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nèi)燭光搖曳,靜謐的空氣維持一瞬,魏鳴岐看著‘不正常’的好兄弟,沒有多少遲疑的問:
“這般相處讓你覺得別扭了?”
“……”
聽到這句,對面的施鳳官突然覺得渾身輕松,心里方才的些許仿徨、委屈竟消褪不少。
“別扭?沒有沒有——”
她長笑著拿起酒杯遞過去,道:“我就想跟你開個玩笑,看你會怎么回答!”
魏鳴岐瞇起眼睛,試圖分析她的心理,施鳳官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急到站起來俯過半身催道:“瞅什么!快喝!”
“……”
失笑片刻,魏鳴岐老實拿起酒盅喝酒,但心里卻已經(jīng)了然。
怎么說呢。
大概就是他剛才說完以后,鳳兒在那一瞬間害怕二人之間并沒有所謂的默契吧。
可愛的捏。
又過片刻,待她終于降溫了,魏鳴岐才放下酒杯緩聲道:“你真的覺得這般相處沒問題?”
“……”
見他再提,施鳳官臉上又有升溫趨勢,但這回終究沒有再嘴硬,從實道:“大部分時候都挺舒服,我說的是大部分時候。”
魏鳴岐聽懂了一些,但不多。
他繼續(xù)摸底道:“一般讓你覺得不舒服的時候都是哪天哪件事?”
剛才,船上……
施鳳官思緒卡住,隨即忽然惱怒的道:“你問那么細——”
忽地,對面青年起身走過來,到她身后站定,隨即伸手將她簪子拔掉,一頭青絲就那般披散下來。
“……”
手底下的身體有些僵硬,魏鳴岐盡量將動作放的輕柔,不多時,一個高馬尾的發(fā)型就出現(xiàn)在他手中。
“這般模樣不也挺好——”
扎完回到對面,他托著下巴看著對面的英氣颯爽的女子笑道:“干凈,利落,就像你一般模樣。”
“……”
面皮滾燙的嚇人,呼吸也愈發(fā)急促,前后總共就喝了兩盅小酒,施鳳官竟覺得頭暈目眩。
“我,我不勝酒力了。”
她站起略有些搖晃的轉(zhuǎn)身:
“我先回去,你自己慢慢喝吧。”
魏鳴岐看著那高馬尾同她一起搖晃,雖裝的笨拙,但他也不點破,只是從袖中取出信道:
“你先等等。”
施鳳官戒備的轉(zhuǎn)身過來,見他手里的是信這才放松。
“你明早幫我把信送回京城,交給萬仞山。”
“……”
施鳳官接手過去,暼見信上的人名才不禁蹙眉:“越家?是和禹娘有關(guān)的那個越家?”
“是啊。”
魏鳴岐示意她將信裝好,嘴里道:“你先回去,我?guī)е藚s當年的兩樁舊賬。”
“……”
次日,施鳳官離開的悄無聲息。
許家父子也不當她是個角色,上午便將族里的頭臉人物全都叫來,設(shè)宴款待留下的二人。
赴宴路上,禹卿湊到魏鳴岐身邊墊起腳尖,在他耳旁低聲道:“再怎么想也不能把人打發(fā)走啊,太傷人了。”
“……”
要不是身后有人,魏鳴岐真想朝她臀上來一下狠的。
他是那么畜生的人嗎?
“有事兒?”
禹卿這女人能看懂他眼神,手指輕輕掐著他的腰:
“瞞著我?”
“……”
魏鳴岐打定主意要等到許家過后再告訴她,便對她的小動作不理睬,反而揮手叫來了旁邊的許奕生:
“許家主,聽說今天宴上你還有一份意思?”
之所以說‘還有’,是因為那三十萬兩的另一份意思他已經(jīng)收到了。
“有——”
許奕生信心滿滿的拉長語調(diào):“包您滿意。”
魏鳴岐點頭,意味深長道:“我要不滿意,后果你們可知道哦。”
旁邊的許盛洪聽得直咬牙,都到了這份上了還在拿捏他們,這姓魏的目中無人到這地步,能活到這么大真是沒天理。
但無論心里怎么想,面上他都是最恭敬的那個,甚至宴會廳他都沒第一時間進去,一直等在外邊,直到兩個家丁抬著一個長條箱子過來。
許盛洪肉疼的看了眼箱子,隨即揮揮手示意家丁跟上,再轉(zhuǎn)身已是一副殷勤的樣子,直湊到席間的魏鳴岐身邊。
“少主,驚喜來了——”
他偏過身子,身后的家丁們抬著長條箱子過來,小心放至地面,但箱體接觸地面的那一刻還是發(fā)出‘砰’的一身悶響。
“打開。”
魏鳴岐頗感興趣的挑了挑眉,許盛洪也沒敢賣關(guān)子,當著席間所有人的面打開箱子,露出里面的一把色澤殷紅,通體龍鱗紋的丈二長槊。
“少主,這把步槊整體用料龍血鐵,重達一百四十五斤,再經(jīng)由我許家地火所淬,足以硬抗武仙之戰(zhàn)而不折,尋常人也許難以使指,但放在少主手上當可挑落世間百兵,未來神兵譜上必有其名!”
龍血鐵。
作為傳說中和蒼龍有淵源的寶材,僅這一句就已經(jīng)足以說明它的價值了,用這玩意打造兵器也沒旁的特性,就是夠硬,夠重。
“下血本了。”
就連旁邊禹卿也眨眨眼道:“我家以前也就一把龍血兵,還是從祖上傳下來的那一把。”
‘禹王槊?’
魏鳴岐怕這娘們再聯(lián)想到自家鬧心,便將盒蓋上,臉上顯出笑容的看向許家父子:
“你們兩個,有心了。”
“少主滿意就好——”
旁邊的父子二人此時心里都松了口氣,覺得這兩天籠罩在頭頂?shù)臑踉平K于散開了。
“開宴吧。”
魏鳴岐看著一桌人揮了揮手,臉上笑著道:“吃完飯好趕路,這也不能一直留著。”
“上菜上菜——”
忙不迭的喊完之后,許奕生轉(zhuǎn)頭嘴里卻道:“少主餓了就說,可不能提走的事,多少得留下讓盛洪陪您再玩幾天。”
“是啊,少主昨天才來怎就急著要走?多住幾天,多住幾天——”
“呵呵。”
魏鳴岐笑而不語,隨即父子倆便識趣的跳過這茬,席間酒菜不斷,眾人開始推杯換盞。
“小炒黃牛肉——”
“少主。”
隨著上菜的下去以后,許奕生指著新上的這道熱菜向魏鳴岐介紹:“家養(yǎng)的小黃牛里脊,您嘗嘗。”
“……”
身前,魏鳴岐看了他半晌,臉上笑容緩緩冷卻。
“少,少主?”
“我不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