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充當審訊室的辦公室里。

關祖一進門就拉了把椅子坐下，掏出煙準備正準備點——

啪！

侯瑞堅把口供本扔在桌上。

“誰讓你抽煙的？”

回答他的是啪塔一聲，打火機點著的聲音。

關祖點燃煙抽了一口，抬頭望著滿臉震驚的侯瑞堅。

“阿Sir，本來我也很想盡一個良好市民應盡的義務，好好配合你錄口供的，可是你這樣的態度讓我很難辦??！”

侯瑞堅見關祖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氣勢上立刻軟了三分，扶了扶眼鏡問道：

“你什么意思？”

關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我在想，我是應該打電話讓律師來跟你談，還是打電話讓你舅舅來跟你談?！?

侯瑞堅遲疑了。

出發前他和舅舅黃炳耀對話再度浮現在眼前。

“舅舅，你派阿貞去當臥底就算了，還讓她和關祖那個警校畢業考核零分的紈绔子弟假扮情侶，你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我警告你，雖然你老媽臨死前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但你敢亂說話，小心我用奪命剪刀腳夾爆你的狗頭！”

“奪命剪刀腳？哦，就是你幫舅媽撐毛線時練的那種腿法是吧？看著威力也不大啊?！?

“少廢話，你前女友是蜘蛛精的人，而蜘蛛精又是上面派下來搞我的人，派她去臥底也是蜘蛛精的意思，你要是不爽去就找蜘蛛精，別來煩我?！?

“可關祖是你派出去，你總不能幫外人不幫外甥吧？”

“你也知道你只是我外甥??？關祖老爸是北區總警司，老媽是何船王唯一的女兒，而你老爸是個窩囊廢，老媽走得又早，你拿什么跟關祖比？”

視線回到眼前。

侯瑞堅繼續不爽地盯著囂張抽煙的關祖，氣勢卻已經大不如前。

他走到辦公桌對面坐下，翻開口供本。

“姓名？”

等了幾秒鐘都不見回答，侯瑞堅只好悶頭把關祖寫了上去。

“年齡？”

還是沒有回應。

侯瑞堅一邊填寫關祖的年齡，一邊告誡自己千萬要忍住。

破防他就輸了。

填完基本信息，侯瑞堅抬起頭。

“根據警方調查，墜樓事件發生前，你和死者之一的鐵鷹曾經打賭，賭約是對方輸了就跳樓，有這回事嗎？”

關祖仰頭，長長地吐出一口煙。

“打賭是他提出來的，賭約也是他自己定的，樓也是他自己要跳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侯瑞堅繼續又問：

“鐵鷹為什么要跟你打賭？”

關祖瞥了侯瑞堅一眼。

“這種事你不問當事人，問我做什么？”

侯瑞堅一拍桌子。

“當事人因為這個跳樓死了！”

關祖面不改色，淡淡道：

“關我屁事?！?

侯瑞堅猛地站起身。

“你——”

正要發火，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一個手下推門進來。

“侯Sir，外面有個自稱是關祖律師的人要見你?！?

侯瑞堅還沒同意要不要見，一個拎著黑色公文包的男人便走了進來。

“鄙人簡奧偉，是關祖先生的律師?！?

手下也附嘴到侯瑞堅耳邊，介紹說簡奧偉是資深大狀，背景連著立法會，手眼通天。

別說是侯瑞堅，就算是黃炳耀見了也得客客氣氣。

兩人說話的時候，簡奧偉已經放下公文包，拉過一把椅子在關祖身旁坐下。

“侯Sir，你可以繼續了?！?

侯瑞堅一臉不甘心地坐下。

“根據我們查到的信息，今天早上你和死者鐵鷹曾經因為車位的問題起了沖突。”

話還沒說完，簡奧偉的聲音先響了起來。

“侯Sir，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校門口那個停車場是公共的，沒有私人車位一說吧？既然大家都可以停，又何來起沖突？”

侯瑞堅當場愣住。

他在當談判專家時嘴皮子就不利索，眼下又哪里會是簡奧偉的對手。

不甘心的侯瑞堅又繼續問道：

“就算你們沒有因為車位起沖突，那么死者正在追求校長的孫女朱安妮，而你才轉校過來第一天就被很多人看到跟朱安妮舉止親密，這個你又怎么解釋？”

這種漏洞百出的提問，簡奧偉閉著眼睛都能找出一百種應對方法。

可就在他準備替關祖回答時，關祖卻抬手制止了他，并親口回答道：

“侯Sir，談戀愛也犯法嗎？”

侯瑞堅像是抓到了什么重大破綻一樣，激動說道：

“所以你承認自己腳踩兩條船咯？”

話音剛落，簡奧偉聲音就響了起來。

“侯Sir，除非警方能夠拿出證據證明我當事人的感情狀況跟這個案子有關，否則我的當事人有權拒絕回答相關的問題?！?

關祖跟著開口。

“簡律師，麻煩你先回避一下，我有點私人問題要跟侯Sir聊一聊?！?

簡奧偉當即拎起公文包，離開辦公室。

關祖將拿煙的手搭在椅子背上，側臉看著侯瑞堅。

“侯Sir，憋那么久，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侯瑞堅扶了扶眼鏡。

這里明明是他的主場，可眼下卻有種他才是被審訊那個的感覺。

“關祖，阿貞是為了查案才跟你假扮情侶的，我警告你不準對她有任何的不良企圖！”

關祖無所謂地聳聳肩。

“侯Sir，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孤男寡女在一起，發生點什么很正常吧？”

侯瑞堅頓時急了。

“阿貞是我女朋友，我們只是暫時分手，你要是敢對她動手動腳，我絕饒不了你！”

關祖直接笑出聲來。

“連手都沒摸過的女朋友，侯Sir你確定不是在搞笑？不過你也不要灰心，我已經幫你試過了，很潤！”

侯瑞堅突然抽出手槍，指著關祖腦袋。

“王八蛋，你再敢亂說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關祖面不改色望著直指腦門的槍口。

“好啊，你開槍啊！”

侯瑞堅手指緊扣住扳機，表情異常緊張。

關祖聲音繼續響起。

“怎么，不敢啊，那我幫你好了！”

猩紅色的眸光在關祖眼中驟然亮起。

兩道熱射線射出。

侯瑞卿手里的點三八槍身迅速變紅。

緊接著嘭一聲。

子彈過熱走火，朝著關祖眉心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