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酆青客的解釋,陸方長馬上聯想到了之前姜佑望跟自己提到過的話:
之所以在百肖境和十都境之間,明明只差了一個境,卻是有如此大的區別。
主要便是在于,像千真境和百肖境,都是格物’相神通’的境界。
千真境,是熟悉修士自己凝聚的基神通道基;
百肖境,是開始格物‘相神通’的境界。
到了十都境,則是修士完成了格物致知這樣的一個過程,能夠充分完整運用‘相神通’的境界。
這樣一個外物化‘相神通’的過程,被稱之為展現‘法相’。
‘法相’,乃是修士的‘相神通’的外物展現。
它有點像一個半獨立,半依賴的替身,往內了說,可以主動強化修士的法術、劍訣等。
往外來說,‘法相’可以壓制住其他較低境界修士的法術、劍訣的發揮。
除非是特殊的戰陣功法,否則普通的,單純堆人數的戰法,對于高等級的修士來說,幾乎是完全無用的。
也許高等級修士殺他們的所耗費的法力,還沒有自己周身運轉恢復的法力來的快。
這也是為什么在眾人眼中,只有成為了十都境的修士,才可被看作一個門派的開山之祖。
陸方長把目光看向了酆青客所騎著的青色骷髏馬,和它身上的那副骨甲之上。
怪不得酆青客在與吳都護他們作戰時,沒有離開這看似很普通的骷髏馬,而是穩坐其上。
這骷髏馬,便是這酆青客的‘法相’展現嘛?
只是因為它是部分的‘法相’表現,所以這骷髏馬暫時還無其他神異,酆青客也不能直接離開這骷髏馬。
畢竟酆青客可不是真正的十都境!
“陸少圣主。”
這時候,吳都護也率領著剩下的都騎護們來到了陸方長的身邊。
“這酆青客難纏的很,我們不如暫且對峙一會,看看有沒有別的修士支援過來。”
“其他都護,并不是都在內府之內的,我們只需阻攔酆青客和這些鬼兵不往外殺去,等到其他修士處理完外圍的那些鬼魂,便可......”
“鄙人可不會覺得,你們的府主就一定能勝過我家大人。”
吳都護正勸說著,酆青客卻是輕蔑的打斷了吳都護的話。
它坐在被鬼兵們所拱衛的高大骷髏馬之上,俯瞰著陸方長他們,像是一位青甲的君王在蔑視敢于冒犯自己的賤民。
“徒留等待,不過是取死之路。”
酆青客一拍馬身,陸方長、吳都護等人便看見,酆青客骷髏馬前面張開了一個小小的黑綠小洞,里面似有無數鬼魂出沒。
從那洞內滾出來的,卻是一顆顆,帶血的,死不瞑目的人類頭顱。
頭顱還是新鮮的,看模樣,正是臨安府中的居民、修士。
男女老少皆有。
這些頭顱咕嚕咕嚕的從酆青客那邊滾來,像是被人隨意用腳踢開的垃圾。
看著眼前這一切,都騎護們憤怒的跺了跺腳,卻依舊聽從著吳都護的指揮,嘴巴抿的緊緊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那風輕云淡,仿佛只不過是丟出來些餐后廢食的酆青客。
“別沖動,陸少圣主,這是酆青客低淺的激將法!”
“在原地等待其他修士支援,可勝之機更多!”
吳都護感到身邊的陸方長主動踏出一步,急忙拉著陸方長的胳膊勸說道。
慈不掌兵,義不為將。
吳都護深熟此道,等待其他脫身支援的修士,確實是上上之選。
他們現在這批人,要不受傷,要不境界單純被壓制,若是沖動上前,只怕是要白白送了性命。
吳都護也很憤怒,但他更清楚此時此刻,不能義氣行事!
更何況,陸方長年少有才,將來大有作為,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在這里!
要死,也是他們這些武官先死!
“我不沖動。”
陸方長一抖吳都護拉著自己的手,笑得很開朗,露出兩排牙齒來。
他輕佻的望著那穩坐骷髏馬的酆青客。
“喂,酆青客。”
“如果我現在就能到千真境,你這狗屁裝神弄鬼的‘法相’,還能起那么強的壓制作用嘛?”
酆青客仔細地看了看手持長劍地陸方長一眼,想了想方才兩人之間電光火石般的交鋒,陸方長還真能從它手上討些便宜,說到:
“呵呵,這位小友倒是聰慧。”
“小友若是真能達到千真境,鄙人方才一窺小友功法、法決,皆是上上之術,還真不敢說必壓制小友。”
“只不過。”
說到這,酆青客也有些忍俊不禁起來。
“從九生境到千真境,非一日之功,瞬時瞬刻。”
“這位小友,是想要回去再苦修幾月,再向我挑戰嘛?”
“只可惜,鄙人可在這里呆不了多久。”
“等待小友突破到千真境,鄙人已然安心離去了,無法靜候小友的造訪呢。”
“小友不如遵守本心,少找些借口,退去吧”
“哈哈哈哈哈。”
酆青客放肆大笑,好像在說一件天方夜譚的事。
陸方長感覺到吳都護,都騎護們都在看著自己。
酆青客其實說的沒錯。
陸方長依靠劍訣,法術,倒不是不能從酆青客那討些便宜。
但酆青客的‘法相’,對于境界的壓制實在太大,讓陸方長僅僅能發揮出六成實力。
這樣的一個差距,完全是無法斬殺酆青客的!
除非,現在,立刻,馬上,瞬息之內,陸方長就能夠突破到千真境,并擁有自己的基神通。
才可有與酆青客的一戰之力。
但可能嗎?
常人單單是從九生境圓滿到筑基,便要三月有余。
陸方長回想起姜佑望所說的:
他是做不到的。
他當初成功突破到千真境,既有秘藥灌注,又有不少資深司節為他護法筑基,花了足足一月;
陸方長回想起他救下的那些都騎護,所提及的吳都護過往:
吳都護也做不到。
他突破千真境時,也是做不到的,他當時突破千真境時,據說是一場殺陣之后,好好在家中靜養十日,才一舉成功。
陸方長回想起一路上救下女孩所給自己講述的‘武劍仙’的故事:
第九代‘武劍仙’也做不到。
他當時搏殺仇家,奔逃許久,也是花了一日,才在偶然得到法器中的第二代‘武劍仙’的殘魂幫助之下,成功筑基。
瞬時筑基?
絕對不可能!
這世上沒有人能做得到這一點。
修道是細水長流,積土成山,才有所得。
豈有人一個息一念之間,便可小魚化龍?
陸方長感覺到吳都護還在用力拉自己,勸說自己。
至于逃走?
他是擊劍世界冠軍。
世界冠軍,從來沒有逃走的路可以選。
于是陸方長指著酆青客,同樣輕蔑的笑了起來。
他從懷中掏出了那枚四紋筑基丹,直接丟入口中,咀嚼起來。
接著,所有人都聽到了陸方長邊咀嚼,邊說的話:
“我不會走的。”
“也不用那么久。”
“怎么可能,還要幾個月?”
“現在,立刻,馬上,瞬息之后,我就會突破。”
“然后,我要殺了你。”
“我一定會殺了你。”
“小青鬼。”
陸方長看著酆青客,言之鑿鑿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