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你保護心言嗎?”胤禛顧不上疼痛,他只關心心言的安危。如果他所料不錯,這場刺殺的幕后主使應該是胤禩。
“年福晉覺出異樣,讓奴才來保護王爺,可奴才還是來晚了一步。”無塵說。
胤禛和胤祥的傷口都在冒黑血,無塵抹了一下,大驚道:“不好,箭上有毒。”
“他真想要我們的命啊!”胤禛說了這句話,便暈了過去。
等胤禛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雍親王府的橙玥閣內。
“心言,心言。”胤禛做了個夢,夢見年心言被萬箭穿心,他被嚇醒,直挺挺地坐起身。
“王爺,我在。”年心言坐在床榻邊,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王爺,你好些了嗎?”
胤禛用盡全身力氣抱了抱年心言又昏死過去,年心言怎么喚他,都喚不醒。
在胤禛昏迷的時候,太醫告訴年心言,要保住胤禛的命,除了有解藥,就是趁毒素還沒入肺腑,斬斷受傷的肢體。
得知這一情況,璟蓉也暈了過去,被抬回攬玥閣,由幾位格格輪流伺候,胤禛則由年心言一人照顧。
“側福晉,您得拿個主意啊。”太醫提醒道,“若三日后,再沒解藥,到時候斬斷左臂也回天無力了。”
“這……”
年心言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此刻肯定拿不到解藥,倘若為了保命而截肢,別說爭儲了,王爺后半輩子活著的每一日都會痛不欲生。
可是不這樣做,只有死路一條,死了,才什么指望都沒了。
“那就……”年心言剛要說保住胤禛的命,一弦匆匆來報,榮憲公主來了。
榮憲剛從十三爺府上來,他的情況與胤禛一般無二,得知截肢才可以保命,胤祥一心求死。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約他們去狩獵,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榮憲自責地捶著心口,“我萬死莫贖。”
“皇姐不必如此。”年心言平和地說,“那伙狂徒明顯計劃周密,有備而來,他們就想要王爺的命,這與皇姐無關。”
聽了年心言這句話,榮憲欣慰之余,想起了一件事。胤禛遇刺的時候,她和胤禎在樹林的另一側,她明顯聽見了異動,想讓人去查看,被胤禎攔下。
胤禎說她聽錯了,那只是樹葉的沙沙聲。
難道這事跟胤禎有關,榮憲想到此處,不由得后背發涼,胤禎和胤禛一母所出,豈能下此狠手。
難道與儲位有關,太子的位置越來越岌岌可危,作為皇子誰不想入住東宮。
“心言,我有句話要跟你單獨說。”榮憲把年心言拉倒寢殿一個安靜的角落。
“皇姐,什么話就直說吧。”
“你去找老十四,或許能拿到解藥。”榮憲直言道,“我知道讓你去會惹流言蜚語,但我一個外嫁的公主,實在不能參與皇子之間的事,若皇阿瑪知道,會猜忌蒙古的。”
“皇姐,心言明白!”年心言拱手說,“還請皇姐轉告十三爺。讓他放心,我一定會拿到解藥的。”
半夜時分,刺骨的疼痛刺激著胤禛,使他醒來,年心言激動不已,握住他的手。
“王爺,您醒了。”
“心言,辛苦你了。”胤禛強忍著疼痛,依舊在沖她微笑,“沒事,其實我走上奪嫡之路,就料到有這一日。”
胤禛越這樣說,年心言越難受,心里像扎了數萬根針那樣疼,她貼心地擦去胤禛額上的汗珠。
“王爺,你放心,您不會有事的。”
胤禛卻淡然地搖搖頭:“不,少一只手臂,我寧可死。”
“王爺一身傲骨,我明白。”年心言說著吻了吻胤禛的唇瓣,又低頭貼著胤禛起伏的胸口。
“心言,對不起,我們剛剛成婚,我就要死了。”胤禛哽咽道,“成念,琳歡,耿秋都有孩子可依靠,可你呢?不過,你孑然一身也好,等過些年,讓年羹堯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王爺都給我安排好了?”年心言的語氣有些氣急,“王爺,你既然娶了我,就不能把我扔到半道上,若王爺真要走,我也絕不獨活。”
“你何苦如此啊!”胤禛垂淚道,“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那是別人。”年心言斬釘截鐵地說,“我年心言這一輩子嫁給誰就認定誰,一生唯此一人。”
“我讓你失望了……”
說罷,胤禛又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忽然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下,胤禎剛從八爺府里出來,不坐馬車,冒著風雨艱難前行。
大雨把他渾身打濕,任憑侍從怎么勸,他都不肯坐馬車,隨從無可奈何,只好給他撐把傘。
獵場刺殺是八爺胤禩九爺胤禟策劃,十爺胤誐和胤禎協助共同完成的,但胤禎確實被蒙在鼓里。
胤禩只告訴胤禎,他們只想給胤禛一個教訓而已,胤禎便信了。雖然胤禛和胤禎自小疏離,兄弟不睦,卻從沒想過要胤禛的命。
就在剛才,在胤禩府中,胤禎與胤禩爆發了生平第一次爭吵。胤禟揪著胤禎的衣領,雙眸圓睜,怒道:“八哥,你看,到關鍵時刻,你就知道十四弟跟誰親了,到底是一母同胞,十四弟心里不由自主地偏向了老四。”
“八哥,我的心向著誰,你還不知道?”胤禎聲嘶力竭地辯解道,“現在四哥和十三哥都身中劇毒,倘若他們都死了,皇阿瑪一定下令嚴查,八哥,紙包不住火,你到時候還能置身事外嗎?到時候,只怕漁翁得利的是大哥,是太子,甚至是三哥!”
