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成績單傳閱得差不多了之后，班主任老何從位置上站起來。

張開嘴巴欲言又止了三秒，最后才選擇了一個合適的語氣：“我們班這次二診考試的成績非常不理想。”

“平均分比起一班低了20分。”

“我知道這其中有我的問題，但我還是希望同學們能好好想一想，同為尖子班，這算不算一種恥辱。”

……

班主任老何在臺上講得面紅耳赤，言辭有些激動。

不過程楓也能理解。

高三1班跟高三2班入校成績大差不差，但是每次考試基本上都是1班壓著2班一頭，而這次考試，平均分更是被拉開了近20分。

要知道，一個班級的平均分基本代表這個班級的水平。

被拉開5-10分都已經說明兩個班層次有差別，何況是20分。

“想來老何身上壓力也挺大的。”

程楓看著講臺上大聲說話的老何，不經想道。

要說老何不盡職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班主任這個位置上，老何可以說是最沒有偷懶的那一位。

每天不管自己有課沒課，只要學生沒放假，那老何一定早早來到教室。

甚至他還在班級后面專門給自己設置了一張座椅，平時辦公、備課都會在教室里。

一方面起到監督作用，一方面時刻關注學生的動態。

但是班級班風的組成是一個很復雜的東西。

僅僅依靠監督其實很難有改善。

這次二診考試白語冰是2班第一，全校第二，633分。

依次往后是蘇露619，夏安安608，程楓601。

一共四位超過600分的，然后后面的分數幾乎是斷崖式下降。

2班班級平均分454，比這次的本科線高了二十多分。

這分數對于普通班級來說已經算不錯了，但他們需要對標的是同為尖子班的1班。

老何心中對他們的期望很高。

全校第一則毫無疑問是1班的江卿語，651分。

在考試難度較高的情況下，江卿語還能考出651的分數，這絕對是可以沖擊清北的實力。

要知道，作為一個縣城，仁城所有高中三年都難出一個清北。

光是有她在，1班的名聲聽起來就更比2班響亮一點。

“這次考試題型怪異，題有難度我能理解。”

“但是我們班上還是有同學能逆流而上。”

……

老何還在講臺上訓話，先是分析自己的問題，作為班主任的失職，然后又分析起班級上的一些問題，最后再小到個人方面。

最后還不忘鼓勵大家：“希望我們班上的同學能調整好狀態，在下次考試中展現新的風貌。”

……

老何講完后，就帶著東西離開了教室，剩下的時間交給他們自己反思這次考試的得失。

老何這次話語有些刺耳，特別是在講到跟1班的差距時，更是毫不掩飾。

班級的集體榮辱感在高中是很強烈的。

平均分差距近20分，這對2班眾人來說確實是一種打擊。

講臺下的一些同學，尤其是有能力考得更好的同學，心中屈辱感更重。

他們恨不得馬上再考一次，好洗刷這種恥辱。

講話的目的達到了。

悲憤是真的，但如何轉化悲憤為動力則需要一點引導，這點老何做得很好。

高帥坐在位置上埋著頭，相當自責。

“我作為班長沒有管理好班級是我的問題。”

高帥又看了眼自己的分數，510分，距離重本線還差2分。

平時自己的分數一直在重本線上好幾十分的。

高帥嘴角掀起一抹苦澀。

“如果自己能發揮平時一樣的水平，考到550分的話，班級平均分跟1班差距少一分。”

一人貢獻一點，想來跟1班差距也不會那么大了。

想到這里，高帥看向程楓。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題的難度上升了，反而分數更高？”

一個月前自己還想二診后強行跟程楓換座位。

現在成績出來了，自己比程楓低這么多分。

“這下怕是沒臉見人了。”

高帥坐在位置上有些難堪，只希望程楓能夠忘記上次自己找他換位置的事。

“誒，他怎么站起來了。”

高帥原本在悄悄打量程楓，沒想到程楓在發現后竟然向自己走來。

看著程楓堅定不移的眼神和直直走來的步伐。

高帥表情凝固在臉上：“壞了，好像是沖我來的。”

現在是晚上自習課，教室里坐滿了人。

加上剛剛被班主任訓過話，全場都鴉雀無聲。

程楓走路的聲音很小聲，但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高帥看著程楓走向自己，心里已經開始后悔了。

“自己干嘛要賤兮兮跑去找程楓換座位！”

這要是被程楓現在提起之前自己說的話，我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高帥很后悔。

不斷在心中祈禱程楓不是要找自己。

“程楓，不，楓哥，教室里人多，咱們出去說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話，高帥想磕一個，只求程楓不要當著全班的面說出來。

“高帥班長。”

程楓一聲把高帥拉回了現實。

完了，真的是沖他來的。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程楓，高帥心如死灰。

程楓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后，全班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他們兩人身上。

對于高帥來說，這跟當眾處刑沒有任何區別。

雖然很難接受，但是高帥還是做好了社死的準備。

“說吧，要我怎么做。”

看著高帥額頭都要冒出冷汗，一副即將赴死的表情，程楓覺得有些好笑。

隨即嚴肅的表情一轉，疑惑道：“我就想去上個廁所，跟你匯報一聲，什么要你怎么做？”

高帥錯愕。

不是要當眾報仇？

沒反應過來的高帥支支吾吾吐出幾個字：“去……去吧。”

你一個從來不講規矩的人，現在自習課想上個廁所還專門來找我打個報告？

那上次我讓你自己貼考號，你反手就無視我自己跑去廁所你忘了？

說吧，你是不是就是故意嚇我？

高帥一時間在心中想了很多。

不過既然程楓沒有主動提這件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看見高帥一副如蒙大赦的反應，程楓笑了笑，徑直走向教室外。

“等一下！”

高帥突然叫住了程楓，仿佛下定很大決心說道：

“你以后自習課要去上廁所，直接去就行。”

程楓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以現在的程楓拿著二診成績去當眾羞辱高帥完全沒有必要，一些事盡在不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