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柔和的燈光，透過教室的窗戶，映在邵彬的側(cè)臉上。

肌膚細膩如脂，白皙光潔。

只是一雙眼睛藏在鏡片背后，如同蒙上了一層薄霧。

閃爍著，不知該看哪里。

似是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顧立佯若未見，心里嘀咕：

“這幫小孩，還是太閑了。”

正是，人閑必生雜事，心閑必生雜念。

作文比賽，語文老師早先就向他提過。

只是恰好英語老師在場。

一句話就把語文老師懟得啞口無言。

“作文滿分的那么多，你找他做什么？你還不清楚，顧立語文就數(shù)作文最差。”

確實，顧立的語文，考了兩次高分，作文都是扣分最多的。

縱然，顧立有向雜志發(fā)表文章。

但那些與學(xué)生作文是兩回事。

現(xiàn)在，顧立的課間時間，基本上都是與英語老師一起度過的。

聽磁帶，做試卷。

至于口語，高考不考，就無所謂了。

所以，放學(xué)時，顧立都是跑得快最快的一個。

顧立問：

“不是不接受個人投稿，需學(xué)校組織參賽的嗎？”

“我也不知道，是我爸給我報的名，都沒告訴我。”

“……”

好吧，難怪不受女兒待見，都是班主任自己作的。

“他就那么肯定，你們都能通過初賽？”

“說是有內(nèi)部名額，兩個。”

“……”

好吧，哪里有比賽，哪里就有黑幕。

程蒲倒是好樣的，連黑幕的名額都卡得死死的。

……

兩人一起來到教師公寓。

班主任還沒回。

顧立打開電腦，準備教邵彬如何開網(wǎng)店。

他打開了網(wǎng)站。

然后把位置讓給了邵彬。

“這是網(wǎng)友寫的開店攻略，很詳細，還有優(yōu)化標題，詳情排版，店鋪裝修，你先看看。”

然后將存有試卷封面和細節(jié)照片的MP3給了她。

邵彬鼓著肉嘟嘟的嘴，幽怨地看著顧立，不滿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手把手地教？”

攻略誰不會看？

“你先看看，有個概念。不然，我講了，也是對牛彈琴。”

“……”

哼哼，男人都一個樣。

得手了，就不知道珍惜。

昨天說得天花亂墜，今天開始做事了，連句好話都沒有。

顧立不知道邵彬心里所想，知道了，也不在意。

看攻略，則是新手的必然階段。

顧立沒去臥室，怕邵彬有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講解。

他找了個小凳子，趴在茶幾上，繼續(xù)編試卷。

他現(xiàn)在編輯的試卷有語文，數(shù)學(xué)，物理，化學(xué)，生物五門，高一到高三的，合計十五本。

英語和文綜的三門功課，顧立不擅長。

秉著寧缺毋濫的原則，顧立沒準備再出。

有了這些，開店已經(jīng)足夠。

他現(xiàn)在編的試卷，是高考模擬試卷，以及——

押題密卷。

蚊子爸最近在線下做出了點成績。

許多的老師都有訂貨。

有些店鋪，也指名要顧立編的這套試卷。

算是小有名氣。

不過，這些名氣只是在山港及周圍，很小的范圍。

放眼全國，就不值一提了。

線上，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所以開店后的推廣，至關(guān)重要。

淘寶有自己的直通車，交錢買關(guān)鍵詞。或者參加網(wǎng)站的活動，打折，滿減，或者一些大型的節(jié)日。

或者自己打廣告，在電視上，視頻網(wǎng)站上，社交媒體上……

也可以線下去發(fā)傳單。

顧立編這個試卷，目的是制造一個爆款。

這也是一種形式的推廣。

在教育培訓(xùn)機構(gòu)上班那幾年，天天研究的就是試卷。

近幾年的高考真題，自是沒有放過。

年頭久的，一些選擇題和填空題，可能忘了。

但后面的大題，都還清晰記得。

譬如，語文的作文，化學(xué)的實驗……

照搬自然是不可能的。

稍微改個數(shù)字，做點變形，再弄上去，還是可以的。

因為有腹稿，所以，這幾套試卷，顧立編得很快。

直到手機振動，到了八點。

顧立停下筆，抬頭看向邵彬，見邵彬正生無可戀地看著自己。

“怎么，有字不認識？”

“……”

當顧立好心地遞給她一本字典時，邵彬第一次覺得這師哥的笑容很是可惡。

顧立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手：

“夜宵想吃什么，我去買菜。”

