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快不行了，我的魔力要空了。”艾琳的臉色蒼白，宛如一碰就碎的人偶。

距離第三只魅魔死亡，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第四只惡魔遲遲沒有出現，門后的惡魔們可能是怕了。

艾琳不是在用魔力維持深淵之門的運轉，把她榨干了，她都沒有這個本事。

她只是在用魔力“釣魚”，所以魔力輸送得緩慢，可是也架不住“持續輸出”的時間久。

艾琳更不可能一邊吸收外界的魔力，一邊釋放魔力，這樣做對身體的損害極大。

“你也太廢物了，這才多久就不行了？”安娜挑眉。

“我還被放了兩碗血呢。”艾琳提醒。

“……行吧，那你歇一會兒吧。”

看到寶貝學生的可憐模樣，安娜心一軟，松口了。

艾琳松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走到祭壇邊緣，坐了下來，然后接過老師遞來的一管魔法藥劑。

這管魔法藥劑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據安娜說，它是補充營養的，喝下后兩天都不需要吃飯。

艾琳目前還沒有接觸過魔藥學，所以不知道它是用什么制作的。

拔下瓶塞，將魔法藥劑倒入口中，如薄荷般清涼的液體流進喉嚨，令艾琳的精神一振，身體不禁哆嗦了一下。

谷雨趁機嘲笑一聲，她很少看到艾琳出糗，這種難得的機會可要把握住。

待艾琳回過神時，她發現安娜消失了。

“老師呢？”艾琳問谷雨。

“進去了。”谷雨向深淵之門努了努嘴，“估計是給你抓惡魔去了。”

？

艾琳就沒聽說哪位術士在召喚惡魔時，跑進深淵里去挑選惡魔的，這已經大膽到喪失理智了。

畢竟這么久沒有動靜，誰知道深淵之門的另一邊，惡魔們是不是在布置什么陷阱？

而且根據書上記載，深淵的環境本就不適合人類生存，就算安娜是一名高級魔法師，也有可能陰溝里翻船。

艾琳非常不安，這時她才突然發現，自己很在乎老師的生命安全。

在艾琳看來，安娜絕非一個好人，她不僅出口成臟，漠視生命，做某些事情的時候，還有一點偏執，不可理喻。

可是艾琳卻很難討厭起安娜，她知道，誰都有資格指責老師，唯獨自己沒有。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能看出來，老師真的是全心全意地對她好，干什么都想著她。

安娜怎么可能不知道深淵有多危險？她比艾琳更了解！但她為了寶貝學生，還是進去了，連聲招呼都不打，杜絕了艾琳的阻止。

安娜很偏執，在對艾琳好這件事情上，格外偏執。

艾琳不理解老師為何會如此，她想不明白老師看上了自己哪點？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不知何時，艾琳已站起身，在祭壇上來回徘徊。

“喂！你可別想不開呀！”谷雨憂心忡忡道，“你沒有安娜的本事，跑進深淵里絕對是送死……你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再說，她的實力那么強大，做事那么陰險，肯定沒事的。這么多年了，就女皇揍過她一頓。”

“放心，我沒有那么沖動、愚蠢。”艾琳隨口安慰道，“我的實力幫不上什么忙，只會給老師拖后腿，所以我是不會進去的。”

“你發誓！”

“……我發什么誓？我們之間的信任呢？”

“你發誓！”

“發誓是最無用的。言而守信的人不需要發誓，言而無信的人發誓也沒用。我是什么人，你了解。”

“你發誓！”谷雨不依不饒。

“行吧……怎么發誓？你教教我。”

谷雨摸著下巴思索道：“你就說……說……”

半個小時后，就在谷雨剛剛編好誓言時——

安娜拎著一只瑟瑟發抖的魅魔，忽然沖出深淵之門，她看上去沒有受傷，卻有些疲憊。

見老師沒有第一時間關閉深淵之門，艾琳放心了不少，這說明沒有追兵。

“他奶奶滴！爽！”安娜強行打起精神，眉飛色舞地對艾琳說道，“你知道剛才發生什么了嗎？

“這扇門后有一群惡魔，它們布置了幾個陷阱，等著老娘呢！我剛一進去，它們就攻擊我！這我能慣著她們嗎？我用了一招大范圍的死亡凋零！

“你猜怎么著？我的家人越來越多，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少。

“哈哈！還想圍毆一位鼎鼎大名的死靈魔法師！這簡直是我見過最愚蠢的事情！沒撐過兩分鐘，那群廢物就不行了！

“現在，我的死靈空間內，有一支惡魔死靈大軍！為師牛鼻不？”

“厲害……”除此外，艾琳無話可說。

“哎呀～惡魔也不行啊！我還以為會碰到幾個厲害的家伙呢！”安娜飄飄然地說道，“要不是為了給你尋找、挑選惡魔，為師早就回來了！你是沒看到剛才的戰斗場面，瞬秒～知道什么叫做瞬秒不？”

“……”

艾琳也不知道老師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估計是在吹牛。安娜剛出來時的神色，明顯是有些疲憊的。

“來！看看她。”安娜將拎著的魅魔往地上一丟，“瞅瞅這牙口、這長相，多好！多俊！她應該是一只剛誕生沒幾天的雛兒，實力雖然弱了點，但是以后好調教，跟那些老銀幣可不一樣。”

趴在地上的魅魔，看到不遠處的三具干尸，神色愈發驚恐，一動不敢動，像是一只遇到了危險、趴在原地的幼鹿。

她的皮膚像剝了殼的熟雞蛋一般白嫩、光滑，烏發如瀑，紅眼似蛇，左眼角下方長了一顆紅色的美人痣。

她的面容異常成熟、嫵媚。頭上的雙角似山羊，耳朵如精靈，尾巴纖細而修長，漆黑的翅膀宛若墮天使的羽翼，長在后腰處，身高約一米六六，身材格外性感。

“您說她才出生幾天？”艾琳提出質疑。

“嗯，怎么了？”

“您說她的年齡比我大，我都信。”

“膚淺！不要用外表去判斷惡魔的年齡。”

“……您幾歲？”艾琳低頭向魅魔確認道。

后者的臉上只有茫然與恐懼，她根本聽不懂這兩個人類在嘰里呱啦說什么，都快被嚇尿了。

事實上，剛出生沒幾天的魅魔，連惡魔語都聽不懂。

艾琳也想到了這一點。

壞了！我以后不僅要養一個沒有腦子的精靈“小朋友”，還要養一只魅魔“小孩兒”？

艾琳想說，我還是個孩子。

“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艾琳抬頭問道。

“那當然了，她就是一張白紙。不過放心，她還是具有初級魔法師水平的，能讓你的實力提升不少。”安娜滿意地介紹道，“而且，她的靈魂很脆弱，與她簽訂契約，不會給你的靈魂帶來太大的負擔。你說不定還能再簽一只惡魔！”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連名字都沒有，我怎么與她簽訂契約？”

“……”安娜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