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王青詩沒有察覺到【流熙】的惡意，也就任由祂將自己和絳妝送走。

畢竟那東西的力量委實有些可怕。

不過，他本以為【流熙】要將絳妝帶走，卻沒想到對方的目的竟然是為了一個承諾。

“你不會以為我的‘封印’是那么好擺脫的吧？”

絳妝看著周圍飛速流逝，扭曲成抽象景色的星空，平靜道。

“那是大量亡者的執念集合而成的【骨墓】，能夠順著因果永久追溯，算是【湮滅之空】的看門狗。”

“如果沒有【流熙】將屬于我的因果承接，你和我當初根本就出不了【湮滅之空】。”

王青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有些在意【流熙】和【無名】的合作。

“祂似乎很討厭我？”

絳妝神色微頓，表情變得有些奇妙。

她雖然沒想起多少記憶，但【流熙】可并非什么都沒和她說。

她沒有直接回答王青詩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進行反問。

“你如何才能判斷你的記憶是否完整？”

“如果世界在三分鐘前才被創造，而你的記憶也只是隨之植入的附贈品。”

“你要怎么證明這一切并不成立？”

王青詩的表情頓時僵住，意識極速回撥記憶的篇章，尋找空缺與矛盾。

但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

“開個玩笑罷了。”絳妝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王青詩有些無奈地收回思緒，他知道絳妝并不想解釋。

于是，他側身看向青星及其附近。

他憑借著那強大的意識，能夠看到周圍因高速移動而扭曲的空間。

這種移動速度比光速要快上不知多少倍，快到空間和時間的尺度都在縮減。

“可惜，看來短時間內是吞不了枯星了。”

一個又一個的星系被他們甩在身后，星空的景色扭曲到難以分辨。

暗位之中，青星暗位就像是在水面跳躍般，大片大片的、厚實不一的陰影在其下流逝。

流光和裹著青星的極光也因遠離【流熙】而快速淡化，直至消散。

青星和王青詩他們的極速移動也就此停下，出現在一片未知星系。

“這里是……。”

王青詩微微蹙眉，意識在周圍的空間中感到有些刺痛。

四周的星空非常喧鬧，各種嘶嘶聲從空間中傳入意識，似乎暗藏著某些詭異存在。

“滾！”

隨著一聲爆喝，黑白螺旋的淺影將青星外部覆蓋。

恐怖的威勢從青星散發。

空間中，蠢蠢欲動的蠕蟲順著它們啃食出的空間縫隙縮回，頓時不知所蹤。

王青詩輕撫衣袖，身前多上了數道細小光環，光環之中囚禁著一條條抽動的白嫩長蟲。

這些是剛才被他留下的蠕蟲，可以充作【星宮】的書籍內容。

光環帶著長蟲消失，順著空間遁入【星宮】。

“絳，這里的空間被啃得太碎了，我們最好先離開這里。”

看似完好的空間下是一個個窟窿，附近的那些星球內部也是如此。

這些被王青詩輕易抓住、逼退的蠕蟲顯然并不簡單。

“好。”

深淵棺柩化作光斑消散，絳妝跟著王青詩返回青星。

外層裂開口子，空間形成臺階，供二人踩踏。

穿過青星朦朧的外層，龐大的內部空間露出，與先前有些荒涼、怪誕的景象截然不同。

原本無處不在的血肉結晶，在與支配之核的衍生體融合后，變成了具備擬態能力的藍紅色晶體。

與植物、物體結合的它們，擬態成為了對方的形態，難分彼此。

因此，除卻部分區域，大部分區域已經看不到晶體的存在。

植物重回綠色，海洋再返湛藍，土壤回歸本色。

怪誕的赤紅色淡去后，整個青星都變得格外清新、自然。

【啟明星】高掛，柔和的光線照亮大地。

七座荒土大陸上已然長滿了植物，新的生命正在各處孕育。

跟著王青詩往【星宮】而去的絳妝伸手，在空間中虛敲了數下。

“堅固了不少。”她稱贊道。

未掌握法則之前，青星作為王青詩的身體，由他控制，但卻不能“固定”控制帶來的結果，也不能控制與生命相關的一切。

就類似于喚起地震，需要他一直控制地震的出現。

一旦停止，地震就會消失。

而掌握法則后，他的控制將能夠進行“固化”，更準確來說是制定青星的全新規律。

就比如，規定某一區域地震在某一時期出現，規定植物能加劇生長，規定某一區域不能發生戰斗，規定生育率提升。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約等于全知全能的神！

但某種意義不是所有意義，約等于不是等于，所以他并非全知全能。

順著向下形成臺階狀的空間，王青詩和絳妝不過數秒便到達了圖書館形態的【星宮】。

“空間夾層……你在干什么？”絳妝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到了些有趣的東西。

王青詩側頭，言簡意賅地將自己的打算告訴絳妝。

絳妝捋了捋殘缺的記憶，“‘救世’計劃？有點印象。”

“你想模仿‘救世烙印’，讓你的星使偷渡過去？獲得坐標，建立自己的‘救世’計劃？”

她搖了搖頭，疑似有些鄙夷，“為什么不直接侵蝕【神話遺留，盤古意識】？”

“按照‘國度’的記載，祂實際上已經凌駕于諸神群仙之上！”

王青詩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星宮】的大門隨之向內打開。

【王之詩篇】對祂的描述可不少。

而且，他還是“救世主”的時候，感受過祂的力量。

那種力量足以稱為概念級，遠比他認識的【化繭】、【太皇】這些諸神群仙可怕。

“以【深淵棺柩】為錨點、法則為載體，再怎么說也能奪來一部分控制權。”

絳妝撇了一眼王青詩的側顏，然后看向【星宮】內部。

以她的眼力，即使不去感知這些書籍，也知道它們絕大多數虛有其表。

“比起偷渡、再建，侵蝕、竊取更有成就……更有簡單、安穩。”

“而且‘救世’計劃比你想的要復雜得多，‘國度’的記載是有限的。”

她隨手從就近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

第一頁封印著的正是剛才見過的長蟲，后續是對其的解析。

絳妝詫異地看了一眼王青詩，“你侵蝕【神話遺留，盤古意識】，我幫你填補一些書籍空缺。”

思考利弊后，本就有所動心的王青詩立即回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