“你少危言聳聽。”胤禟依舊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老四支持太子復立,害八哥失去皇阿瑪圣心,本就該死,至于老十三,怪就怪他站錯了隊,黃泉路上就跟老四作伴吧。”
“八哥,我求你,給我解藥吧!”胤禎重重地跪在胤禩身邊,哀求道,“趁現在,還不晚。”
“十四弟,別逼我揍你!”
胤禟下了最后的通牒,胤禎依舊不肯起身,一直在哀求胤禩。胤禩從地上拽起胤禎,拍了拍他的臉:“十四弟,如果我和老四易地而處,你會為我哀求他嗎?”
“我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胤禎脫口道。
胤禩滿意地點點頭:“你走吧,解藥,我是不會給你的,老四這條命,我要定了。”
“八哥!”胤禎還要哀求,卻被胤禟無情拽走,趕出了府。
胤禟胤禩雖不是一母所生,但從小在一起教養,感情甚篤,胤禟本來也想爭儲,可他最后選擇了扶保胤禩,為了八哥,他什么都能豁出去。
“是誰?”
胤禟趕走胤禎之后,正要返回屋內,卻看見一個人影跳出八爺府,就立刻派人去追。
果不其然,庫房里的解藥被盜了。
胤禟氣的直跺腳,胤禩卻淡然地翻看著書,面無表情地說:“看來老四命不該絕啊。”
“一定是十四弟!”胤禟捶著手,“好一招聲東擊西,表面上求我們,暗中派人去偷。”
“九哥,你誤會十四弟了。”胤誐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道,“如果十四弟向著老四,早告訴皇阿瑪了,還用來求咱們?”
“老十說得對。”胤禩說,“此事我做的太過招搖了,連皇姐都驚動了,十四弟沒說錯,萬一皇阿瑪查到咱們,老四固然身死,咱們也牽扯其中。”
“八哥,四哥陰險狡詐,我怕此時不除掉他,他日必成大患!胤禟憂心忡忡地說。
“放心,老四當不了儲君。”胤禩詭異一笑,“他當儲君,德妃娘娘第一個反對。”
外面風雨大作,年心言換上一件素色的袍子,讓無塵駕著馬車在府門口等候,她要去找胤禎,拿解藥。
走之前,她將胤禛托付給宋若有照顧,宋若有打了把傘追了出來,朝年心言搖搖頭。
“年福晉,你就這樣去找十四爺,即便是為了王爺,將來也會傳出風言風語的。”
“宋格格,你這話什么意思?”一弦有些氣急。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年心言卻淡然地說,“多謝姐姐提醒,但妹妹必須去,要不然,王爺危矣。”
“既然如此,年福晉,安心去吧,我會照顧王爺的。”宋若有拱手道。
“那就有勞姐姐了。”
年心言剛準備上馬車,之間另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下之后,兆佳氏顧不得風雨,直接跳下馬車,來到年心言身邊,跪在她面前。
“你這是何意?”
“請四嫂救救我家胤祥,我不想看他死。”兆佳氏一連跟年心言磕了好幾個響頭,“只要您救他,我就任你處置,要殺要剮,都聽您的。”
“那還不上車,跟我去找十四爺。”
此時此刻,年心言也顧不上往日恩怨,她只想救胤禛的命,便拉著兆佳氏,一同上了馬車。
宋若有目送著她們離開,瞬間明白了王爺為什么把年心言放在心里。
王爺重傷以后,王府里所有的女人,包括她自己都先想著沒了王爺,今后自己該怎么辦?
只有年心言一人想著如何挽回王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