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依涵從穆非堯眼皮底下溜走,讓他懊惱不已的同時,也因為戴淑儀的尖酸刻薄感到生氣。這剛醒過來,差點就被她氣得暈了過去。
“阿堯,你怎么就突然受傷了呢,我跟你妹妹接到臣風的電話,差點沒把媽嚇死。好端端的怎么就中了槍?今天你不是應(yīng)該在公司的嗎?真的把媽嚇死了,讓媽看看傷口怎么樣了?疼不疼啊?”
戴淑儀一個勁兒的念叨,說著眼眶就紅紅的。
穆非堯聽著就不耐煩,“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只不過是中了一槍,又不是打在心口上,死不了。”
戴淑儀聽了又是嚇一跳,“你胡說什么?要真打在胸口上,誰還我兒子?”
穆非雪乖巧地削了個梨遞到他面前,“哥,你做手術(shù)出來,應(yīng)該還沒有吃東西吧,餓不餓?先吃個梨解渴,等會兒再吃飯。”
穆非堯擺擺手,“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穆非雪把梨放到一邊,擔心地看著他,“哥,你是不是傷口疼,所以沒胃口吃?我看看,傷口怎么樣了?”說著就掀了被子。
穆非堯皺眉,安撫她,“雪兒,我沒事,不要擔心。我肚子不餓,不想吃東西。”好心情都被攪和了,哪里還有胃口啊?
戴淑儀也不理會他的冷眼,徑直嘮叨起來,“聽醫(yī)生說,你昏睡一天了,不吃點東西怎么能行?好歹也喝點水潤潤喉嚨,不吃不喝的,身體怎么能好呢?”
“是啊,哥,你好歹吃點,如果不喜歡,我給你買你喜歡吃的哈密瓜好不?你這樣子不行的。”哥哥不給看,她也乖巧地掖了掖被角,不去煩他便是。
穆非堯冷著臉,倒不是對妹妹,而是對戴淑儀這個母親。她有做主張地把依涵趕走,還對依涵說出那些話,別以為他不知道,剛才正好醒了,把她說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些年,母親不僅沒有半點收斂,反而越來越過分。
“阿堯,你餓不餓,我給你熬了雞湯,還有肉粥,你身上有傷口,不宜吃腥酸辣的東西,這粥是我精選的圓米,軟糯可口,你吃吃看。”她獻寶地把便當盒拿出來,然后掀了蓋子,屋子里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
“來,先把雞湯喝了,然后再喝粥。”戴淑儀把飯盒送到他面前,用期盼的眼神看他。
穆非堯看著她,覺得厭煩,伸手推開飯盒,“拿開,看不到依涵,我沒有胃口。”
戴淑儀一聽,心里的暫時被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人家看也不看一眼就走了,你還對她念念不忘的,是想懲罰自己還是懲罰媽?你是為了救她受的傷,可她呢,愛理不理的,扭頭就走,你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么?”
穆非雪看到自己哥哥的臉色,就喊了戴淑儀,“媽,哥哥也許是現(xiàn)在肚子還不餓,先放著吧,等會兒再吃也不遲啊。”
戴淑儀只好把東西收拾好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就坐到床前的一張椅子上,嘆氣說道,“不是媽愛說你,你這次也太魯莽了些。臣風沒有跟我說具體的情況,媽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我猜想啊,應(yīng)該跟她脫不了干系。這樣看來,她也不是個善茬,不然怎么有人會想要她的命呢?定是她招惹了什么人,或者是欠債什么的。”
穆非堯冷哼,“不知道就別亂說。她是怎么樣的人我最清楚。她在你眼里永遠都低賤的,當然怎么看也不順眼。不過我警告你,不要詆毀她。”
戴淑儀心里一沉,怎么又惹他生氣了?他們母子的關(guān)系僵硬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只要跟蕭依涵有關(guān),他就變得敏感起來。現(xiàn)在還要警告她這個做母親的。真是悲哀啊。
穆非雪在一旁搖頭嘆氣,媽和哥哥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的,都是一家人,何必搞成這樣?不過說來說去,媽也真是的。算了,她懶得管了。
穆非堯不想吃也不想睡,突然坐了起來,就想下床穿鞋子。
“哥,你這是?”
戴淑儀制止了他,“堯啊,你有什么需要跟我們說就好了。你下來干什么?還沒好呢!”
穆非堯劍眉一橫,“我要上洗手間。”
戴淑儀這才松開手,“慢點啊,要不要媽扶你?”
他冷冷地回了一句,“我的腳好好的,受傷的是手臂。”
從洗手間回來,他也沒看戴淑儀一眼,拎了放在床尾的西裝外套披上就往外走。
“你這是干嘛?要去哪里?”戴淑儀喊住他,“剛動了手術(shù)不要亂走,快回來。”
穆非雪小跑跟上他的腳步,“哥,你有什么事盡管跟我說,你還是回床上躺著吧。你飯也沒吃,身體怎么受得了啊?”
