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頭人宣布和瓦洛蘭聯邦結盟以后，宴會的氣氛更加熱烈了。

瓦洛蘭的人類們怎么也想不到，他們在異世界的第一個盟友，居然是一群身材健碩的牛頭人。

不斷有瓦洛蘭的英雄，走上來向凱恩敬酒。

放下心事的凱恩·血蹄，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大口灌著麥酒。

自成為牛頭人的酋長以后，他的肩上一直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遠離半人馬和其它生物，為部族尋找水源和食物，尋找適合牛頭人的定居點……

凱恩竭神盡力，只害怕辜負了族人的信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加入瓦洛蘭聯邦，他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

在凱恩身旁，瑪加莎一臉無語地看著塔爾科。

盡管曾經有過一次婚姻，但哪怕是丈夫死時，瑪加莎仍然沒能得到屬于自己的孩子。

面對比自己小得多的弟弟，瑪加莎其實是懷有姐弟之情和母子之情的。

哪怕她在其它牛頭人面前表現得十分強勢，在親弟弟面前，她總是和顏悅色的。

說到底，瑪加莎只是一個溺愛弟弟的姐姐而已。

“親愛的姐姐，這位是阿利斯塔大哥，就是他把我從半人馬手中救出來的。”

塔爾科向瑪加莎介紹道。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拉來了一個渾身紫色皮膚的牛頭人。

然后，塔爾科又指了指瑪加莎，自豪地向阿利斯塔介紹道：

“阿利斯塔大哥，這就是我的姐姐，瑪加莎·恐怖圖騰。她可是我們牛頭人氏族中，最強大的薩滿！”

“感謝您救了我的弟弟，勇敢的阿利斯塔先生，愿先祖的靈魂庇護你！”

雖然瑪加莎知道塔爾科在打著什么鬼主意，但她還是向弟弟的救命恩人表示感謝。

她也很驚訝，原來牛頭人并不是艾澤拉斯獨有的生物，在未知的、已經被毀滅的瓦洛蘭，居然也有牛頭人的存在。

雖然膚色不相同，但是種族間的差異并不大。

眼前的阿利斯塔同樣有著強壯虬結的肌肉，一對又尖又長的角。

他的毛發顯然剪過許多次，短短的，如同鋼針一般覆滿在頭頂。

“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一位牛頭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也是一名牛頭人！”

阿利斯塔打量著瑪加莎。

這位女士的額頭上系著動物皮毛做的圍頭巾，長長的牛角從兩側向前伸出，兩條又粗又長的發辮擺在胸前，發辮中端裝飾著紅色、金色和藍色的束帶。

“嘿，阿利斯塔大哥，我的姐姐漂亮吧？她可是我們牛頭人中的大美人！”

塔爾科偷偷戳了戳阿利斯塔，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音量，“除了你，我想再沒有人能配得上她了。

你可一定要加油，成為我的姐夫！”

“塔爾科！”瑪加莎終于忍不住了，撕開溫柔的偽裝，揪起了弟弟的耳朵。

塔爾科的牛耳朵被拉得老長。

“實在對不起，塔爾科他實在太頑皮了，我會好好教導他的！”

瑪加莎說道。

她并沒有再婚的打算，只想將自己的余生奉獻給薩滿事業。

“沒事，他是個機靈的孩子，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阿利斯塔擺了擺手，他看見瑪加莎背后的塔爾科，正沖他擠眼睛。

躊躇了一會兒，阿利斯塔下定了決心，他又一次看向瑪加莎，聲音也變得莊重。

希望這位薩滿，可以像指揮官說的那樣，安撫死者的靈魂。

他已經承受這樣的折磨太久了。

“薩滿女士，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求您的幫助。”

“什么？”

瑪加莎注視著阿利斯塔，他注意到瓦洛蘭牛頭人的眼角，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阿利斯塔將他受到的困擾，告訴了瑪加莎。

在瓦洛蘭的時候，雖然他掙脫了諾克薩斯施法者的囚禁，但是卻一直沒有辦法消除他們的詛咒。

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有亡魂出現在阿利斯塔的夢中，糾纏他，折磨他。

這些亡魂中，既有被他殺死的諾克薩斯人，也有他曾經所在氏族的同胞。

阿利斯塔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不斷的戰斗麻痹自己。

盡管阿利斯塔的意志足夠堅定，但他已經離崩潰不遠了。

聽完阿利斯塔講述，瑪加莎站了起來，向林恩說道：

“指揮官，恕我失陪了。”

“瑪加莎女士，請便。”

“跟我來吧。”

薩滿走出了宴會大廳，她沖阿利斯塔揮了揮手，說道。

阿利斯塔跟了上去。

此刻的時間已經到了半夜。

在瓦洛蘭特，到處是人類的喧嘩聲。

他們既是在為新世界取得的勝利而慶祝，也是在與舊世界的家園告別。

瑪加莎搖了搖頭，這里太吵鬧，并不適合儀式。

她又繼續往外走了幾百步，來到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

一小堆篝火在兩人面前跳動著。

“坐吧。”瑪加莎說道。

阿利斯塔坐了下來，他靜靜地注視著篝火，放空自己的思緒。

“你準備好了嗎？”

阿利斯塔點點頭。

瑪加莎從她懷里取出一個小瓶子，將液體倒在手心，然后按在阿利斯塔的額頭。

阿利斯塔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氣從薩滿的手心傳出來，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心中無比平靜。

瑪加莎開始以緩慢、穩定的節律踏動蹄子。

她將手伸進她的口袋中，抓出一把灰色的粉末，一邊走，一邊將粉末撒在地上。

“生命之靈，我祈求您的幫助。

你在我們呼吸的空氣中，在我們血液的火焰中，在我們骨骼的土石中，在我們淚滴的清水中。

我們知道，死亡只是生命的影子。

萬物的終結，如同他們的出生一般自然。

我請求你，讓糾纏這個人的靈魂，回歸到它們應該去的地方！”

伴隨著瑪加莎的儀式，許多白色的霧氣從阿利斯塔身上冒出來，有人類的，也有牛頭人的。

它們哀嚎著，最終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愿你們得到安息。”

瑪加莎停下了腳步，仰望著東方的天空。

“謝謝！”

阿利斯塔長舒一口氣，他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今晚終于能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