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血騎,千里突圍!第二更
- 惡秦
- 張家老爺
- 2460字
- 2012-09-29 20:02:15
為防不測,白衣女子與阿琪小姑娘給眾人包在三角陣型的里層——這三角陣型,第一排一人,第二排二人,第三排三人,依次類推,不是空心的三角,卻真正是實心的。這種三角陣型,鑿穿了敵陣之后,有邊上傷亡了的袍澤空缺,后面緊跟的人便接上來;若邊上的袍澤力盡,里面的人便趁著戰馬跑動刻意拉開的縫隙,鋼針般瞬間插進來,源源不斷正好保證了有休息的有戰斗的,最重要是三角三個鎮守大將武力超群,保證大陣時刻不變形,便可隨時形成巨大的殺傷力。
李寇身為主將,本來是要居中揮動大纛策應的,但這廝武藝太好,勇力在軍中數一數二,從來都不肯安享成果,每逢戰事,則奮勇向前身先士卒,自己在最前方便是最直接最明顯的旗幟,后面英布作箭頭,不用擔心部下跟不上來,便也省下了作大纛的布料。
一百人對上這個三角陣,李寇等人戰馬也沒有停頓一下便鑿穿了過去,一轉馬頭回身來時候,邊上幾人身上帶傷,卻沒有一個人落馬戰死,反觀匈奴人,死傷大半剩下了也給這奔騰如虎的大秦軍陣嚇破了膽,便是逃跑,也都忘記了。
那百夫長狠狠瞪著這些黑衣黑甲的大秦銳士,心下卻一片凄涼。對這樣自己很不熟悉的戰陣,他一點解決的辦法都沒有,“軍師定然已經有破解之法了,可惜,恐怕我是不能看見的!”他如是想道。
“殺!”明知逃命無望,這匈奴漢子倒也痛快,干脆集合起來手下,也排成三角陣來,要用秦人的大陣來對秦人的大陣,便是舍上自己性命不在,也立誓要拉上幾個敵人墊背。
卻英布嘿嘿笑了,這三角陣,乃是李寇自己設計出來的,最重要是全部組成銳士的默契與團結,還有另外一條不為人知的要素便是這大陣至少需要四個勇力非凡的好手分別鎮守三角與帶領大隊指揮方向。匈奴人倉促組陣而沒有四散逃跑,實在是愚蠢之極的舉動,而且自己方才掂量過了,這些匈奴人里面,根本沒有一個能夠作為三角大將存在的勇士,這樣兩個必要因素都不能有,他們集合起來正好給了自己等人屠殺的最好靶子。
“殺!”李寇自然也看得明白,嘴角綻起譏誚的笑容來,卻在看到匈奴人當中那一頭烏黑頭發黃皮膚的半大孩子時候一呆,這明顯是中原人特有的臉龐。但這時候不是追究究竟這少年是誰的時候,再說李寇也認為他可能還是秦奸,便斷喝一聲鐵矛前指敵陣,縱馬咆哮殺了過去。
“殺!”英布隨聲附和斷喝,身后兩人在他語音未落時候跟著斷喝,接著一石激起千層浪般,一層層人一聲接一聲斷喝,到了周勃高原兩人那里時候,傷員已給戰意飚發的精銳銳士替換進陣中,全陣人馬精神達到最高點,馬蹄擊鼓般刨動泥土,若一個人一匹馬般,利箭離弦似帶起勁風,迎面向似模似樣也殺過來的匈奴三角陣殺過去。
兩個古老民族的對撞中,中原文明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草原民族,不能直攖其鋒芒。這個時候,中原人血性未消,正是開疆拓土將一腔熱血拋灑在碧空而無怨無悔的時候。六國征戰,數百年來將百姓骨子里的血性與活性帶動如潺潺溪流般永不停息,文化差異的碰撞,好戰與勇敢是時代的主題。