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依涵跟穆非堯吃了一頓燭光晚餐，有鮮花，音樂，香檳，還有英俊美男的體貼伺候。怎么說，都是很成功的約會。

穆非堯自然是高興的，以前倆人見面，也只是互相問候幾句，當然大多數都是他主動。能跟她說話都已經不錯了，也別想更進一步。除了那次美臻和風的可以幫忙外。

“試試這個牛排，是這間餐廳的招牌菜，肉質鮮嫩，廚師的烹飪技術很高明，很不錯?！闭f著就茬了一小塊的牛排放到她碗里，“我知道你喜歡吃牛肉，試試看?！?

蕭依涵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謝謝?！?

“不客氣，想吃什么隨便點，這里的菜式還不錯。有意大利面，芝士焗鴨，很多豐盛的。要不我給你點個意大利面？看你吃那么少東西，等下餓了怎么辦？”

蕭依涵搖頭，“不用了，我吃這些就飽了。你要吃什么就隨意吧。”

“好吧，如果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就跟我說。”

“好?！彼矝]多大的胃口，跟他吃飯還能怎的。最多吃個八分飽，總不能對著一個心里有芥蒂的人暢所欲言，開懷大吃的吧？她可做不來。

“對了，你事務所的客戶夠多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幾個大客戶?！敝灰撬氖拢呐轮皇桥闼詡€飯逛下街，他都甘愿。

“哦，不用了。段臣風和封少胤都有介紹人來，子茵的老公也有，客戶不算少，暫時能忙的過來。如果再多幾個話，恐怕人手不夠。”

“那你可以再招多幾個員工啊。那個范天佑還行嗎？”

“還可以。他以前在千緣當過經理，在這方面是熟手。對了，說到千緣，你當時是收購了他們的股份還是怎的？”她苦笑，“蔣靜妃可記恨著我呢，上次的事你也看到了?！?

穆非堯皺眉，“千緣破產也不是我一手造成的，本來他們經營就不善，欠了銀行不少錢。你也別看它生意還過的去，實際上也是快倒閉了。我只是加快它的速度而已。蔣靜妃以前算計過你，她還有臉面把過錯都推到你身上？如果她真的找你麻煩，馬上告訴我，我幫你處理。不然我派人保護你，這樣她也不敢拿你怎么樣?！?

蕭依涵搖頭，“不用，她又不是什么為危險人物，還能把我怎么樣？而且我又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根本就不必心虛。派人保護我，我會不自在，還是不要了。你想多了，沒事的?！?

穆非堯知道她肯定不會接受的，“好吧，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隨叫隨到?！?

吃完飯，穆非堯把花塞到她懷里，“這個你拿著吧，還有戒指，你愿意接受它嗎？”

蕭依涵扯了扯嘴角，“花我可以收下，戒指就不必了。還是留著給需要它的人吧。”接受戒指算什么？一他沒有求婚，拿了是個尷尬。二她還沒想好是否再接受他，順其自然吧。

穆非堯眼神黯了黯，把戒指捏在手上揣進兜里，“那我們先去外面走走？剛吃飽了飯就應該散散步，天色還早嘛。”

她挑眉，“你不忙？”最近好像見他挺閑的，段臣風每次叫他都到。不然就是在她家路口堵人，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大公司的總裁，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上班族呢。

“忙里偷閑嘛，再說也不是得天天忙到三更半夜吧，總的有休息娛樂的時間啊?！彼冻鰸嵃椎难例X，“我們去玉湖逛逛吧，那兒風景好?！?

“隨便吧。”看在他那么殷勤又有誠意的份上，面子還是要給的，就算當不了情人，也不必要成為仇人不是？她也沒有那種憤怒離去的脾氣。

他差點沒手舞足蹈的，意思是約會成功。

倆人在玉湖附近逛了一圈，然后在柳樹下的藤椅坐下，蕭依涵看著面前的那一圈粉紅色的花朵，微風襲來竟然有種透心涼的舒適感。如果不是身邊有個用炙熱眼神看她的男人，她的心情會更好。

“要不要喝點什么？奶茶還是吃冰淇淋？”他就是不想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默，能說點什么總是好的。

“不用了，不渴不餓，不用麻煩了?！?

