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舞蹈學校

星球歷20030年1月23日

刺殺事件后第二天，霍氏外貿商會大廈頂層。

寬大的辦公桌之后，霍氏集團的董事長面沉如水。

桌面上的電腦屏幕中，播放著喬肯尼斯受襲一小時后的電視講話。

“鬣，為什么要違背原定計劃出手？”緩慢旋轉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霍川道，“為什么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動手中的星野流光？”

“為了完成任務啊！那種規格的安保，不發動上面的疾行和鋒銳，根本無法靠近目標并破開那么堅固的裝甲。”與霍川凌厲的氣勢相對應，站在他對面的哈桑滿不在乎的說道。

“星野流光刀身上的星石，只有每一年的圣加節才能通過特殊的儀式充能，可以動用的次數有限。現在的你還可以使用幾次？后續的行動你又要如何控場？”霍川責問道。

“不好意思，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還會有后續行動。當時喬肯尼斯站在那邊，就像是塊不會移動的肉靶等著人去收割，所以……”哈桑道。

“你什么時候獵殺過元首級的目標？”霍川冷冷打斷他，說道，“為什么只有你出手，而其他人不選擇在這個時間發動突襲？你知不知道喬.肯尼斯雖然在電視講話中承諾接下去的行程不變，但是已經大大縮短了公眾活動的時間。”霍川道。

“原本你只要按照計劃行事，最后拿到想要的名號是順理成章的。但因為你的輕率舉動，現在我這邊要同時應對兩方面的詰責。”

“按照計劃取得唾手可得的東西嗎？”哈桑玩世不恭的臉上首次顯出怒色，“我的名字不是鬣，是鬣牙。”

“我們一族也不是草原靠吃腐食為生的敗犬，是騎著金鬣獅駝獸馳騁于沙漠綠洲凌駕于獅虎的鬣王。”琥珀色的眼瞳中仿佛有沙暴在醞釀，哈桑道，“靠陰謀和算計拿來的東西我沒有興趣！”

“我只允許你任性這一次，再不按照計劃行事，就依照族中的規矩處置！”微微垂下眼簾，霍川道。

“是，霍董。”沉默片刻，哈桑的臉上，再次顯出開朗的笑容，抬手敬了個禮，“如果您沒有什么其他的教誨，就請容我先行告退了。”

在推門出去之前，哈桑的腳步停頓了下，握緊了手中的彎刀。

“事實上，除了疾行和鋒銳，我還發動了這把星野流光的鎖魂功能，系魂絲下，自信絕對不會錯失目標，不知道這次為什么會失手。”

隨著電梯降下，實木大門在身后緩緩關閉……

靜坐半晌，霍川抬手，摘下眼中的黑色隱形眼鏡，顯出了同樣琥珀色的眼瞳，轉過身，望著窗外久久不語。

與此同時，在霍氏物流倉儲內，林斯諾正在向現場的諸人分享當日最新的情報。

“從最新的情報來看，在昨天的襲擊中，喬肯尼斯總統應該沒有受到什么嚴重損傷。市政廳發布公告說，三天后，喬肯尼斯總統會在市政廳舉行一場募捐酒會，并將在酒會上做五分鐘左右的演說。但是很遺憾，酒會不允許當地的新聞媒體到場，所有被邀請的人，都是可以查清底細的社會名流。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找到可以順利潛入到辦法。”林斯諾說道。

“服務生呢？”陸石問道。

“全部都是穩定工作十年以上的人才可以入選。就算替換……”看著抱臂坐在一邊的少年，林斯諾苦笑，“也沒有影少這個年紀的人。”

“三天后的酒不會是我們的好時機。”解語說道。

“我認同。”少年點頭同意解語的看法，“但我還是要去周圍看一下。”

“咦？這樣嗎？”從早上開始就心事重重的艾莎抬起頭，眼中閃出一抹竊喜，“我可以和你一起嗎？兩個人以游覽為掩護，會比較方便。”

