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兵馬司
那小吏收到西涼來的戰馬終于松了口氣，管他什么駑馬，壯馬，有馬就行了！
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有幾人識得這馬匹是好是壞？
唯有他們這些小廝，平日里勤勤懇懇，如今還要向太監行賄。
現在官場上有句諺語——
不跑不送，砍頭不用；
只跑不送，原地不動；
又跑又送，提拔重用。
艸！這什么狗屁世道！
小吏啐了一口痰。
外面走路的一先生，看著小吏，微微皺起了眉，但沒有過多理會，撐起傘往前走。
晴空萬里，街道中央有男子打傘，引來路人嘖嘖稱奇。
順著道路，他徑直走向盡頭。
在一酒樓門口停下了腳步。
他笑了笑，輕聲道：“飄香酒樓？看來就是這里了。”
店小二馬上就迎了上來：“客官，您是吃酒、喝茶還是住店？”
他剛想出聲回應，可背后就傳出一個短促的聲音：“水鏡，你走這般迅速，也不等等我這個老頭？”
水鏡也就是司馬徽笑著回頭道：“龐德公，不是您說我無雨打傘太過柔氣，讓我快走嗎？”
“怎么又因此埋怨我？”
龐德公無奈笑笑，也不在意，抬頭一望，‘飄香酒樓’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他眼前一亮：“這是到了？”
“想來是到了，您老聞聞空氣中的香氣……”
傻子才聞。
龐德公沒有理會，拂袖直接走進酒樓，有酒可喝我還站在門外聞香味，那不是傻子嗎？
司馬徽笑了笑，道：“這下該您走慢點了。”
兩人坐下，點了壺熱酒，幾個小菜。
雖然他們這個中青年的組合比較奇怪，尤其是這青年還打了一把傘。
但來這飄香酒樓的全是怪人。
導致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旁邊幾桌還在肆意攀談。
尤其有一桌三人聲音格外大。
“哥幾個，今要稱呼我一聲，爵爺了！”一身著雍容衣服的小胖子擺了擺手，掏出一塊令牌，上書——
子爵！
“臥槽！快收起來！你他媽不怕死我還怕死呢！”他身旁的白面書生直接變了臉，低聲怒喝！
“快跑！”另一個花帽公子直接起身準備跑路。
沒想到，那小胖子雙手分別拍在兩人的肩膀上，一使勁竟然將兩人都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兩人驚恐萬分的看著一臉笑容的小胖子。
“兄弟……你要尋死……何苦拉著我們呢？”
兩人的聲音已經快帶著哭腔了。
“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家中還有三十畝良田和萬兩黃金等著我繼承呢，我還不想死……”
在大漢內對爵位有非常嚴苛的管理，除世襲、外戚可以直接獲得爵位外，其余只能通過軍功獲得。
并且對爵位牌子也有要求，若是遺失治不敬之罪，若是損壞訓斥代罰……
更為恐怖的是，若是非爵位之人持有爵位牌，視同謀逆，斬首。
尤其是在儒家之后，士農工商等級劃分后，他們商人的身份格外卑微。
“哈哈哈，二位老兄，不必如此驚慌，此牌子是我的。”
兩人依舊驚疑不定，試探著問道：“敢問兄臺是府上哪位大人得了軍功獲此封賞？”
那胖子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害！我家里什么情況，兩位兄臺還不知道嗎？哪里有什么人能獲軍功??！”
“那……你這牌子？”
“你兩人附耳過來?！毙∨肿由裆衩孛氐恼f道。
兩人將信將疑貼了過去。
“什么？買的？！”一人連忙捂住嘴，但依舊是一臉難以置信。
那小胖子得意洋洋的把玩著手中的子爵牌子。
“咱可是皇家登記在冊的子爵！”
“就花了三萬兩！值了！”
兩人還是不敢相信，這爵位竟然是這小胖子買來的。
“我爹都說，我這么多年花了無數冤枉錢，就這筆錢花得最值！”那小胖子繼續得意洋洋的笑著。
又拿出子爵牌子在兩人面前晃過。
“瞧瞧，這字！”
“這花紋！”
“再聞聞這味道！”小胖子將牌子放在鼻子前面，狠狠吸了一口！
“香！實在是太香了！”
白面書生直接伸手緊緊握住小胖子的手。
“哥！”
“不，爹，你是我親爹，快告訴我你是去哪買的！我家是被那些狗官欺壓慣了，要是有了這爵位，我看誰還敢！”
“嘿嘿，是宮內出來的常侍！到時候我給你們引薦，但……”小胖子頓住了，準備往自己杯里倒了杯茶水。
見狀，白面書生直接搶過茶壺，諂媚的給小胖子倒茶。
“此事能成必少不了兄臺的好處！”
……
坐在鄰桌的司馬徽和龐德公，相視一望，微微苦笑。
不論此人所言真假，但若是市井之中都有此流言了，那官場之上可就難以描述了。
畢竟當你發現第一只蟑螂的時候，那么家里可能已經不止一窩蟑螂了。
“水鏡，你也去整個官來當當？”龐德公笑著打趣道。
“龐德公說笑了?！彼抉R徽淡淡一笑。
“哦，對了，你還沒說你來這做什么呢？”
“難不成是你小子春心復動了？”說罷，龐德公輕佻的挑了挑眉，看向對面街的‘怡紅閣分閣’
“洛陽女子，雅中帶熱。”
司馬徽給自己來上杯茶，輕輕道：“為老不尊?！?
“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膝下還收了三個徒弟，怎會做這敗壞師德之舉呢？”
聞著酒香，司馬徽卻是沒買一杯酒，只是點了一壺大紅袍茶。
“來這自然有事要做?！?
司馬徽現居廬江，被龐德公安上了一個‘水鏡’的稱號，周圍人皆稱水鏡先生，現有徒弟三人。
但……
對于司馬徽來說還遠遠不夠。
他早年去武當山學藝，武當見他心思太雜，不收遂被趕下山去，在山下一小廟遇見一將死方術，方術為不使傳承斷絕，將畢生所學傳給了司馬徽。
木工、機械、化學……等等雜學。
音律、兵法、權術……等等顯學。
無所不學。
但司馬徽最感興趣則是方術傳承中有周易陰陽之術，傳聞只要收特定時間、特定地方出生的九個嬰兒為弟子，那么就能匯集天下英雄之氣，延壽長生！
九個他已收了三個了。
原本他還在全國四處巡游收徒，可卻心頭意亂，掐指一算，直指洛陽。
于是直接來了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