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將女孩送回家，女孩說，不用了，我不會再做傻事了，希希堅持送她回去。

走進樓棟小巷時，碰到了放中學回來的弟弟天賜。

天賜的衣服被人抓破了，女孩跑過去訓他，又在學校打架了？你讓爸媽怎么放心把你送進學校啊？

天賜說，蔡雄雄說不怕我，我就揍他，看他還敢不敢說不怕我。靜姐，你不要告訴爸爸，要不然，我不再喊你姐姐了，說完，把衣服破損的部位壓在了書包下面。

姐姐說，你這是強權邏輯，不管什么理由，你也不能打架。

天賜反駁說，你們大人能打架，我們小孩憑什么不能。

姐姐說，你胡說，我們大人什么時間打架了。

天賜說，電視上看到的。在電視上，我們小孩都是乖小孩，倒是你們大人，整天找人打架，比如，昨天放的華山論劍，大人們走到哪兒，打到哪兒，還嫌棄自己打架不夠厲害，四處拜師研習怎么打架。他又驚恐地道，你們大人還殺人。

姐姐很無語，解釋道，那是拍電影，為了騙觀眾的錢，編的故事。

天賜問，大絕戰是編的嗎？

希希幫著答道，不是的。

天賜說，大絕戰的大人們也在打架，你們大人就想著打架。

希希說，那是戰爭，不是打架。

天賜道，戰爭和打架有區別嗎？戰爭就是打架，只是名字不同。

希希說，你要長大了，話不可瞎說。

天賜道，我沒有瞎說，他又問道，你是靜姐男朋友嗎？

希希笑道，不是。

天賜說，你要追她嗎？她可好追了。

希希說，我有女朋友了。你上初中了吧？希希猜測道。

天賜說，是的。

希希說，你就要滿14歲了吧，再打架，派出所會派人抓你的。

天賜說，為什么抓小孩，不抓大人嗎？他生氣地說，大人比小孩會打架，上梁不正下梁歪，先把大人們抓起來吧。

希希說，只要是犯罪份子，大人和小孩都抓。

穿過樓棟，有一個二層高的小樓房，樓房被圍墻圈出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天賜麻利地從圍墻磚縫里抓出一把鑰匙，圍墻鐵門開了，希希跟著姐弟倆進了屋。

吃完中飯，天賜又去上學了，姐姐又反復囑咐他，不要在學校打架。

他點著頭走了。

姐姐搖搖頭道，他總是這樣。

希希說，我聽過一個詞，叫校園霸凌，你的弟弟是在學校欺負同學的小霸王吧。

靜姐說，我們拿他沒辦法，他總說，跟大人學的。

跟大人學的？希希反復咀嚼這句話，還真是這么回事。

打江山、爭奪武林至尊、神魔大戰、熱戰、冷戰……這些大人們為打贏架，絞盡腦汁，無所不用其極。

其主動性、殘酷性、規模性等等，通過電影、電視、書籍等表現形式，宣講出來，為其喝彩，為其搖旗吶喊，隨處可見。

打開電視，扭一圈頻道，不敢保證，哪個頻道不是放打架的，走近書架，隨手一翻，不敢保證哪一本不是在描述打架……

靜靜說，你的問題，我們女生不愛聽，我要是你女朋友，會無聊死。

希希說，你也不是我女朋友啊，換個話題吧，我昨天，在一本書上看了一則笑話，你想聽嗎？

靜靜說，我們也認識幾個小時了吧，我覺得你不是一個幽默的人，即使對照課本，一字一頓地念，也不一定會讓聽眾產生出笑意。

希希不理她，開始認真地講他昨日看過的笑話了。

他說，有個男生做語文作業，老師布置了一道造句題，讓他們以名詞況且說一句話。男生提筆寫了這么一段話，火車進山洞，況且況且況且……

希希講完了，他自己先愣住了，覺得不好笑，難堪地望著靜靜。

靜靜聽到況且況且況且，羞紅了臉，走到一邊去了。

希希跟過去了，靜兒說，你是傻子，我是女生，你不該給我講這種流氓笑話，又紅著臉道，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希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問道，火車進洞，不是況且況且嗎？

靜兒嬌柔羞澀地道，好了，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