在文明程度上,匈奴人根本不能占據優勢;在血性與勇敢的較量中,匈奴人也不能占據優勢,反而在某些方面比之中原人還要略略不如,這樣的實力綜合之下,匈奴草原與大秦帝國,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第三次回頭來沖殺,李寇哈哈大笑,畫虎不成反成犬類,匈奴人最擅長的,便是游騎狼群戰術,可惜這個時代匈奴人正處在蒙昧狀態,沒有人總結出這個天然但又最是殘酷的戰法,他們一味的學習中原文明,便是在戰場上,也有模學樣,但不能了解已經初具規模的華夏文明,便不能得到其中精髓,胡亂學一個大概樣子,要一旦與真正的華夏文明相碰撞,匈奴人,自然是頭破血流。
李寇大笑中,忽然心下升起無盡的悲哀,前世中,不正是這樣的么?這個*,那個研究,翻譯的外來文化,只能留下大部的糟粕,反而自己應該繼承發揚的東西,已經隨著云煙,消失了。
苦苦地探索,艱辛和血淚,只有自己知道,頭破血流,只能是最終的結果。李寇心下對這個磕磕絆絆學習中原文明的民族,忽然升起一絲敬重,還有……似曾相識的同情。
但,正如一句話所說,我很同情敵人現在所處的境地,我很想人道地對待他們,然而,我永遠不能忘記,目下,我們是敵人,他是我的敵人,只有殺死他,才是我作為一個戰士的責任和義務。
李寇同情這個探索自己文明的草原民族,也從來不會將草原人當作畢生大仇看待,因為他知道,殊途同歸這是一個大民族家庭的最后結局。他也憐憫這個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探索到自己文明的民族,馬背上游蕩的部落聯盟,永遠不可能尋找到自己文明的源頭,永遠也不可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文明枝頭去棲息。
但目下,李寇心中的殺意一點兒也沒有改變過。結局是結局,我要做的,是目下應該做的事情。千百年中,咱們不可能有彼此憐憫心慈手軟的時候出現,那么,便殺罷,誰力量強橫,便誰主導說話權。
鐵矛刺激起陣陣血雨腥風,李寇雙眸沒有變動顏色——一邊倒的屠殺,若還能令一個人全身血液溫度達到將眼睛煮紅的程度,那便是怪事了。
戰馬再一次踏過滿地的匈奴人尸體,只有那百夫長一人孤零零駐馬對面——如果那個自始至終沒有變過臉色,甚至根本就沒有參與到廝殺中來的孩子還算正常人的話,他還有一個同伴。
但接下來李寇等人便一愣,那孩子忽然抽出根本沒有拔出來過的彎刀,在那百夫長狠狠瞪著李寇的時候,一聲嘶啞如受傷小虎般的怒吼,他用盡全身力氣,直將一把彎刀,從那百夫長頭頂上貫了下去,那彎彎的刀身,直從里面割破了百夫長的脖子,露出森森利刃來。
眾人看這孩子雙目似要凸出來,卻他跳上那百夫長的馬背,不管那百夫長已經沒了力氣的雙手慢慢艱難抬起要來扼住自己喉嚨,直從腰上拔出一把小號彎刀,一揮手見插進那百夫長喉嚨,李寇等人看得清楚,這孩子便是濕熱的鮮血噴了一臉也沒有眨眼睛,只認真將那百夫長人頭割下來,卻忽然啊呀大叫一聲掉落地上,嘶啞的嗓子擠出一句話來,仰頭便摔倒在地上。
“是咱大秦人!”小姑娘阿琪瞪著恐懼的目光忽然叫道,眾人自然清楚,方才這孩子一句話叫出來,分明便是大秦“阿爹,阿娘”。
眾人惻然,李寇揮手便有兩個斥候奔過去將這孩子背在馬上,轉馬奔了回來。
李寇回頭望向平靜如湖水的大草原西方,咬咬牙轉向東方鐵矛直指暴喝道:“東進三百里之后,轉頭西歸,血騎,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