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真的傻,這個世界上沒有真的笨的人。
況且,能賺到開超市的錢,這些人的智商顯然都不低。
但就是在這個很好的項目上敗北了。
為什么?
因為關(guān)系,關(guān)系沒弄通,面對的就全是閻羅包老,沒問題也能整出問題。
王超他爸做出來了,說明他在山港還是有些能量的。
珞雪問:
“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顧立無奈:
“因為我得罪了王超。”
“沒見你們有說過話啊。”
“其實劉晚亭是王超的女朋友,估計兩人正鬧別扭。也不知劉晚亭哪根筋搭錯了,竟找到了我。王超又是極自負(fù)自戀的,估計已經(jīng)恨上我了。”
“可是,我爸——”
珞雪不知道怎么解釋,她爸或許職位夠,卻與教育不是一個系統(tǒng)的。
再者,也不可能為此,專門跑去學(xué)校為顧立撐腰。
就是珞雪,珞紹文也沒開過這樣的先例。
“我沒讓你爸出面的意思。這個社會上,你認(rèn)識誰不重要,關(guān)鍵是誰認(rèn)識你。我只要找個機(jī)會,隱晦地透露出來,你爸是知道我個人的,就行,也就是狐假虎威。”
“你就那么堅信,我爸能嚇住王超?”
顧立搖頭:
“只是猜測。”
看多了王朔作品改編的電視電影,珞雪一開口,他便聽出了那京腔京韻。
不過,她卻沒有京城人的特點,自由散漫中帶著恬然自得。
這或許,也是顧立對京城人的一種刻板印象。
珞雪家,媽媽是小學(xué)老師,爸爸是公務(wù)員。
如果山港鎮(zhèn)只是需要一個小小的科員,有必要勞心費力地去京城調(diào)?
空降的,到了地方,必然都是大員。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顧立的猜測。
“放心,即便沒你爸幫忙,我也有別的方法。”
珞雪低聲嘀咕: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眼光卻游離著找不到聚焦的地方。
第二天,顧立快速將黑板報出完了,不過拒絕了劉晚亭的邀請。
劉晚亭也沒再堅持。
只是開玩笑道:
“你是不想吃飯,還是怕珞雪不高興啊?”
“……”
顧立沒答。
這種事越描越黑,而且也沒必要向她解釋。
這之后的幾天,劉晚亭再沒找顧立。
王超竟也沒找顧立麻煩。
顧立卻沒敢放松,前世與王超相處兩年,太知道他的秉性。
剛愎自用,睚眥必報。
現(xiàn)在,不過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生活還在繼續(xù)。
學(xué)校食堂最近像是換了廚師,菜好吃了不少。
原來的飯盒,只要放在水龍頭下面一沖,便干干凈凈得能唱歌。
現(xiàn)在,竟然有點油。
顧立吃完飯,帶著飯盒往教室走。
學(xué)校的廣播正在播放白雪的《久別的人》。
“久別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一次次離別一次次重逢,路也漫漫霧也朦朦。”
白雪的聲音清澈干凈,歌詞很治愈。
都是顧立喜歡的。
正走著,突然有個人叫了他的名字。
沒等他轉(zhuǎn)身,便感覺一條胳膊已經(jīng)搭上了肩膀。
“顧立,真的是你。”
“楊偉——”
在高一時坐在顧立的前排,身材中等,容貌——
高一的時候還是白白凈凈的,一個暑假過去,竟爆出了許多的青春痘,哎,毀了啊。
聲音柔柔的。
據(jù)說班里很多女生都喜歡他,他也喜歡很多女生,號稱暖男。
“我現(xiàn)在改名了,叫楊雄,英雄的雄。”
“哦,大熊。”
“……”
楊雄白了顧立一眼,自己叫楊偉的時候,沒聽這家伙叫過一聲“大偉”,這家伙就是故意的。
“你現(xiàn)在哪個班?”
“二(2)班。”
顧立說了,不過估計這家伙過兩天就會忘記,他壓根關(guān)心的不是這個,他的目標(biāo)永遠(yuǎn)是漂亮女生。
本地人,估計家庭條件還可以。
“哦哦,重點班啊。”
“你呢?”
“二(7)班。”
“聽說你們班的籃球隊很厲害,二年級的被挑了個遍。”
“那是。”
“最后被二(9)班打得落花流水。”
“……”
楊雄原本得意的神色立馬僵住了。
跟這家伙聊天,為什么總有這么不好的反轉(zhuǎn)。
明明只是輸了一分,怎么就落花流水了?
不過輸了就是輸了。
自此,二(7)班的籃球隊再沒叫囂過。
兩人勾肩搭背地邊走邊聊,頗有朋友久別重逢的味道。
其實兩人關(guān)系就那樣,熟卻談不上好。
廣播里《久別的人》正播完,接著一個溫柔的女聲傳出,款款如涓涓細(xì)流,很有種午夜電臺的味道。
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是很罕見的。
這播音員叫曹彩云,顧立認(rèn)識。
“聽說曹彩云是你們那的?”
“不是。”
顧立與曹彩云是小學(xué)同學(xué),初一也是一個班。
還同過桌。
不過顧立對她沒啥好印象。
因為她的媽媽是數(shù)學(xué)老師。
顧立被她媽媽打過手心,捏過臉頰。
有次還因為在課堂上畫漫畫,被扭著耳朵提到了講臺上罰站。
曹彩云的媽媽,是他所有黑歷史的源頭。
至于曹彩云,顧立只記得,她總是冷冰冰的,一副很高傲的樣子。
她成績好,人長得漂亮,也卻是有高傲的資格。
顧立對楊雄,卻也沒說謊,他和曹彩云不在一個村。
“以前放學(xué),我看你們一起回家的,怎么不是?”
“同一個方向。你問她干什么?”
“想讓你幫個忙。”
“送情書?”
“怎么樣?這個月底考完后,你們不是要回家嗎?到時候你幫我送一下。”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教學(xué)樓前。
二(7)班在后,靠近食堂,二(2)班在前,靠近大門。
于是兩人就在中間的操場上停下。
顧立伸出兩根手指:“兩包辣條,一瓶可樂。”
“沒問題。若是追到了,請你吃飯都成。”
這條件,顧立只是隨口說的。
至于吃飯,楊雄估計是沒機(jī)會請了。
曹彩云從小到大收的情書無數(shù),就沒見她拆過,到手就扔進(jìn)了垃圾桶,不帶半點猶豫。
她曾跟朋友說過:大學(xué)之前,不會戀愛。
關(guān)鍵是,家里管得嚴(yán)。
言輕莫勸人。
顧立最后什么也沒說,讓楊雄寫好了就送他班上去,兩人就各自回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