犯上之罪?”
“御史?”杜星漢指向陳平:“此人已被我拜為軍師,位同大將軍之職。”
又看向范增:“敢問項公,我若命人驅逐你家軍師,你當作何感想?”
“你!”項梁被駁斥得啞口無言。
見兩人僵持不下,陳勝急得一腦門汗:“都消消氣吧,如今戰事緊急,兩位何故在此內耗?有這個精力,不如即刻出發,到前線多砍幾條秦狗。”
“陳使君,你說話可得憑良心。”陳平抓住漏洞后,立刻反駁:“我軍一日內連丟七城,損兵折將三萬余人,到底是誰在內耗?又是誰,想要渾水摸魚!”
“這……”面對陳平的伶牙俐齒,陳勝無話可說,畢竟那些炮灰,跟杜星漢確實是從屬關系。
“沛公莫再翻舊賬,如今大敵當前,三軍卻猶豫不戰,如此貽誤戰機,實在是窩囊!”
項羽說到最后,聲音變得極為壓抑,若是兵權在手,他哪會受這等鳥氣,早率兵到前線殺敵去了。
只可惜,掌握實權的人,是他的叔父,除非他造反,或者項梁死了,他才有可能自己做主。
“項將軍還有所不知吧?”杜星漢道:“我早在十天前,就向你叔父下達軍令,命他往北線增兵駐守,如今十日已過,我要的人呢?”
“叔父,真有此事嗎?”項羽不可置信地看著項梁。
項梁佯裝無辜道:“咳咳,調動大軍,糧草須得跟上啊,你資質尚淺,不懂這其中門道。”
杜星漢心中暗笑,糧草?虧你想得出來,這種拙劣的謊言,也就能哄哄三歲小孩了。
“沛公,陳使君,叔父,之前所發生之事,皆不再提,羽只想知道,我軍何時發兵?”
杜星漢仍是笑道:“那要看我這個盟主,什么時候才有資格號令三軍,像你叔父那般違抗軍令,就算發了兵,也是羊入虎口。”
“沛公,我陳勝愿聽你號令,你說吧,這仗該怎么打?”
陳勝跟項羽的想法差不多,軍情緊急,多拖一會兒,就少一份贏面。
“項公呢?”見陳勝表了態,杜星漢又看向項梁。
他這話,就不是說給陳勝聽的,針對的就是項梁。
“老夫……就聽你的罷!”項梁不情愿地應道。
“好!”杜星漢大手一揮:“那就請兩位給我透個實底,為表誠意,我可以先講,我軍現在擁兵十萬。”
杜星漢瞞報了一半兵力,他不想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這樣賭性太重。
“稟盟主,我手下有五萬人!”
“老夫帳下,有十五萬之眾。”
杜星漢不在乎他倆有沒有瞞報,這事只要他想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
那三萬炮灰,可不是白送的,沒有他們的死,起義軍就沒有危機感,很難擰成一股繩。
“好,下邊我任命各部人選。”杜星漢語氣堅定道:“韓信。”
“末將在!”
“命你為三軍主帥,統領三十萬義軍,北上討伐秦賊!”
“喏!”
項梁剛要質疑,卻被范增暗中拉扯,提醒他不要節外生枝。
“項羽。”
“在!”
“命你為先鋒大將軍,兼任三軍副帥!”
“喏!”
任命完兩個最重要的角色,杜星漢又依次拜張良、陳平、范增三人為軍師,組成最高三人小組決策層。
并且嚴格聲明,如果商議時發生沖突,最終決策權歸韓信一人所有。
“沛公,老夫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范軍師但講無妨。”
范增語氣平和道:“將兵權與決策權,全部交于一人之手,是否不夠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