穆非堯臉色不算太差,對她說道,“我放心不下依涵,我得去看看。”她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壞,方才叫她,她也沒回頭,根本就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哥,我打電話叫她過來好嗎?你還是回去躺著,不然我去接她來。”
“不用了,我自己去。”
“不行啊,你現(xiàn)在不能出去,醫(yī)生也不會同意的。哥……”
穆非堯在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看到于蔓菲就站在門外,手里還拎著一個果籃。
“是你……”穆非雪看著于蔓菲,有些不高興。
“堯,你這是要去哪里?聽說你受傷了,我連電影都沒拍就趕過來了。感覺怎么樣?還好嗎?會不會疼?”
穆非堯冷眼地看著她露出焦急擔心的神色,若不是知道她的為人,根本就被她這副假惺惺的容貌給騙了。不愧是著名演員,演技爐火純青。昨晚還跟吳浩天打的火熱,今兒又來關(guān)心自己,真是好極了。
他也不回答她的話,就定定地瞪著她,用冰冷的眼神。
“呀,是蔓菲來了,快進來。雪兒,快扶你哥哥到床上休息。”戴淑儀見到于蔓菲很是高興,至少堯不會這個時候跑出去了。
穆非堯這會兒也不急著出去了,他倒要看看,這個表里不一的女人,能玩出什么把戲,說出怎樣的謊言來。
穆非雪想去扶他,卻又想起他的腳沒受傷,肯定不需要人扶的,就收回了雙手。跟著他走回病床前。
于蔓菲把把鮮花擱在桌上,看到戴淑儀帶來的飯盒,笑著說道,“堯,你還沒吃飯吧?餓不餓?”
戴淑儀說,“他說沒胃口,連一口湯都沒喝,我就怕這身子折騰下去怎么受的了?現(xiàn)在正是需要好好補補的時候。”
于蔓菲笑了,拿了飯盒走到病床前,“堯,你的手不方便,我來喂你吧。”
穆非堯就坐在床前,用看陌生人的冰冷眼神看她,嘴唇緊抿,一句話也沒說。
“伯母說你不吃東西,餓壞了可怎么辦?這粥熬得很粘稠,你多少吃點兒。不然我和伯母,雪兒都會擔心的。”
穆非雪站在一旁,冷眼看她獻殷勤。
戴淑儀勸道,“是啊,蔓菲可是放著工作不做,專程來看你的。你不給媽面子,好歹也給蔓菲面子啊。她可是大忙人,過兩天又要回美國去了。”
于蔓菲勺了一勺粥遞到他嘴邊,“來,吃一口,等會兒還要吃藥呢。”
穆非堯眉頭緊鎖,嘴巴卻沒有張開的意思。
氣氛頓時有些僵硬,于蔓菲笑了笑,“如果你不喜歡喝粥的話,那喝湯好了。這是伯母親自下廚替你熬的。”說著手中的粥就換成了雞湯。
穆非堯仍然沒有要吃下去的意思。
穆非雪捂著嘴巴偷笑。
“還是,你喜歡吃水果?我給你洗個梨吧。”說著就要站起來。穆非堯卻突然伸手把她手里的碗甩了出去。
伴隨著于蔓菲的尖叫聲,哐啷一聲,瓷碗摔了粉碎。不僅如此,由于他用力過猛,雞湯有大部分潑灑在于蔓菲昂貴的夏奈爾白色裙子上。點點黃色的污漬就像暈染開的小花朵一樣,看上去不僅不雅觀,還顯得臟污不堪。
頓時在場的,除了穆非堯以外,三個人都呆住了。
“蔓菲,你沒事吧?有沒有怎么樣?燙到了沒有?”戴淑儀先說的話,拿了面紙給于蔓菲。
于蔓菲一身狼狽,沒有接她遞過來的面紙,還扯出寬容大度的笑,“我沒事,雞湯不燙,所以沒事。堯也是一時失手,我沒關(guān)系的。只可惜了伯母的心意,雞湯都沒了。”
“哎呀,雞湯就別管了。你沒事就好。”
穆非雪看著她故作沒事,不由得笑了。哥哥這一手,打得真好。要是直接打在她臉上季更好不過了。
戴淑儀看著兒子,“堯,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蔓菲的衣服都臟了,雞湯也沒了。”她對于蔓菲說,“蔓菲啊,我看,你還是先回去換身衣服吧。”
于蔓菲也不方便再繼續(xù)呆下去,一來衣服太臟,二來,堯從她剛才進來到現(xiàn)在,一個字都沒跟她說過。
“那,我先回去了。伯母,雪兒,堯就勞煩你們照顧了。我晚上再過來。”
穆非雪說道,“你那么忙,就不用過來吧。而且晚上哥哥也要休息,不方便外人打擾。”
“哦,那我明天再過來。如果有什么事,要立即給我打電話。”
穆非雪搖搖頭,“不送。”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