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二十年來,隨著朝堂上的黨閥組建,民間也有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派閥。
這個小小的社團叫做啊,二三子。
他們的領袖是一個叫公子虎的年輕人。
凄厲的風雪原本正在如同槍騎兵一般降落,而如今已經停了下來,而啊,二三子的成員們正在此刻修筑著街壘。
附近的一家客棧的鐵欄桿被他們用大錘和液壓鉗迅速地剪斷,而后拉到大街上,形成了街壘的骨干。
街面兩端的石塊也被拔走堆在鐵欄桿的后面,然后大量的酒桶,大缸都被收集了起來,墊在這里。
他們將趕著的馬車推倒,摁在鐵欄桿背后,隨后在馬車和桶旁邊堆滿了鵝卵石,酒桶和其他的東西,這些臨時收集起來的東西哪來的,就是真的只能說你問我,我問誰啊?
公子虎和他的朋友們在一同構筑著街壘。
他的女友,據說是格物翰林院首席巨子之女的墨染這時候也趕到了這里。
“二三子!吾等將為了真理與正義而戰!”墨染穿著一身鎧甲,看著自己的愛人和自己的朋友們構筑起來的一人高的街壘,這時候發表著演講。
“我的父親從小就嫌棄我,因為我不懂虔誠奉神,只懂得愛和人本身!”
“沒錯!我將是達荷美的女戰士,亞馬遜的獵人!二三子,我們一定能力挽狂瀾,將這個國家從精神主義的錯誤當中挽救回來!”
“是的!你是娘子兵,我們爺們也不能落后!我們嘴唇上的胡子,是從我們祖先祖父哪里繼承到的!”公子虎手中拿著一桿用匕首和木桿組裝的長槍,昂起他那俊美莊嚴的頭,站在街壘的頂上,像極了古典時代的老秦人。
“我們的祖先何曾有神明相助?這一切又何曾是神明付出所造?想要幸福的生活,只能靠我們自己!”
雪逐漸停了下來,這時候來了一些新的戰士。
這里是執金吾奪回城市的必經路線,所以新的戰士們也源源不斷的支援而來。
沒有什么比這種隊伍更加奇特,更加光怪陸離了,每個人穿著都是大相徑庭。
有的穿著及膝的短大衣,帶著馬刀和鐵錘。有的穿著交領的羊皮襖子,帶著狗皮帽,拿著用改錐改裝來的長槍,有的拿著屠宰用的尖刀……
各個年齡,各個面貌都有,富裕的家庭像是墨染一樣,穿著簡單的鎧甲,而貧窮的拿著自己的家伙什就趕來了!
臉色蒼白的青年,碼頭的搬運工,所有人都在互相幫助,交談,展望著可能。
這些人親如兄弟,卻彼此連名姓都不知道。
“我們的國家已經大跨步的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僅僅是因為沒有姓,沒有流著王公貴族的血!野人們就蒙受巨大的委屈!任何一個有道德的國人,一個有道德的卿大夫士子,都不應該對此置之不理!
“解剖學告訴我們,我們的骨頭沒有區別和數目的差別,內臟也沒有任何不同!人與人之間沒有鴻溝!”
公子虎這時候大聲宣稱者,正如他的氏公子一般,他也有一個高貴的姓,子姓,他也曾是公爵的后代。
“從今天開始,我叫秦虎,我放棄我的姓氏,這將寓意著我們將和古代的老秦人一般!”
公子虎和墨染指揮著一切,人們迅速地將街壘聯系到了一起。
這些起義軍們有的是破產的國人,有的是士子,有的是卿子王孫,但更多的是籍籍無名的野人們!
盡管在法令下,所有的野人都有了氏,但是他們依舊生活困頓在整個國家的最底層。
他們不像是國人一樣能夠議事,不像是國人一樣能夠參軍,不像國人一樣能夠取得功名……即便是接受了教育,也是碌碌無為的作為基層的文員和操作工而已。
與此同時醉生夢死的卿大夫們卻在比拼誰祭祀昊天的三牢更加奢華,更加莊重!國人們也只是想在祭典上分得更好的一塊祚肉,將氏族的祭天活動變得愈發隆重!
不知生,焉知死?
連眼前的人都不愛,卻愛遠在高天的神明?
甚至臣隸還會因為王公的死而被拉去殉葬!而王公們僅僅只是繳了一筆罰款了事!
公子虎就知道,僅僅是他祖父薨,就殉葬了足足有四十匹馬和三百名臣、妾、隸!
而這時候,格物工學的一伙學生推攘著趕到了這里,抬著一只如同長龍一般的鐵柱子。
“這是?”公子虎看著這個奇怪的東西。
“龍涎!只要裝填彈丸,再點燃火藥,就能射出去!即便是在國子監,這也是在測試改進的東西!這下便宜了我們了!”
這伙學生還扛來了幾大桶火藥。
比研究中的電磁弓要強十倍甚至九倍的超強實驗原型體!
“我們贏定了!”
在征用的客棧廚房里面燃起一爐火,他們把客棧里面的鉛管子,銅錫融化,做成龍涎的彈丸,他們一面工作,一面圍著火爐烤火一一因為執金吾這時候已經切斷了城市的電力,所有的電暖氣已經逐漸的冷卻了下去!
體力弱的起義群眾在撕扯著紗布做繃帶。
“你們不知道么!街壘可以在邊緣插上玻璃碎片!”這時候看著依舊完整的鏡子,一名野人出身的群眾大喊著。
玻璃的大門被他們敲碎,玻璃的鏡子被他們敲碎,隨后被人為的狠狠地用附近工地上的水泥固定在街壘上。
“是的,只要執金吾們想登上街壘,他們多少會被陰險的玻璃鎖傷!二三子,你們真是太沒有想象力了!”
而此刻,一個似乎是在附近饅頭店當學徒工的半大少年背著大筐的饅頭來到這里。
“好樣的!”
“給我一桿長槍!我要一桿長槍!你們為什么不給我一桿長槍!”這名半大少年大聲而歡脫的說著,仿佛這里不是戰場,而是國人和卿大夫家孩子才能去的游樂場一般!
“要等大人都有了,才會分給孩子!”公子虎,不,是秦虎這時候聳聳肩,和顏悅色的對著這個半大的少年說著。
而這個少年顯然是不服氣,趾高氣揚的對著秦虎說道:“要是你比我先死,我就接過你的槍!”
“這野孩子!”墨染脫下鎧甲,露出底下的棉制大衣,笑罵了一句。
“希望今晚過去,我們沒有人死!但這微乎其微,但我希望如此!”墨染說道,將鎧甲遞給了一個健壯的小伙子。
而這時候,有個在街頭閑逛的紈绔子弟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秦虎對著他喊道:“來我們這!年輕人,怎么了?對這古老可敬的祖國,你們不打算出點力么!?”
紈绔子弟趕忙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