原本還半死不活的邵彬，立馬生龍活虎。

掰著手指開始點：

“水煮魚，紅燒肉，酸辣湯，剁椒魚頭…………”

“無辣不歡啊。”

“嘿嘿——”

“做事，爭取兩天把店鋪開起來。”

“……”

“順便，我去超市買點零食。”

“保證完成任務(wù)。”

“……”

顧立笑笑，揉了下邵彬的頭，這個員工，還是挺容易激勵的。

出門時，見已恢復(fù)活力的邵彬，正在認真地看著攻略，會心一笑。

有事做，有飯吃，誰還去管那兒女情長？

今天元旦，每個班里都會舉辦晚會。

十幾個節(jié)目，幾乎有一半人可以參與，另外一半人可以開心地嗑瓜子吃橘子喝飲料……

要折騰到十一點多。

班主任要等晚會完了，所有學(xué)生都離開后，才能回來。

因此顧立讓邵彬忙到十二點再離開。

……

等邵彬走后，顧立坐在電腦前，看著桌面上企鵝，突然想到熊小燕。

她走的時候給他留了號碼。

顧立從史丹利袋子里找出熊小燕留下的那兩本書。

真的忘了，后面搬家也沒拿出來。

書擠在一堆雜物里面，都被壓變了形。

顧立將兩本書都抖了抖，掉出一張紙條。

按照上面的數(shù)字，顧立一個個輸入，點擊搜索。

〇o隱裑灬，在線。

也有可能是為了升級在掛機。

不過，這么中二的網(wǎng)名，這真是她？

顧立再對了一遍。

沒錯。

“……”

選擇添加時，彈出了一個驗證信息的聊天框。

顧立寫道：那小子真帥。

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

才發(fā)出，〇o隱裑灬的頭像就抖動起來。

“你是GG還是MM？”

“GG”

“騙子。”

“知道你還問。”

“哈哈，好久不見，你有兩本書在我這，把你家地址發(fā)給我，我寄給你。”

“送你了。”

“謝了。”

顧立又問：

“怎么這么晚還沒睡？在干什么？”

“看電視。”

“什么牌子的電視？”

“。。。。。。”

于是這天就被聊死了。

顧立卻不是能被幾個句號就嚇住的。

“想不想賺錢？”

“做什么？”

“刷單，你知道？”

“不清楚。”

“我可以教你，不難，有手就行，每天只要十分鐘，收入就能輕松破百。”

“你是騙子吧？”

“放心，學(xué)生不騙學(xué)生。”

“。。。。。。”

這天又聊死了。

刷單并不是顧立心血來潮。

現(xiàn)在的網(wǎng)店監(jiān)管還不嚴，刷單的事屢見不鮮。

即便后來被新聞曝光，也沒有多少受到懲罰。

據(jù)網(wǎng)站管理人員的話說，對于刷單，也有監(jiān)控，也有管理，但沒有執(zhí)法權(quán)，沒辦法處罰。

當然，這是屁話。

因為作為平臺，同樣需要數(shù)據(jù)。

給消費者看，給投資者講故事。

對于網(wǎng)店，更是既得利益者。

刷單是其快速成長的捷徑。想要快速沖進前三，刷單。想維持爆款，刷單。想賺取銷量，還是刷單。總之，刷單或許會死，不刷只能等死。

沒等一會，〇o隱裑灬的頭像又動了。

“你開網(wǎng)店了？”

“嗯。”

“賣什么？”

“學(xué)習(xí)資料。”

“真的不騙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我們才認識好不。”

“人生都是如初見。”

“油嘴滑舌。”

在顧立的軟磨硬泡下，熊小燕終于答應(yīng)試試。

這個時候的網(wǎng)銀還不是很發(fā)達，身邊的人又沒辦法發(fā)展，不說上網(wǎng)，甚至連銀行卡都沒有。

網(wǎng)絡(luò)上，除了一個熊小燕，顧立也不認識其他人。

暫時就這樣吧。

接下來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多，直到，熊小燕要去洗澡睡覺兩人才886。

顧立一看時間，好家伙，兩人竟聊了一個多小時。

就像后世刷視頻一樣。

時間過得不知不覺。

顧立回想，似乎除了刷單的事，似乎啥也沒聊，而且自己也不是個話多的人，怎么就耗費了這么多時間呢？

既然身邊的資源不允許，顧立就想試試論壇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