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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背叛者

在原著中,灼人部是在血龍狂舞后的幾年突然出現在明月山脈的,在那之前,他們可能屬于畫犬部。

灼人部信仰著一個火巫女,據說這個火巫女掌控著一條龍,灼人部會派出自己的孩子攜帶禮物送給火巫女,火巫女會讓龍用龍焰來考驗這些孩子,而這恐怕就是灼人部成人禮燒掉身體一部分的習俗淵源。

無獨有偶,在血龍狂舞時期,黑黨為了鞏固己方勢力,讓龍石島上有瓦雷利亞貴族血統的私生子,也就是所謂“龍種”去嘗試馴服龍石島上筑巢的幾只野龍。

一個名叫蕁麻的女性成功馴服了野龍“偷羊賊”,效忠于雷妮拉·坦格利安的麾下,后來隨著局勢的發展,蕁麻和她的龍脫離了戰局,最后一次被人目擊是飛往了明月山脈。

作者馬丁并沒有明說兩件事之間的聯系,就像他留下了眾多沒有鑰匙的盒子,所以盡管時間、地點如此吻合,威瑪也只是猜測而不敢確認。

但如今看來,灼人部崇拜的火巫女恐怕就是馭龍者蕁麻,而那頭龍或許就是“偷羊賊”了。

“你早就猜到了?”雅西娜暗暗戳了戳威瑪。

“只是猜測而已。”

“如果讓學城知道了,我不懷疑他們會為此寫十本書。”

“但我很懷疑咱倆能不能完好離開這地方。”

山羊胡長老攙扶著長杖起身,拍了拍光禿禿額頭上的碎土,讓提魅等人在油鍋下架火,原本凝固的油脂開始咕嘟起來。

“低地人威瑪,到火巫女的墳前祈求她的祝福,到巨龍面前跪拜來獲取勇氣吧!”山羊胡長老命令道。

“我約恩之子威瑪,將會證明自己。”威瑪微笑著向長老頷首,隨后轉身走去。

威瑪來到火巫女的墓前,上面有形狀不一的石頭,其中幾塊顯然是用于打磨的石器,上面還刻著奇怪的符文,但是看著有些眼熟,威瑪心想這倒是省了自己的事情,就把之前撿的石頭偷偷丟掉了。

假意在墓前祈禱了幾句話,威瑪看著火巫女——也就是蕁麻的墓倒是心情復雜了起來,據說龍種蕁麻與浪蕩王子戴蒙·坦格利安彼此相戀,后來戴蒙在神眼湖一役和敵人同歸于盡,但他的尸體并沒有找到,在一些吟游詩人傳唱的歌謠中,戴蒙在決斗中活了下來,并回到了蕁麻的身邊。

那這石頭墓碑下面,是否也有戴蒙親王的尸骨呢?威瑪不知道,只是回頭望了一眼雅西娜。

感受到威瑪的目光,雅西娜向他回以相信的眼神。

“真是的,竟然會相信我這種人。”威瑪心想著,揣著挑好的方便打磨的石頭走向了龍的尸骸。

“偷羊賊”被馴服時已經八十歲,而蕁麻屆時還不滿二十,龍的壽命都很長,瓦雷利亞自由堡壘的古龍不談,維斯特洛的最年長的一只巨龍黑死神貝勒里恩活了二百歲,坦格利安家的其它龍都沒有它長命。

血龍狂舞時,巨龍幾乎全部死去,戰爭過去,孵化出的龍一只比一只畸形、矮小,偷羊賊可能是這個世界最后幾只能翱翔在空中的巨龍,它可能和蕁麻差不多時候死去,也可能在蕁麻死后在附近筑巢過了幾十年才死去。

無論如何,這條有可能是“最后的巨龍”已經至少死去了一百年,它的肉體早已隨那段血腥的歷史而去,只剩這副巨大的骨架和滿口的龍牙。

威瑪突然砰的一聲跪下來,也不顧頭疼,把頭磕得邦邦響,嚇得其它準備看笑話的山民一跳,燒火的提魅也看的一愣。

“他這是在干什么?”山羊胡長老皺眉問道。

“威瑪哥哥是個信仰虔誠的人。”雅西娜正經的說。

緊接著,威瑪仿佛受了什么感應一般,突然發出怪叫靠近那具龍骨,出神的撫摸著它,然后拾起一塊龍骨俯下身,身子蜷縮得一個甲蟲,發出詭異的“簌簌”聲,眾山民面對此等情景一個個都瞪大雙眼,不知所措。

“這是火巫女顯靈了?”提魅摸了摸那腫大的眼瞼。

“裝神弄鬼的小鬼。”那個成年守衛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威瑪自然不是請神上身了,況且火巫女蕁麻也并不是什么神,她只是個馭龍者罷了。