“可以。”沒有猶豫，少年點頭。

“解語姐姐，可以嗎？”艾莎轉頭問。

“如果是任務需要的話，自然沒有問題。”雖然還是之前那熟悉的說謊開溜的神色，但解語也同意道，

“謝謝解語姐姐。”艾莎開心笑道。

三天后的下午，少年和少女裝扮成來此旅游的兄妹，來到雷奧納多市的市政廳。

用了幾個小時把這所占地頗廣卻因喬肯尼斯總統的到來而暫時封閉，禁止入內參觀的公共機構繞了一周后，少年發現，在沒有準確情報提供目標準確位置的前提下，自己沒有把握成清掃任務并順利撤離。

所以在女孩帶著他七轉八繞，來到一間舞蹈學校的時候，影牙也沒有拒絕。

單從停在外面接送學員的車輛和陪同人來看，這所舞蹈學校的檔次就絕對不低。

二樓的會客室內，艾莎帶著少年找到了舞蹈學校的校長。

校長兼首席指導是一位身材不高，神態雍容的老婦人，一頭花白頭發，眼角旁滿是細密的魚尾紋，不笑的時候，嘴角下垂，顯得嚴厲極了。

但看到走來的艾莎之后，老婦人的嘴角邊泛出笑意，張開雙臂，把遲疑走近的少女輕輕擁入懷中。

“歡迎你，我的小羚羊，我還在擔心你不會過來了。”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喜悅，她這樣說的。

“娜塔麗納校長，之前因為集訓的事情一直脫不開身。我這不是來了嗎。”從老婦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艾莎不好意思的說道。

“小艾莎是我執教生涯中所遇到過的最優秀的學生。”老婦人對站在后面，沉默不語的少年說道，“一直拿這里的特別獎學金，之前她說可能會放棄進一步深造的機會，我還一直都在擔心……”

“我之前真的是脫不開身，這次過來，想知道是不是……”艾莎道。

“你當然已經得到了參加遴選的資格。”像年輕人一樣眨了下眼睛，老婦人笑道，“再加上這封我親自書寫的推薦信，你絕對沒有問題。”

從懷中抽出一張淡紫色封套的文件，把它交到艾莎的手中。

“和迷迷糊糊的外表不同，這個孩子內心火熱而且個性堅忍，決定的事情一定會完成。是在表演中遭受嚴重扭傷也會面不改色堅持舞至終場的人。而這樣的性格，則是成為世界頂級舞者所必備的條件。”在艾莎一臉歡喜的翻看里面內容的空檔，老婦人對跟在后面一語未發的少年說道。

“所以，我不管你和艾莎究竟是這樣的關系，又是怎樣的糟糕境況，我都已經開始動用我的關系，相信可以給這個孩子一個光明的未來。”她說道。

“我會保證她的安全。”少年答非所問的說道。

“很好。”老婦人嚴肅的臉上再次顯出笑容。

做為在列奧納多市生活接近百年的資深人士，豐富的人生閱歷讓她對艾莎的境況早已有了大致的推測。

同樣因為久經人情世故的關系，她對眼前這位少年的保證感到莫名的安心。

“在我的小天鵝滿身華彩，振翅高飛前，就拜托你暫時照顧了。”老婦人對少年微微躬身，這樣鄭重拜托道。

“我不會去的。”在離開那間私人舞蹈學校之后，低頭默默行走半晌后，艾莎這樣說道。

“原本去那間學校學習舞蹈只是一時興趣。說是特別獎學金，其實是娜塔麗莎校長自己出錢，不但減免了學費，還負擔了練習舞蹈的服裝耗材。所以我不能對娜塔麗莎校長說放棄。但就像一場舞蹈，不管是怎樣的旋律，都必定會有一個終結。”少女這樣說道。

“還有，影前輩，因為誤會了你的身份，上次一定給你填了不少的麻煩。不論如何，非常感謝您之前的幫助。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報答的。”艾莎向少年鄭重行禮，并這樣保證道。

在少年做出回應前，市政廳的方位，突然升起濃煙，即使隔著數個街區，地面上還有隱隱的震感傳來，可見現場的劇烈程度。

“你自己先回去。”

隨著話語聲，少年身形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