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司機臉色一變，脫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瞎猜的。”

看著司機的反應，方凃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隨口胡謅道。

可司機哪里會相信這么扯淡的理由？

他透過車內的后視鏡，小心打量著方凃的模樣，只覺對方的臉色蒼白得過分，甚至都不像是活人。

也對，但凡正常人，明知道春江小區鬧鬼的情況下，怎么可能還主動前往？

這般念頭一出，那司機愈發緊張，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也開始微微打顫。

好在，這段從學校到小區的路程并不漫長。

轉眼間，車子已經停在了春江小區的門口。

“到……到了。”

司機戰戰兢兢地說道。

若非此時還是大白天，他恐怕已經下車跑路了。

等到方凃和聞芷秋下了車，他一腳油門，居然連車錢都忘了收，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這……”

聞芷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方凃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馬當先地進了小區。

聞芷秋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是這棟樓沒錯吧？”

兩分鐘后，方凃站在一棟墻體斑駁的老舊居民樓前，向著聞芷秋問道。

“你怎么會知道？”

對于方凃知曉自己的家在哪一棟樓這件事，聞芷秋表現出了十足的驚訝。

而方凃的解釋也很簡單，他在這棟樓里感受到了靈異力量的殘留。

“應該沒錯了，那人頭就是被你從家里帶過來的。”

兩人上了樓，聞芷秋取出鑰匙打開家門，門里邊是一間干凈整潔的客廳。

根據聞芷秋自己所說，她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留下她和母親相依為命。

不過此時，聞芷秋的母親還在外面上班，因此家中并沒有其他人。

方凃換上聞芷秋給他準備的拖鞋，便徑直走進了房門右側的房間。

這是一間雜物室，里面存放著廢棄不用的老舊家具、各類工具和一口掉漆的木箱子。

“那箱子里放的就是我外婆的遺物。”

聞芷秋介紹道。

到了這份上，方凃早已不需要聞芷秋的指引。

他一把掀開木箱，從中翻找出一張泛黃的相片，拿在手中，仔細地打量著。

“這照片有問題？”

“盯上你的那只鬼之前就附在這張照片上面，不過現在已經跑了。”

感受著指尖殘留的陰冷氣息，方凃看向照片上的年輕男子。

對方相貌英俊，眉眼間與聞芷秋有三分神似，想來應該是聞芷秋的外公。

在男子左側肩膀的位置，存在著一片模糊的陰影，這是厲鬼離開后留下的痕跡。

不過，這張照片最讓方凃在意的，還是照片的背景。

雖然當時照相機的像素有限，男子背后的景象并不怎么清晰，但方凃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那座名為困龍寺的寺廟。

大概一年多前的時候，方凃還曾光顧過這座歷史悠久的寺廟。

那真是一段難忘的經歷，即便強如方凃，都險些栽在了那里。

他怎么都未曾想到，小小的一座寺廟里面，居然五步一兇險，十步一厲鬼，根本不給人絲毫活路。

若非他足夠謹慎，并沒有太過深入，恐怕就真的出不來了。

可為什么，聞芷秋的外公，會在困龍寺前，留下這么一張寄存著厲鬼的照片呢？

方凃思索之際，聞芷秋則在一旁坐立不安地等待著。

好一會兒，見方凃放下照片，她趕緊問道：“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這照片已經沒有太大用處了，之前那司機不是說已經有人失蹤了嗎，就從這一點開始查。”

“可我們怎么知道失蹤的人是誰？”

見聞芷秋仍是一臉迷茫，方凃笑了笑，開口解釋道：“那司機見有人失蹤，肯定是報了警的，那你不妨想想，為何你們小區里會一點動靜沒有？”

“難道是有人刻意隱瞞？”

“你這么說倒也沒錯，事實上，在昨天之前，有關靈異事件的一切線索，都不會被放到明面上來。”

“這是為什么，難道普通人就沒有知情權嗎？”

聞芷秋不解道。

看著小女生一臉認真的樣子，方凃搖了搖頭，“普通人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樣？”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也是世界各國一直不愿公開靈異事件的根源所在。

提前知曉厲鬼的存在，對于提高靈異事件中普通人的存活率沒有半點幫助，反而會引發民眾的恐慌。

到時候，一個人人自危、秩序崩潰的世界所帶來的危害，遠比靈異事件更大。

不過，與此同時，這并不意味著，各國官方就這樣放任靈異事件中的厲鬼屠殺人類。

就以炎國為例，包括玄清觀主在內，一批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才，一直在暗中對抗著厲鬼，守護著炎國的安寧。

方凃雖然并沒有加入其中，但在某些靈異事件中也不免與對方有所接觸，并建立了還算良好的關系。

此刻，方凃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詢問一下，卻在下一秒陷入了沉默。

他的手機，因為點開狐貍發來的鏈接而死機，至今都沒有恢復正常。

無奈，方凃只得向聞芷秋要來了她的手機，又隨手將自己的手機塞給了對方。

憑借著記憶中的號碼，方凃撥通電話。

大概三十秒后，電話接通，只聽聞另一頭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你好，聞芷秋同學，請問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這電話可不是誰都能打的，方凃僅僅只是借用了一下聞芷秋的手機，對方就已經確定了聞芷秋的身份。

“是我。”

情況緊急，方凃無意與對方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

隨即，電話那頭迎來了一段長久的沉默，直到方凃都皺起了眉頭，才終于有幽怨的聲音傳來：“怎么會是你！”

“廢話少說，春江小區的事情，是你們在管吧？”

“春江小區……嗯對，是有那么一起事件，失蹤了十個人，連具尸體都沒找到。”

“十個？”

方凃一愣，這人數比他預想之中的還要更多一些。

“對，十個人，前天晚上十一點失蹤的，而且他們之間還相互認識，但失蹤的時候并沒有待在一起。”

“那他們失蹤之前，有沒有參與過什么集體活動？”

“并沒有。”

聞言，方凃的神情略有些凝重。

根據他多年經驗，厲鬼殺人往往會遵循一定的規律。

若是這十名失蹤者近期并沒有聚集在一起過，那為何厲鬼會偏偏盯上他們？

“他們都住在春江小區嗎？”

“不，只有兩個人，是一對夫妻。我們現在也在調查這對夫妻的行動軌跡，但目前還沒有發現什么線索。”

一般而言，內部的調查結果在事件結束前是不會公開的，但方凃并不受此限制。

結合自身已知的信息，他似乎已經找到了事件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