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隊伍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花上一段時間，海德薇就從咖啡廳里帶出了兩杯咖啡，一杯是卡布奇諾、另一杯則是拿鐵，前者口感豐富、甜味十足，是現在女性的風尚，而后者則并不加糖，以免減弱咖啡的風味。

兩杯咖啡比一般路邊攤的咖啡要貴上不少，花了足足十一便士，而路邊買則往往一杯半便士到一便士，海德薇算著價格，下意識地覺得肉疼，但半響后又吐了口氣，笑了笑，以前這樣的消費真的想都不敢想，他們終究是闊了呀！

艾赫給的五先令還剩四先令零一便士，填滿著海德薇的錢夾，圓頭鞋踩在石板路上，她不禁開始為這多出來的零花錢浮想聯翩。

這么多錢，能跟女伴們去一趟劇院看戲了，或者溫室植物園參觀一回，又或者去買一個娃娃人偶……能做出的選擇這么多，海德薇有些煩惱不知該選哪一件事去做，這時她又不禁想：唉，如果再多點錢就好了。

說起來，監控者們這個月也準備到給自己發工資的時候了。

海德薇如此想著。

她陪伴了艾赫六年，這六年當然不是一點薪水都沒有的，事實上，監控局給她開了一筆不多不少的薪資——年薪六十鎊，每年支付一次，匯入到一個海德薇的私人賬戶上。

而在過去六年，特別是還沒攤牌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海德薇是不會輕易動用這筆錢財的，這是為了避免艾赫從中察覺到端倪。

海德薇算了一算，現在賬戶上有約莫三百多鎊的存款，如果到時候真能離開瑞登，去往維切特的話，自己不僅能養活自己，還能養活哥哥。

即便以現在這種情況來看，有吃空響的嫌疑，但誰又不想吃空餉呢？

想到這里的時候，海德薇又一次意識到自己闊了，已經算半個富婆了，她快活地吹了兩下口哨，但又趕緊捂住嘴巴，吹口哨可不是淑女該做的事。

“六年…真是一晃就過……”

海德薇心想著。

“我就這樣…陪伴了哥哥六年了……

我屬于監控局，跟他也并非沒有真感情，我確確實實把他當作兄長看待。

可是明天，我就要帶他去老城區的馬戲團腐敗源接受測試…”

想到這里時，不知怎么地，海德薇腦袋輕輕刺痛。

“不對、不對，不是已經接受過測試了嗎？

那個馬戲團的測試，他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海德薇摸了摸額頭，她明明記得，艾赫的測試已經結束了。

那個馬戲團的腐敗源，被艾赫輕松地化解了。

“呼…可能最近壓力太大了，記憶出現了輕微的錯亂和失常。”

海德薇吐了一口氣，提著咖啡朝公寓走去。

…………………………

“哥哥，你回來了？”

艾赫推開房門，就看見海德薇坐在餐桌前，像是等待了好一陣。

在海德薇的面前還放著一份報紙，艾赫瞥了眼，看見《王后報》的標志。

“你回來得可真早，不是去買咖啡嗎？”

確認海德薇無礙后，艾赫松了口氣，隨口問道。

海德薇回來的速度要遠比自己想象得快，半小時不到就回到家里了。

他環視了一圈，沒在餐桌上看到咖啡。

聽到艾赫的話，海德薇反倒疑惑道：

“什么咖啡，我沒去買咖啡啊。

難道你又失憶了嗎？哦，你總是記性不好。”

說著，海德薇輕笑了幾聲。

艾赫原本靠近餐桌的腳步陡然停止。

抬起眼，艾赫深深地看著海德薇。

“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海德薇被看得心里發毛，抖了抖。

是不是…要被發現了？

海德薇心里慌亂道。

他是不是發現真相了，發現監控者的存在，發現我其實不是他真正的親人？

可是…等會還要帶他去完成監控者們的測試……

這樣想著，海德薇稍感慌亂，她強裝鎮定道：

“哥哥，送我去上課把。”

忽然，海德薇開口道。

艾赫微微愣神。

這句話可真熟悉…那不是在10月5日說的話嗎？

自己記得，她說完這番話后，就帶自己到老城區接受監控者們的測試。

咔。

鑰匙轉動的聲音兀地響起。

兄妹此時都驚訝地抬起頭，看向房門，這個家里面，除了房東有備用鑰匙，就只有他們有鑰匙。

到底…是誰在開門？！

一種隱隱約約的瘆人詭異彌漫在心頭。

嘩，木頭制的房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海德薇疑惑又急忙地盯著房門看，忽然，她就看見一個金發少女心情雀躍地推開房門，走進屋內，接著腦海一片空白。

那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只不過在她的手里，帶著兩杯咖啡！

“哥哥，我買回來了，里面的拿鐵是你的，另一杯是……”

海德薇僵住了，看向艾赫時，她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絲細節。

另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正坐在餐桌前，面前還擺著份《王后報》!

“另一杯是…我海德薇的……”

海德薇顫聲道。

余下半截話音落下，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幾乎同時寒毛到豎。

艾赫的瞳孔微縮，看了看門口的海德薇，又看了看餐桌前的海德薇。

兩個海德薇，自己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這種詭異的情況。

“她是誰？！”

門口的海德薇輕顫道，手里的咖啡差點摔了下來，她腦海飛轉，

“她是奧秘者嗎？她會易容術？”

艾赫看著海德薇手里的咖啡，立即意識到，站在門口的海德薇是真正的海德薇。

如果門口的海德薇是真的話，那就說明……

還不待艾赫細想，餐桌邊上的海德薇就驚得跳了起來，

“你又是誰？什么奧秘者、什么易容術，你在說什么？等等，難道你是監控…”

她一時間欲言又止，害怕自己暴露出真實身份。那樣的話，自己的哥哥就會發現他始終被監控著。

艾赫猛地擰過頭，凝望著餐桌邊的海德薇。

在這金發少女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謊言，自己看得出來。

她…難道不是假的？

等下…如果考慮到她剛才跟自己說的話……

難道說，

兩個海德薇…都是真的？！

只不過來自于不同的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