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步話機的李云龍視線又回到簡易沙盤上，看了一會兒，理回了思路，轉頭問身邊得程瞎子道：

“參與進攻的我方部隊都動用了哪些級別的武器，你知道嗎？”

“知道。

總部夜襲命令中，規定不得動用120迫擊炮和57mm直瞄炮。

這兩種炮雖然發下來也有幾個月了，但部隊練得多打得少。練也只能參照規程和標準自己摸索。

這幾個月的摸索，說到底，就是笑話一籮筐！一直都打不好！

實際上各部隊都省著炮彈，等著到你李云龍教導營去不愁炮彈地輪訓呢。

我告訴你！李云龍！這事兒你小子要再不上心！老子就去老總那里告你的狀！”

說到這兒，程瞎子突然發火了。大瞪著兩眼看著李云龍。

李云龍瞥了他一眼，開口道：

“你程瞎子胡咧咧啥呢？！我自己都沒練明白，怎么教你？！

這不是剛剛才練出個頭緒嗎？！

快說武器使用的事兒！”

程瞎子梗了梗脖子，接著又放松了下來。這會兒可不是吵架的時候。開口道：

“總部顧慮夜襲中情況不明，炮兵本身打不好，我們八路通訊又差，夜間很容易發生誤傷。120迫彈誤傷可不得了，一發能橫掃一個排。57炮雖然威力小，但卻是隨隊的，打呲花了，那就在戰友身邊。所以總部思量下來，規定不得動用。

只準動用各部還算熟悉的82迫。

但實際上因為夜晚的顧忌，又是打夜襲戰，步兵行動在先，各部82迫都不敢放開打。

我772團機炮連82迫炮兵，緊瞅慢瞅，前后也就打了10來發炮彈。”

李云龍點點頭。思量了下，開口道：

“那老程，換防吧。”

程瞎子點點頭，說道：

“老李！打狠點兒！“

李云龍點點頭。程瞎子這才轉身抄起兩只步話機，一路歡笑著，帶著自家2個參謀，出了獨立團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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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天光大亮。獨立團團部眾人，趙剛、丁偉、孔捷、邢志國、趙章成、王承柱、張大彪、三營長、王喜奎、李壯等在列，一營長還未到。

李壯正配合獨立團兩個參謀，將偵察情況在簡易沙盤上做出來。

邢志國過來跟正與丁偉孔捷倆人說話的李云龍道：

“老李，一營呼叫，說一營長在趕來團部開會途中，被鬼子冷槍打中。一營長腿部負傷。人已經送往總部醫院去了。”

李云龍皺皺眉頭，開口叫道：

“張大彪！”

張大彪一個立正，高聲道：

“到！”

李云龍道：

“一營長負傷送往總部醫院了，你接手指揮一營！”

“是！”

李云龍命令下完，看了看趙剛，趙剛沖他點點頭。這本就是指揮序列內的替換程序，他沒什么意見。李云龍則轉身問邢志國道：

“其他人都到齊了吧？”

“都到齊了。在等李壯的沙盤調整，再有幾分鐘就可以好了。”

李云龍道：

“不等了，開會吧！”

轉身邊向沙盤走去，邊喊道：

“張參謀，你過來記一下！一會兒我們團部作戰方案決議要形成一個報告。報到總部去。”

張參謀拎個小板凳過來坐在簡易沙盤前面。

李云龍站在沙盤前面，掃了一眼圍在沙盤前的眾人，開口道：

“總部命令我們獨立團形成作戰方案之后，即可自主開始行動。作戰方案只需報備總部。

現在開始作戰會議。

李壯，先說下偵察情況。”

