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了，卓師兄！”

臺上的翁鐵巖接過拋來的木劍，十分笨拙的使了個劍花，就“砰”的一下，將木劍丟棄在了地板上。

“我這人手笨，只會拳腳功夫，不會一點劍術。”

他倒是沒有說假話，靈鷲劍館的秘傳劍術“靈鷲大九式”，翁鐵巖曾經刻苦地學習過三個月，而名列“赤州八秀”之一的大師兄張靈均，則用心教授了他三個月。但三個月之后，張靈均破口大罵了一句“你翁鐵巖怎么比豬還笨”，就放棄了再做這種無用之功。

從那以后，翁鐵巖就徹底舍了劍術，繼而全心全意，將“靈鷲五絕手”修煉到了更高深的境界。

“那就比拳腳！”卓不群也放下了手中的木劍，脫下外套，露出貼身的短打，做好了和翁鐵巖比試拳腳功夫的準備。

他雖然最擅長的是劍術，但是一身的“大伏魔拳”修為，也沒有落下多少。他有自信，能夠用拳術勝過對手的鐵爪。

“不好意思啊，卓師兄！”翁鐵巖混不吝地說道，“我已經比試過了六場，氣血消耗的厲害，需要休息一下。”

說著他就在場上坐了下來，毫不理會卓不群凌厲的眼神和臺下伏魔拳館弟子的謾罵。

……

“這翁鐵巖是在玩心戰，試圖打亂卓不群身上一往無前的氣勢。不然的話，靈鷲劍館有回氣的丹藥，他怎么不服用？真是下作啊……”葉盡歡看了看左右，面露不屑，極小聲的呸了一下。

“你和他不是一伙的么？”薛慎自然也看出這翁鐵巖再用心理戰，不由暗暗稱贊這家伙腦瓜子活絡。臺上競技本來就是要斗智斗勇，這樣的會武交流，可比一根筋的打斗有意思多了。

葉盡歡聞言急道：“我葉七郎平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怎會和這種奸滑小人為伍？比試就比試，堂堂正正的肉袒搏殺才是真男人，豈能用這種小伎倆？實在令人不恥。”

薛慎感覺對方是在罵自己，心中暗忖道：大爺我向來就喜歡玩伎倆。兵者詭道也，你傻傻的肉袒搏殺，對手卻披著三重甲，兵器上抹藥，最后的活人，只會是披著甲的那一個。也只有活人才能夠當真男人。

這葉盡歡看上去雖然吊兒郎當，但為人卻是剛正，值得一交。

“兵不厭詐，卓不群氣勢正盛，翁鐵巖選擇暫避鋒芒，也沒有什么不對。”薛慎說了句公道話。

“就算如此，翁鐵巖也很難贏。”葉盡歡點評道：“卓不群已經是半步先天，有幾分先天境界的威勢，體力和氣血，都在翁鐵巖之上。而翁鐵巖沒有乘勝追擊，單在氣勢上，就弱了對手一截，就算能稍挫對手的劍意，但也抹平不了，二者之間的差距。”

“葉兄的見識，真是不凡，薛某聽了瞬間就茅舍頓開了。”以薛慎的眼光，自然也判斷出最后贏的人，會是“半步先天”的卓不群，他身上的氣場，簡直比先天境界的“鐵蘭”，還要凌厲一點，就像一口還未出鞘的寶劍一樣。

所謂“半步先天”，指的是獲得過突破先天契機的修煉者，沖擊境界未成功，但也沒有死，從而有了幾分先天之威勢。這樣的修煉者，實力尚在搬血圓滿之上。但也會因為，錯失一次難得的突破契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后面再想突破，就難上加難。

薛慎心中暗想道：我要是用上心魔秘卷，贏這個卓不群的概率，應該有七成。

“薛兄謬贊。”葉盡歡客套了一句，笑道：“只可惜這里沒有人開盤坐莊，不然我們兩個下注，可以好好掙他一筆。那樣的話，去快活林瀟灑的本錢也有了……”

……

一盞茶過后，場上伏魔拳館弟子的叫囂之聲更劇烈了，翁鐵巖這才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活動手腳，松筋動骨。

“休息好了么？”卓不群冷著眼看了過來，“就別浪費時間了。”

他抱拳道：“伏魔拳館，卓不群。請賜教！”

“不好意思了，卓師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翁鐵巖抱了抱拳：“靈鷲劍館，翁鐵巖。這一局，我認輸！”

說著他就躍身下了高臺。

縱使卓不群的脾氣再好，這一下也是變了臉色。

翁鐵巖擺明了是在戲耍他！

“姓翁的，你什么意思！你還要不要點臉！”

“爾母婢！”

“翁鐵巖……我操你姥姥！”

“你快滾回臺上去……讓我們卓師兄一劍砍死！”

臺下伏魔拳館的弟子，群情激憤。這翁鐵巖不當礽子！一副囂張的模樣，哪里有半分“不好意思”？這一番騷操作簡直是把他們當傻子耍，更是在把伏魔拳館的面子，直接按在了地上摩擦。

“怎么了！你們伏魔拳館，難道還不讓人認輸么？”

“叫什么叫……”

“你再罵一句試試……”

“輸不起也就罷了，沒見過還有贏不起的……”

靈鷲劍館的眾弟子，也不甘示弱地大聲和對面互噴了起來。

……

“張靈均，你這是何意？”看臺上，梁重九氣血上涌，已是動了真怒。翁鐵巖如此囂張的行徑，哪里是在認輸？這分明是一巴掌拍在了伏魔拳館眾人的臉上！

他絕不相信這件事是翁鐵巖自作主張的行為，如此缺德的戰術，源頭只怕還在張靈均這只老狐貍的身上，所以當場就發起飆來。張靈均如果不給個說法，他不介意當場翻臉。

“梁師兄莫急。”張靈均只是想掃伏魔拳館的面皮，找回上一年會武的場子，并不是真的想把關系鬧僵，“翁師弟已經連戰了六場，確實有些疲了，不是貴館卓師弟的對手，所以遺憾認輸，只是年輕人不識禮數，做法上有些欠妥。梁師兄你這當前輩的，何必跟他這個后輩一般見識……”

“好，很好！我這個當前輩的，確實不能跟后輩一般見識！”梁重九已經被氣笑了，“張師兄，但現在場上眾弟子熱情未散，不好收場，不如你我這兩個當前輩的上臺，比一場，指點這些后輩一番。梁某也想討教一下你的‘靈鷲大九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