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太快，回憶了一下才發現，面前的之四，剛有個涂鴉頁，不知名的線條體現了雜亂的心情，最下方一個小注：ftp1976

接著看其四：

04少年少女

“接應？”面對詢問，影牙皺眉。

接應人員明明是在前門的左側，在半個小時之前便已經就位。不過，對被當成是接應組，少年也沒有什么意外，因為從來沒有過這樣年輕的考評官。

“沒錯。”反正沒有在規定時間到達指定地點，負責接應的人手應該已經撤離。如果放著不管的話，從失去首領的混亂中回過神來的暴徒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一定會瘋狂的搜尋女孩的蹤跡，一旦落入對方手中，下場可想而知。

“你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聽到少年這樣說，慌亂中開了數槍便匆匆撤離的女孩明顯是松了口氣。

“跟著來吧！”抬頭看了看天色，稍微辨別一下方向，少年道。

帶著女孩快速轉移到兩個街區外的一條繁華街道上，車水馬龍中，脫去運動罩衫露出穿在里面淺紅色洋裝的女孩和身穿星級餐廳專用行頭的少年意外的般配。

“怎么稱呼？”在街角報刊亭買了一張標記著“感謝您為世界生態平衡募捐”，的昂貴城市旅游地圖，影牙一邊看著手中的地圖，一邊這樣問。

“離思，有人看過我額頭上的印記，和離思的花瓣很相似。所以就把這個作為我的代號。你也可以向伙伴們一樣叫我莉莉絲或是……艾莎”遲疑了下，女孩這樣說。

影牙點頭，在其所在的組織，男性偏多，多以數字編號，女孩子就以花卉為名。

【艾莎。】聽到這個名字，少年的記憶中，浮現出生日蛋糕前，小小少女的容顏。

就近上了一條迎面駛來的軌道交通，在倒數第二站下車，沿著一條四處散落著生活垃圾的偏僻小路，兩人轉入一片破敗公寓宿舍區。拉著女孩的手臂，少年避過幾名散發著酒精和腐敗氣味的游蕩者，進入一座十二層公寓的樓道內。

沿著樓梯直上，在七層的位置停了下來。看著門口積下的薄薄的灰，少年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枚條形金屬薄刃，將其夾在中食指間，插入門邊的縫隙，垂直斬下，鎖舌和上下兩條純鋼固定柱被利落切斷。

“進去休息會吧。”推開門，明顯數月無人居住的雜亂公寓中，家電和地板都堆積著灰塵。

“平時的訓練很辛苦嗎？”坐在同樣布滿灰塵和不明穢物，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布藝沙發上，記起老師對處于人生低谷女孩要和善的教導，少年隨便找了個話題。

“沒有啊！每個人對我都很好。”在飲下冰箱中唯一一盒尚在保質期內的牛奶后，精神和身體的不適都漸漸消去，女孩恢復了原本樂觀的神色。

“不是我自夸，之前的成績一直都是很好的。甚至可以說是優異。但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許是蠟燭的光影變化……”少女的臉色再次蒼白起來。