還在沙盤前幫參謀忙碌的李壯，立刻起身。邊指著基本成型的沙盤，邊說道：

“偵察連和炮兵前觀通過炮隊鏡多位置多角度查看了鬼子整個防線，目前偵察到的敵情是這樣的。

鬼子的防線大致上分為三道。

第一道在柳家坡，一個中隊級別的環形土質壕溝工事。

第二道在李家坡山腰窯洞一線。土質壕溝工事與窯洞聯接的有縱深壕溝工事，所以這些窯洞應該是被鬼子改造成了大型藏兵洞、機槍地堡甚至是炮堡的結合體。

從炮隊鏡中可以看出這些窯洞基本上都是磚碹砌過的。這種窯洞我很熟悉，頂上覆土厚度都超過3米，通常在5米以上，窯洞的開間比普通單間房屋要大一些高一些，進深在8米左右，也有深到15米以上的。

因為有磚碹，所以相當堅固。我跟王承柱溝通了下……。”

說到這兒，李壯沖王承柱示意了下。王承柱則點點頭表示確有此事。李壯繼續道：

“我們的120迫擊炮彈使用延遲引信在李家坡這種土質上，可以炸出2米深的坑，威力很大。但直接命中這些窯洞頂部，卻未必炸得塌這些窯洞。如果直接打在窯洞口，因為窯洞口夠大，所以也未必就能直接把窯洞掀開來炸塌。所以這是個頭疼的事，一會兒王承柱來講一下這個事。

第三道防線就是李家坡頂部，3個制高點土質壕溝核心工事套著的壕溝環形工事。

李家坡的二道工事之間有數道之字形交通壕聯接。整個體系相當完備。

偵察連掌握的敵情就是這樣。”

李云龍開口道：

“王承柱，你們炮兵前觀偵察和分析是什么情況？”

王承柱看向自己的偶像趙章成，說道：

“趙首長……。”

趙章成一擺手，說道：

“說敵情！”

王承柱這段時間受林森培訓，早已非吳下阿蒙。立刻指著沙盤道：

“我們跟偵察連一起觀察敵人整個防御工事，前觀已經基本完成標定物設定和觀測。炮群展開之后，我們可以立即解算射擊諸元。

同時我們也與偵察連一起溝通了敵情分析。情況剛才李壯已經講過了。我作為炮兵，說點炮兵的分析。

整個李家坡鬼子防御工事，除了那些窯洞之外，其他的在我們120迫擊炮面前基本無用。我用延遲引信，一彈下去彈坑深度比鬼子挖的工事都要深，摧毀這些工事不在話下。我們全團有3800多發120迫彈，沿著壕溝工事一路炸過去，彈藥量也足夠摧毀鬼子這些工事好幾次的。

但是這些窯洞，就多少有點頭疼了。

按李壯說的，窯洞深度8米以上，頂上土層3~5米厚，越往里頂上越厚，鬼子又可以很容易地把這些窯洞改為炮堡，李家坡前面這個扇形柄的地形，鬼子甚至可以把炮放在窯洞里很深的位置打直瞄射擊，射界也是足夠的。

鬼子也可以把窯洞當作炮巢，炮要用的時候，直接拖出窯洞在院子里打。打完再縮回窯洞。92式步兵炮在窯洞前面的院子里，打360度間瞄射擊，94式山炮打180度的正向射界，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炮兵打擊的關鍵，就是這些窯洞。

我的初步想法是炮兵即要打摧毀，也要打封鎖。

具體打法是先用120迫彈盡量摧毀那些窯洞，直接炸塌它們！

但這未必可以確保做到全部摧毀，遺漏肯定難免。所以還需要封鎖窯洞區域。曲射封鎖用榴彈機槍就可以做到。真射封鎖就需要用57炮和榴彈槍在600米左右距離打了。

窯洞口目標足夠大，600米可以打得準。鬼子在窯洞口應該有沙包防護，但我們只要封鎖住使他做不到瞄準開炮，就達到目的了。”

李云龍皺皺眉，問道：

“如果我們有105山炮，直射是不是會好打一些。”

王承柱思量了下，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105山炮的參數，我跟林先生溝通過。直射距離也就是800米，跟鬼子的94式75山炮差不多。

鬼子94式山炮在窯洞炮堡里，我們直接野戰工事打對射，肯定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