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叔慢慢把酒水吸了一些進嘴里，發出嘖嘖的聲音，然后一仰頭，整個一杯倒入口中。

咽下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哈！”

他很爽，應該會買一杯吧，方涯這樣想著。

這時旁邊一個胖子走過來問道，“黑叔，咋樣是不是正宗的南鳳酒？”

黑臉叔看向胖子，砸吧砸吧嘴，說道：“么，么嘗出來。”

胖子一臉鄙夷，“你人老了，舌頭也老了？南鳳酒有杏仁香味的，好分辨的很。”

說完，胖子敲敲方涯的攤子，“給胖哥來杯免費的嘗嘗，要是正宗南鳳酒，我來三杯。”

一邊說還一邊掂掂掛在腰間的錢袋，把里面的錢幣弄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大客戶！方涯沒考慮，很干脆的倒了一杯給胖子。

咕咚，胖子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一口下肚。

黑臉叔看著他，說道：“嘗出來了么？是不是正宗南鳳酒？”

“呃，沒有。”胖子一臉無辜的回答。

“誒，那你剛才還說額呢！”現在換黑臉叔嘲諷胖子了。

胖子紅著臉辯解，“不是，杏仁香味嘛，怎么可能嘗不出來。

太少了，量太少了，杏仁香一出葫蘆就散掉了，根本進不到嘴里。”

黑臉叔附和，“對，就是量太少酒香一下散掉了，所以沒有分辨出來”

“要不這樣后生，你給倒一大杯，免費讓我嘗嘗。

要是正宗南鳳酒，反正你賣的便宜，我打一斤，回去慢慢喝。”

黑臉叔大膽的建議道，說完還把一個喝水的杯子放在方涯攤位上。

這杯子，至少能裝半斤酒！

黑臉叔憨笑的看著方涯，等著方涯倒酒。

旁邊有人陸續圍攏過來，“免費品嘗嗎？給我倒一杯，要是正宗正宗南鳳酒，我也買幾杯。”

方涯也笑了，這世界上有傻子嗎，沒有！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根本就不想買，或者說根本舍不得買，就是蹭著免費的喝兩杯。

方涯心里跟吃了蒼蠅一樣，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收攤，默默離開此處。

后面的人急了，大叫道：“我說后生，你不給人嘗，不會是賣的假酒吧。

連我們工人的血汗錢也要騙，你這后生真是壞的沒邊了。”

這話一說出來，立刻有無數聲音附和。

方涯知道和他們爭執沒用，只要葫蘆里有酒，騙酒喝的法子會層出不窮。

等沒酒了，這些人會一哄而散，這酒在這沒法賣。

方涯不敢停留，本來打算賣了的小桌子和酒盅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扔，三拐兩拐消失在人潮里。

叫囂著假酒的男人們也不追，只是站在原地聲討著方涯的人品敗壞。

另外他們不停舔舐嘴唇的動作，說明他們心里似乎另有想法。

天色不早，方涯只能先返回暫住的破廟，等明天再想辦法。

經過鋼廠中學的時候，看到遠遠有個人影在向他招手。

靠近才發現原來是中午見過的姑姑。

姑姑見面就先嘆氣，然后頹然的說道：“方涯，姑姑中午想著以后就斷了和老方家的聯系。

但回去以后始終不放心，就想著最后再幫一次，東拼西湊了50銀幣打算給你爹先送去。

沒想到，牢頭說城外缺人，你爹已經被拉去筑墻了。到了城外再想把人弄回來就難了。”

說著姑姑掏出5張面值十銀幣的銀票塞在方涯手里。

方涯已經不是剛來一無所知的狀態，知道50銀幣相當于鋼廠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不是一筆小錢了。

“這錢你拿著，好好生活，別跟你爹走一樣的路！”