“如果覺得自己不合適干這行，就退出吧！”打斷了艾莎的話，影牙淡淡說道。

“不可以，我是不能夠退出的。”艾莎搖頭道。

影牙皺眉，如果說組織這些年的諸多變革中他比較不反對的一項，那就是這些年組織基層的脫離比以前要自由多了。

“因為我是從遠比這個糟糕的境地中提拔出來的。”女孩這樣說。

影牙無言。

被從更加糟糕的境地提拔出來，指的就是被組織從幾乎必死或是生不如死的環境中拯救出來。

如他，如離思，想要退出是麻煩得多的。

他們這樣的人，從加入組織那一刻起，就是背了債的。

拯救的人情，訓練的費用，生活費用……

在組織認為你清償完債務后，會收到人事部門的通知，而在此之前，退出的行為，被理所當然的視作背叛。

而他們這樣的人，一旦被判定為不合格，也不會簡單的轉為后勤支援那樣簡單。

后續根據實際情況，有折損率極高的任務會被隨機派發出來，如果可以通過，組織則會判定為債務終結并直接單方面解聘。

很公平。

少年一直沒覺得組織的做法有什么不對。

“如果……你可以退出的話，準備做什么？”少年問道。

“我的舞蹈天賦很好。”被這樣問，少女的眼睛為之一亮。

收腹挺胸，足尖著地，展臂抬腿，旋身，騰空，雙腿在空中快速交剪……

狹小雜亂的小小房間，女孩曼妙的身姿在自由舒展。

即使對舞蹈絲毫不感興趣的影牙，也可以從中感到純粹的藝術之美。

“怎么樣？教練我舞蹈的老師說可以推薦我去專門的舞蹈學校深造，之后甚至有機會去讀奧特學園的古典舞蹈系哦。我的理想，是進入奧特學園，之后成為一名舞者。”艾莎抬起頭，充滿自豪的這樣說道。

“利落的動作，這是你今天可以順利脫出的主因。”望著身邊矮桌上穿著紅色舞裙的芭蕾舞者音樂人偶，影牙淡淡的評價。

眼見女孩泄氣的垂下肩膀，少年毫無憐憫之心的抖開在剛才在路邊的報刊亭上買到的當地最新限量版旅行地圖。

把地圖沿著特別的線路折疊，原本需要特殊偏光燈才能發現的小小暗記在他的視線中一覽無余。

拿起房間里的電話，雖然話筒中提示音說明此間用戶已經欠費停機。但少年還是毫不猶豫的撥下超出普通數位三位的號碼。

這次電話沒有提示欠費，但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少年繼續撥下號碼。之后，對依然保持靜默的話筒說道……

“我要訂今晚南方貨港的單人箱位。”

在聽到話筒另一邊輕微的兩聲敲擊聲后，少年放下了電話。

“凌晨兩點，我會安排你離開。”影牙淡淡的說道。

沒有回應的聲音傳來，蜷縮在房間一角的單人沙發上，女孩已經陷入短暫而恬靜的睡眠。

時間流逝，濕涼的海風下，女孩裹緊披在的身上的羊毛披肩。這是兩人從那所公寓中不告而取，拿出的唯二物品。

“謝謝您，給您添了這樣多的麻煩。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您的。”在上船離開之前，女孩向少年鄭重施禮。

就在貨船駛離不久，遠處的貨柜區傳來機車的急停聲和嘈雜的人語。

“混蛋，已經離開了嗎？”望著遠處海平面消失的桅桿燈影，沖近岸邊的人怒罵。

“沒有關系，十五公里外有條狹窄的海道，那邊有我們的違禁品儲存倉庫，常備著五條快艇，現在過去還攔得住。”有資深干部這樣說道。

“什么聲音？”商討進一步行動計劃的諸人，有人聽到身后不遠處的黑暗中，有輕微的聲響傳出。

當眾人循聲趕到后，微弱的燈光下，一只紅色舞裙的芭蕾人偶隨著音樂在旋轉起舞。

地面上的陰影極速擴大，吊塔上的貨物包裹隨著網索的斷裂急墜而下，下方的諸人紛紛閃躲叫罵。

叫罵聲中同時混雜了血光！

沒有格擋的聲音，急匆匆趕過來說不上是為了報復還是為了后期首領的爭奪增加籌碼的諸人，連襲擊者的模樣都無法看清，就像是在徒勞的攻擊自己的影子。

除了漫無目的的空擊和無助的喝罵，暗夜中只有血管被割開瞬間如斷弦般的輕微崩裂聲和鮮血在泉涌。

很快，四周就重新歸于靜寂。

低頭望著腳邊滾動而來的舞蹈人偶，少年陷入平生第一次長考。

把評估的事情丟在一邊，回到酒店的少年，沒有參加組織早已為其定好的七日美食旅行團，而是重新買了一張機票。

飛往中央大陸的列奧納多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