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灰白色像是搓指甲搓下來的灰伴隨脖子的伸縮簌簌飄落,塵土飛揚逼退的仁灰連退幾步。
仁灰雙腿打顫,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愿吸入這種臟東西,以后仰的姿勢連滾帶爬退至鄺鄴腳邊,強作鎮定的抿唇問道:“你...怎么了?是上面一片廢墟嗎?怎...怎么碰的一身灰?”
話畢,仁灰苦著臉悄悄把手上蹭到的灰往褲子上抹。
氣氛一下子陷入僵局,閆淮雙目無神一動不動,毫無生機的雕塑般,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鄺鄴握著藍蔀蔀的手漸漸松開,顫抖不已,他震驚的瞄了一眼這只手,眼底驚濤駭浪。
這時,閆淮輕笑,仿佛枯木逢春,一下子活起來。
他眼神復雜,“無知者無畏,不要像無頭蒼蠅亂轉,”,停頓一秒,掃視一圈后,咬字極重道,“惹是!生非。”
仁灰已經從地上爬起護在稚小妹身前。
“跳下去,你們就可以活。”閆淮挑眉示意,縷縷黑氣從他后背蔓延。
三樓并不算高,跳下去只要不是頭著地就可以撿回一條命,可是,就算僥幸撿回命,在這么邪乎的學校真的可以活著離開嗎?
他們四個一步步后退,終究是退無可退,背抵在欄桿上頓時遍體生寒,下去的樓梯不知何時被濃霧封住,除了跳就只能硬面剛。
鄺鄴和仁灰頭腦風暴中,黑氣步步逼進,不多時便纏繞上他們四人的腳踝。
就在黑氣快要包住他們、仁灰預備死馬當活馬醫的上去硬剛地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分別從四個人兜中乍現,驅散了幾人百米內的黑氣。
仁灰欣喜若狂,在口袋里摸出閃著金光的東西,“是企余老板!他給的紙條!”
當初在小賣部里面企余留下的紙條,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順手放兜里的,可能是覺得冥冥之中有什么用處吧。
不過也沒時間計較什么時候放的,當務之急是趕快跑!
金光乍現不僅驅退了閆淮和他的黑氣,還有被霧氣封住的樓梯,幾人見狀馬不停蹄朝樓下跑去。
閆淮被金光刺得眼睛睜不開,只眼睜睜看他們跑下樓。
不過金光沒有維持多久,轉瞬即逝,于是閆淮身后憑空冒出幾個晴天娃娃,他大手一揮,晴天娃娃得令追擊。
剛跑到二樓準備繼續下的四人迎面撞上一個紅彤彤的大頭晴天娃娃,落在仁灰后面的鄺鄴當機立斷,拉扯住預備跟隨往下的藍蔀蔀,拽住往樓上奔去。
仁灰抱著稚小妹,慌不擇路扭頭轉向二樓狂奔,作為被晴天娃娃看見的第一個,自然就一直追著仁灰兩個。
鄺鄴拉著藍蔀蔀,三步并兩步跨上了四樓。
大頭晴天娃娃窮追不舍,仁灰抱著稚小妹再加上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很快腳步虛浮,力不從心。
大頭晴天娃娃好似覺察到了仁灰的無力,加速猛的一撲,作勢就要把仁灰的腦袋吞入腹中。
誰料,仁灰確實無力,腳下一軟,雙雙撲倒在地。
而大頭晴天娃娃用力過猛,撲過頭了,反而在地板上拖擦出一片血痕。
仁灰冒著星星眼,腦子沒緩上來,不過出于求生本能,在看見摔在地上的大頭晴天娃娃要起來時,眼疾手快把稚小妹拋進去面前教室后,自己也迅速躲進這個后門鎖住的空教室。
大頭晴天娃娃也是反應迅速,砰砰過來撞擊即將關上的門。
仁灰一只手扶著旁邊半開的窗口,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門,現在的他根本騰不出手去上鎖。
稚小妹立刻爬起來幫忙上了鎖,兩人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
“仁灰哥哥,你的手!”稚小妹小聲驚呼,仁灰剛剛扶著窗口的手因為露出教室外面,那個大頭晴天娃娃撞門時一起撞到了,布沾到的地方生生把皮扯了下來。
“沒事,我沒事。”仁灰扯出一絲笑容,隨便撕下一條布料把傷處包裹住。
撞門的砰砰聲停了,仁灰探出一點頭透過窗往外看,只見那個大頭晴天娃娃只剩一個半圓體,另一半撞的血紅,已經不成型。
‘它這是要?’仁灰看著晴天娃娃對著教室飛遠,以為是它要離開而升起的一點喜悅在晴天娃娃飛奔的破空聲以及玻璃碴子蹦臉上帶來的刺痛感后,霎時煙消云散。
一道道被玻璃劃傷的口子冒出血珠,仁灰不敢置信看著教室里撞的支離破碎還要起來的晴天娃娃,一股憤怒直沖腦門,他撈起一大塊碎玻璃,邁開腿,崩潰的他帶著滔天殺意,一遍又一遍重復動作,直到那個晴天娃娃一絲活的氣息都沒有了。
他疲憊的跪坐在地,看著那攤破布,良久沒有動作。
當溫熱觸碰在他肩頭,才讓仁灰冰涼的身體開始回溫。
“嗖!”仁灰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瞬間活過來,忙不迭將稚小妹塞進教室的小衣柜中。
“別發出聲音,就呆在這,聽到什么都不要出來!我會回來的!”仁灰語重心長的說,他現在只想著要保護好稚小妹,他要引開危險。
他算看著稚小妹長大的,不管出于什么他都要保護好稚小妹,所以他毅然決然轉身。
“哥...哥!”稚小妹帶著哭腔,大滴淚珠滾落,她雙手扯住仁灰的衣角,她實在哽咽的說不出話,只能一個勁的哭。
仁灰回頭,他的臉上滿是血漬,萬千話語無從說起,他只能一遍遍重復,“相信我,我一定回來帶著你還有逸哥回去!”
此時四樓,鄺鄴和藍蔀蔀被兩面夾擊,不過這兩個晴天娃娃并不急著傷害他們兩個,只在逼的他們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鄺鄴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將藍蔀蔀摟在懷里護著,藍蔀蔀即是感動,又是存亡之際的恐懼,在鄺鄴懷中流著淚顫抖。
“鄺家人。”
鄺鄴腦門突突跳,冷不丁看著閆淮出現在眼前,不是普通學生樣子,而是渾身濕漉漉的,腦門炸裂開的肉嫩嫩的粉紅,臉沒了一半,只有一張嘴在動,藍白相間的棉校服也變成褐紫色,皮膚青綠色,感覺整個人就是‘五彩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