說完姑姑頭也不回的走了。

都是以前的因果，方涯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干脆從頭到尾沒說話。

給錢就先拿著，正好他現在也缺錢，將來再報答就是。

麻煩的是救援原身爹的事情，似乎不是充錢就萬事大吉了，方涯想了想干脆把這事擱在一邊。

現在他沒發育起來，想救也沒辦法，萬一便宜爹早早掛了，只能跟原身說聲抱歉。

不是他不想救，是便宜爹太倒霉，等不到他救。

這么一想，方涯忽然覺得喜歡作妖的便宜爹要是死了，貌似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

方涯趕快把這個搞笑的念頭甩出腦袋，開玩笑，既然答應了原身，那他就會盡力的。

……

拖著疲憊身軀的方涯回到破廟，搬了塊石頭進廟里當椅子。

沒有回家拿被褥，是怕放貸的守株待兔，方涯打算等半夜再去拿。

發現廟里沒什么可燒的，便再次出去撿了些枯枝回來。

方涯抱著枯枝回來，看到老醉鬼坐在供桌上發呆。

老醉鬼抬頭瞥了一眼方涯。

方涯不管他，自顧自的生了一小堆火。

“小子，這么小就離家出走?”

方涯沒搭理他，思考著明天去哪里賣酒，如何避免發生今天的情況。

“遇到啥難事了，說出來，讓老頭子樂呵樂呵。”

方涯可不想加入什么失敗者互助會，依舊默默無言。

老醉鬼鼻子用力抽了抽，“小子，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

……

見方涯沒反應，老醉鬼繼續騷擾：

“你要是能給老頭子整杯酒喝，那老頭子說不定能幫幫你。”

方涯覺得有些煩，女店員的消息不準確啊，哪有什么色鬼，分明是話癆鬼啊。

得想個法子讓醉老頭閉嘴！就用學校劉老師的對賭協議好了。

“老頭，你要能幫我，我給你整酒喝。你要幫不上，以后不許跟我說話，怎么樣？”

“成，小子，不怕你出難題，就怕你悶葫蘆，你說吧！”老醉鬼一口答應下來。

方涯有些不放心，怕老小子耍賴皮，繼續激將：“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話算數嗎？”

“嘿，你這小子！”老醉鬼吹著胡子叫道。

“你放心，老頭說話絕對算數。

但你也要說實話，必須是你真實遇到的事情，不能故意出難題。

你要說出類似摘天上星星，這種人辦不到的事情，你就滾出破廟，不許呆在這。”

老醉鬼的脾氣也上來了，回懟道。

方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擊掌為誓！”

“擊就擊。”

啪。

“你說吧！”

“我缺錢，你能幫我嗎？”方涯幽幽的說道。

老醉鬼聽完差點被唾沫噎死，這世上誰不缺錢！老頭子有錢去酒館喝，不爽嗎？

但是就這么認輸閉嘴，老醉鬼也不甘心，“你要錢干什么啊？”

方涯不爽了，這老小子果然是想耍賴，“你管我干什么呢？我就是缺錢辦事啊，要么給我錢，要么閉嘴。”

“我這一看就沒錢，有錢我自己去買酒了，你問我要錢，不是要我做辦不到的事情嗎？

你得說事情啊，看看我能辦不，直接要錢肯定辦不到。”

方涯沒想到還被他抓住邏輯上的紕漏了，行，就讓你死心。

“我要錢是為了報名中考沖刺班，學習武道。你能辦到嗎？”

“可你這是兩件事啊？”老醉鬼比劃了兩根手指。

“哪里兩件事？你聾嗎？就一件事啊，我想上中考沖刺班學習武道啊！”方涯火了。

老醉鬼也火了，“小子，你別不講道理，你到底是想上中考沖刺班，還是想學習武道啊？”

方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老醉鬼，“這分明就是一件事啊！”

“學習武道是學習武道，上中考沖刺班，萬一你是想追誰家的女兒呢？那和武道有個屁關系？”

行，行，老頭還挺潮，算你對。不想和老醉鬼繼續吵架，方涯說道：“我就想學武道。”

這下老醉鬼可來勁了，“早這么說不結了么，費勁的跟老頭繞來繞去。”

“拿酒來！好酒！我教你！”老醉鬼豪邁道。

可惜方涯經歷過免費嘗酒事件后，對這種大包大攬拍胸脯的行為已經有了戒備之心。

“你？會武道嗎？”方涯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