“這怎么叫麻煩呢？你想吃什么盡管說便是，不要跟我客氣。我們之間，不應該如此生疏?！彼麌@氣。

她笑了笑，不應該如此生疏？那應該很熟悉嗎？也不想想他們現在是什么關系，見面能給個好臉色就已經不錯了。還妄想熟稔嗎？

看著她姣好白皙的側臉，心神一陣蕩漾，好想，好想伸手去觸碰一下，好懷念她躲在自己懷里的感覺，那時候，是最幸福的吧?？墒亲约壕谷徊恢?，也不懂得珍惜，如今想來，真是混蛋一個。

“那幾年在法國，你一個人過的很辛苦吧？”

她看他了一眼，“還好吧，一開始難免會不適應。不過后來漸入佳境，也就慢慢適應了。都過去了，不提也罷?！敝皇钱斪约夯叵氲臅r候，還是很有感慨的。有時候真的不相信自己在法國一待就是四年。

“你呢？”

“我？還是老樣子，有忙不完的工作，也就那樣過來了。也沒什么值得提起的。”

湖面澄清平靜，楊柳依依，微風緩緩，環境寧靜優雅。趁著這個機會，他想把內心的話說出來。不然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如此平靜地面對面說話。

“依涵，這幾年來，你心里是不是還恨著我？”他自嘲，“肯定有吧，我當時那么混蛋，我失手把你甩了出去，每當想起來，我都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能那樣對你？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我欠你一個道歉，這些年來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真的……依涵，對不起?！?

蕭依涵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喉頭哽咽，鼻子就酸酸澀澀的。這些年來，每當想起當時令她心碎的一幕，心里就難受得厲害。她放不下，應該說心里有一個不能解開的結。她不是沒嘗試過放下，可結果都是不能。

穆非堯繼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知道當時你很絕望，對我的感情已不再是愛或者是喜歡，甚至說是痛恨吧。是我，把你從一個單純天真爛漫的女孩，變成一個多愁善感的人。還沒結婚之前，我是喜歡你的。因為你的倔強，你的抗拒。我長那么大，還沒嘗試過被女人討厭的感覺，是你，勾起了我心里的好勝心，征服欲。

我想得到你，讓你對我膜拜，證明我的魅力不減。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愚蠢很白癡，可是驕傲慣了的我，當時確實是那樣想的。后來，我以你父親的債務逼你跟我結婚，扔下你一個人面對我媽的刁難和諷刺。甚至還幫著我媽來欺負你，我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他說的激動，雙手交握，把臉埋進掌心里。悶悶地道，“我不乞求你能原諒我，我知道我該死，也不值得你原諒，你恨我，討厭我，疏遠我，是我活該。”

蕭依涵沉默，不發表任何意見。

他接著說道，“那時候，我對蔓菲還心存想法。當她出現在我面前，跟我道歉，說起我們曾經的過往，我就知道，我還是狠不下心來拒絕她。

我以為我還愛著她，所以在你面前上演那些畫面，對你語出諷刺鄙視，后來還跟你提出離婚?？墒钱斒虑槿缥宜氲陌l生，你如我的愿跟我離婚，我卻發現，這并不是我想要的?！?

他越說越痛苦，最后幾乎哽咽，“我失手，你絕望的表情，空洞的眼神，讓我感覺害怕。發現事情其實并不是想象中的一樣。你提出離婚，龔美臻痛罵我一頓，我當時不想離婚，所以故意推脫說離婚協議書沒擬好。其實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想想，是不是當真要這么做。

可是就算我后悔，也來不及了。你心如死灰，根本不可能再對我有感情。最后，我只能忍痛放你走。你是不知道，我看著你瘦削的背影，心如刀割。當風和洛奇告訴你，你要離開，去別的地方，我心痛難忍，不想跟你分隔兩地……我……”

“別說了?！彼驍嗨?，眼淚已經浸滿了眼眶，過去的種種如電影歷歷在目，他壓抑的悲傷，話里的懺悔她不是聽不出來。他的一番話擾亂了她的心思，讓她頓時不知所措。

“好，我不說?！蹦路菆蛱痤^來看她，在看到她淚盈于睫的樣子時，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我不說，你不要難過，別哭了。我說出來，不是想惹你哭的，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懺悔，沒有讓你難過的意思。”

蕭依涵搖頭，“別再說了。我要回去了。”她拿起皮包就要走人。她怕再說下去，只會越來越心痛，越來越難過。

穆非堯站起來，突然從背后緊緊地抱住她，語氣帶著哀求，“對不起，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呼吸屬于她的氣息。

他一直低語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眼淚終于滑落，蕭依涵閉上眼，任由心臟傳來一陣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