此刻的他正在用石器偷偷打磨著一塊龍骨,并把骨粉收集起來。

油醋的比例應該多少可以控制溫度到60度,威瑪拿不準,恐怕溫度只會比這更高,但他記得,好像加入碳酸鈣是可以進一步降低溫度的。

而按照他貧瘠的理科知識來看,骨頭中是含有碳酸鈣的,即使是巨龍的也不例外。

這樣就算是加了一層保險,至少不會真把自己的手煮了。

威瑪把磨下的骨粉藏在兩條袖管之中,這樣在他伸手進油鍋的時候捋起袖子剛好可以把骨粉撒進去。

“要不要也弄點牙粉進去呢?”威瑪看著巨龍的牙齒想道,并順手掰掉一根松動的手掌大小的牙齒。看來龍也有蛀牙呢。

“他怎么還沒好?”提魅郁悶的問道。

“威瑪哥哥是個信仰虔誠的人。”雅西娜還是不急不忙的說道。

“再虔誠現在也夠了,他已經浪費夠多時間了,讓他立刻去進行儀式。”山羊胡長老看著愈發躁動的人群再也坐不住了,他本就不相信威瑪有什么通神的本事,他一開始就是希望通過燒這小鬼的一條手臂來平息部落中一部分人的反對聲音,然后用這兩個或者一個小鬼去換取物資。

見催促得緊,威瑪也只好放棄磨牙粉的想法,把龍牙和石器都放進袖管里,背對著眾人向油鍋走去。

為了防止袖管里的東西灑落出來,這次威瑪沒再做多余的動作,到油鍋前按部就班的捋起袖子,兩管中的東西隨之抖落,左右手則趁機抓出石頭和龍牙,藏在手心之中。

“馬上開始。”山羊胡長老下令。

“膽小的低地人!”提魅突然對威瑪叫喊道。

威瑪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用握成拳的右手試探性的在熱油表面感受了一下溫度,隨后又觸電般的抽回了手,他看了看手上被燙出的血泡,又看向了不遠處有些洋洋得意的提魅,對上視野后,提魅朝他比了個鬼臉。

“被算計了呢。”

威瑪似乎若有所思,思緒抽離到那個看冰火的午后,想起小指頭那句“在權力的游戲中,最卑微的棋子也有自己的欲望,有時候會拒絕你為他們設計的行動...這是瑟曦始終學不會的一課”。

“看來我還是太傲慢了,就和瑟曦一樣蠢呢。”威瑪感慨一聲。

“長老!立刻停止儀式!”雅西娜突然大喊,嚇得在一旁沾沾自喜的提魅一跳。

“你要干什么,低地小姑娘?”山羊胡長老摸了摸胡須。

“你說的對,羅伊斯家是變色龍,他們戰敗便拋下青銅王冠向安達爾人乞憐,摒棄古老的信仰而跪拜七神的偶像,在幾千年里幫助艾林家攻擊高山氏族的自由民,如果獻祭了這樣的叛徒之血只是會玷污了火巫女!”雅西娜在一旁振振有詞。

“那又怎樣?你還不是羅伊斯家的小鬼?”

“不,我不是。”雅西娜臉上的表情沒有波動。“我并非出自嫡生。”

“私生子?”長老聽到后一挑眉。“那樣按你們低地人的傳統,你應該姓石東而不是羅伊斯。”

“的確應該如此。”雅西娜目光炯炯。“但我小時候在鷹巢城長大,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父親大人的請求下,勞勃國王賜予了我羅伊斯的姓氏。”

“即使如此,你也有一半羅伊斯的血統。”山羊胡大人清了下嗓子,繼續說:“而且我們可沒有不能燒叛徒的傳統...”

“是的,所以儀式改為由我進行吧!燒掉一半的叛徒之血總比燒掉全部的叛徒之血要好,你們也不想證明勇氣的儀式被玷污吧!”雅西娜打斷了山羊胡長老,并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但被山民攔住。“并且,你覺得一個私生女兒和一個飽受期待的,未來能輔佐兄長的嫡生幼子哪一個更重要?哪一個能換的贖資多?”

山羊胡長老明白,前面那一句是說給其他山民說的,后面那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無論怎樣,一個私生女能換的贖資恐怕遠不如那個叫威瑪的小鬼,畢竟燒掉一只手的死亡概率是很大的,權衡一下,似乎還是燒掉這個小女孩更劃算...

“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有道理個屁!叛徒就應該全部燒死!管他半血不半血的!”

“我看不如一個不燒,拿去和他們老爹換些皮草吧,上個冬天我凍死了兩個兒子。”

“你們這是對紅巫女的不敬!”

隨著人群的爭吵聲越來越大,眼看原本維持好的平衡被打破,山羊胡長老眉眼一皺,他已經不想再召開一次部落民事議會了。長老心想雅西娜莫非是籍此來拖延一點時間嗎?

“你還在等什么!難道燒掉一只手都不夠嗎?那我的頭發,我的臉,我的肌肉和血液都給你們!你們不是最勇敢的部族嗎?連一個十歲小女孩都害怕嗎?你放心,我不是要拖延時間,現在立刻就把我的哥哥換下來...”雅西娜說著就要強行突破山民的封鎖。

“這種不嚴謹的說辭可真不像你啊,小妹。”威瑪對被山民捆住的雅西娜笑著說道。“他們要的是‘紅手’而不是‘紅臉’啊!雖然我從沒有見你臉紅過。”

“況且你這臉還那么可愛,燒掉就太可惜了。”威瑪握緊兩手之間的符石和龍牙,深吸了一口氣。

“并且我不是以前就告訴過你了嘛,不要去當那些逞英雄的主角。”

隨即石頭和龍牙刺入手掌流出鮮血,兩只手都插進了滾燙的熱油之中,七只烏鴉從林中飛出大聲鳴叫,仿佛龍骸發出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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