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房間待了一個小時,柳薈再次打電話過來問。
珞雪便帶著珞城離開了。
待走到樓下,珞城搓搓手,笑著問:
“姐,剛姐夫讓你做什么?”
珞雪挑眉,看了弟弟一眼,如實回答:
“沒什么,維護(hù)一個導(dǎo)航網(wǎng)站。”
珞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顧立剛剛在房間說話,并沒有壓低聲音,但還是觍著臉:
“要不要我?guī)兔Γ俊?
珞雪笑道:
“上次顧立讓你幫忙刷單,你不是沒時間嗎,這次也就不勞煩你了。”
珞城急了:
“姐,你別生氣,上次不是怕違法嗎,這次不一樣,我一定盡力——”
珞雪打斷弟弟的話:
“你是嫌丟臉。”
“……”
沒等珞城再開口,珞雪繼續(xù)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像媽媽派你來盯著我們,就像爸爸會拿我和顧立的感情開玩笑,其實你們和小姨一樣,并不看好我們。對待小姨,我可以立場鮮明地站在顧立那邊,但是面對你們,我做不到。”
“姐——爸媽,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為了顧立與家里鬧。顧立也清楚你們的態(tài)度,就像剛剛,他也沒有再要你幫忙的意思,所以,這事你不用摻和。一直以來,這段感情,都是我主動一步,他就回應(yīng)一分,生怕做錯了。一整個下午,你都有跟著,也看到了,是我主動牽了他的手,他才要求抱我一下的。可是,即便是抱,他也不敢用力。他一直給我留著退路,也是不想我與家人有沖突。”
“姐——我——”
珞城見姐姐情緒有些低落,生怕她舊病復(fù)發(fā),但她說的都是事實,急在心里,又不知如何去安慰。
街道上燈火通明,一輛輛車疾馳而過,珞雪不緊不慢地走著。
抬頭看著天空,一輪如同鐮刀般的月亮,孤零零地掛在半空,其余都是漆黑一片。
珞城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地上畫出了兩條粗粗的平行線。
“沒事,他很優(yōu)秀,也很努力,不是嗎?”
“嗯。”
“我也能幫到他的忙。”
“嗯。”
“弟弟,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不是今時今日的身份,譬如表哥那種家世,你會怎么待他?”
“我——”
珞城頹然地低下頭:
“我不知道。”
珞雪嘆了口氣,她知道這個如果沒有意義,顧立就是顧立,若是換了身份,顧立或許就不再是自己喜歡的顧立。
她也沒有遺憾,沒有傷感,因為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為她的情緒而改變,這還是顧立讓她明白的道理。
顧立讓她看導(dǎo)航網(wǎng)站,既是想讓她幫忙,同時也是在表明他的態(tài)度,他在努力向她靠近……
有這些,足夠了。
這時,珞雪手中的手機(jī)振動了一下,打開,是顧立發(fā)來的信息。
“你到家了沒?”
“馬上到。”
“嗯,別欺負(fù)你弟弟,他人挺好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負(fù)他了。”
“兩只,你瞪一眼,他就跟鵪鶉一樣,平時肯定沒少揍。”
“……”
珞雪見了,笑出了聲,這家伙,估計今天一天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珞雪想了想,打字道:
“今天你也早點睡。”
“嗯,等你到家了,給我發(fā)個信息。”
“好。”
收起手機(jī),珞雪心里滿滿的。
抬頭,看了下四周,眉頭一皺,對身邊珞城道:
“城子,我們這是到哪了?就這么走回家嗎?”
珞城無語:這不是你帶的路嗎?怎么反倒怪起我來了。
不過見姐姐情緒好轉(zhuǎn),便也不再計較,忙道:
“不——不——我馬上去叫車——”
……
顧立發(fā)完信息,再對導(dǎo)航網(wǎng)站做了些修改,等到珞雪發(fā)來信息,確定到家,這才上床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六點,三人退房,準(zhǔn)備回山港。
回去的路上,曹彩云異常地沒有看書,神情似比往常更冷了,像冰塊一樣,渾身都散發(fā)著寒意。
火車走到聊城時,李生白問她要不要吃方便面,喊了幾次,她都沒回應(yīng),一直看著窗戶外面的景色。
“曹彩云?”
聽到顧立的聲音,她才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卻沒說話。
“要不要吃點東西?”
“……”
曹彩云搖頭,又看向窗外,仿佛那有無邊的美景。
顧立好奇,也看了一眼窗外,千遍一律的村莊,群山,藍(lán)天,白云,并沒什么稀奇的東西。
曹彩云似乎感應(yīng)到顧立的目光,再次緩緩轉(zhuǎn)頭。
“顧立——”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不會意外?”
“不會。”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有些感覺。”
“是啊,感情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歡和不喜歡都很明顯。”
“……”
顧立很意外,意外的不是曹彩云這番話,而是她的表情,冷淡,冰涼,就像是在訴說著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和事情。
曹彩云又道:
“不過,你放心,我現(xiàn)在知道了,你有女朋友。所以,下個學(xué)期,我就會轉(zhuǎn)學(xué)離開。”
“……”
顧立不知道說什么。
難受嗎?不會。
不舍嗎?也說不上。
看著她那心如死灰的表情,卻又有些不忍。
他沒想到她會把這份感情看得這么重,實在是,兩人并沒有太多的交流,他也不清楚,曹彩云對他的感情,從何而來。
或許,現(xiàn)在說開,就此斬斷,對彼此都好。
坐在顧立旁邊的李生白卻是驚得手機(jī)都沒握住。
這兩學(xué)生,當(dāng)他這個老師不存在嗎?竟當(dāng)著他的面聊起感情問題。
他好想去上廁所,坐在這,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現(xiàn)在的學(xué)生啊——
于是他只假裝沒聽見,認(rèn)真地給程紅云發(fā)著信息。
事情說開后,曹彩云也漸漸好了許多。
火車經(jīng)過麻城時,她從書包里拿了本書來看,本想問顧立要不要,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對面的李生白看著,為緩解尷尬,讓曹彩云給了他一本書。
等到了學(xué)校,曹彩云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如常。
無論是表面功夫,還是心里真的放下,李生白都是十分嘆服,這份定力,還真不是常人能有的。
雖然晚自習(xí)還沒結(jié)束,但三人都沒即刻去教室。
曹彩云回了宿舍,顧立和李生白去了教師公寓。
李生白要去找班主任,得獎的事昨天電話里就說了,他們現(xiàn)在是要商量一下明天慶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