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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亡命徒

山頂往下開鑿的洞窟內,賈公壽正在丹房煉制靈丹大藥。丹房外,嚴寶祿和賈淳則支起了棋盤,對弈品茶。

在他們身旁,還有兩個手持火畫扇的紅衣小童侍立在側,為他們扇涼送風。

正在此時,有兩名神情激動的白衣道士不顧禮數,風風火火的闖進洞窟。

賈淳見狀眉頭微皺,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棋子。

“誰讓你們來的?”

“賈師兄先請勿怪,我等也是因為事情緊急,這才慌忙來報......”

說著,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將子午道人散播謠言,煽動師兄弟出逃的事揭發了出來。

賈淳聞言霍然站起,衣袂起伏間,驚落了數枚棋子。

“一群吃里扒外的東西!也敢叛逃本教!”

一旁,發覺事態嚴重的嚴寶祿提醒道:“既然事已發生,那就快去追擊阻攔,倘若因此耽誤了貴人事務,你我怕是擔責不起!”

兩人不敢怠慢,迅速出了洞窟,來到山頂開闊地帶。

目之所及,便見遠處有兩團緊挨的火光升騰,看勢態似是剛燒起不久。

賈淳對山上環境最是熟悉,一眼就看出那是畜養白衣、黑衣的屋舍被縱了火。

待離的近了,還能看到四散逃跑的人影,還有一二個不去逃命,反而高喊救火的敬業囚徒。

賈淳氣極反笑道:“定是我那子午師弟燒了這些人的屋子,想驅散他們逃命,為自個兒爭取逃脫時間?!?

“但他們又怎知這下山的路就一定好走?”賈淳強自鎮定道:“山下有我父親用陰遮木布成的陣勢,這些人想要破開迷障怕是還要費上好些工夫?!?

說完,賈淳向嚴寶祿拱手致歉:“此番倒是讓嚴特使看笑話了,家父還在丹房煉藥,脫不開身,是以還請特使出手相助,事后小道再向特使賠禮致謝?!?

嚴特使摸不準賈淳說的是面子話,還是真的智珠在握,便提議道:“場面話以后再說,你我先去將穿白衣的道士捉回,若是遇見穿黑衣的,就打暈他們,卸去四肢,等事后再行捉拿!”

安排好事宜,嚴寶祿便沿著山道追尋過去。

賈淳則順著山道一旁長滿雜草的野路向下搜尋。

...

雜草叢生的野路上,李青錨定一個方向,掠草繞石,一路不停。

“李哥慢些,且等等我!”剛協助完李青縱火燒屋的余小慶緊隨其后,不過卻因手腳粗笨,總是落在后頭。

“哎呦!哪來的木樁子,可疼死我了!”

李青悶聲逃亡,聽到身后余小慶隔三差五的呼叫后,他腦仁又是一疼。

這拖油瓶怎就纏著他不放?

沒有過多思索,李青快速折身,也不管余小慶哪里磕著碰著,只將他大腿一環,扛上肩頭,接著便繼續撒丫子往山下逃亡!

他在白壽村修行補命法后,雖然有諸多讓人驚駭的副作用,但帶來的收益卻也極大。

此時他的感官包括身體力量都遠超常人,便是扛著二百來斤的余小慶,也絲毫不影響他發足狂奔。

約莫盞茶工夫,避開山道,沿野路穿行的李青看見了一片枝丫樹葉倒著生長的詭異樹叢。

那些樹木就像被大風刮折傘骨,使傘布翻轉凹陷的雨傘一般。

在這些怪樹里,還有幾個白衣道士繞著特定路線來回兜轉,始終不肯直著穿出林子。

怪樹沿山腰鋪開,李青沒有時間多想,只是往旁邊繞了繞,避開轉圈的道士們,扎進了那林子。

林子并不濃密,但卻有濕霧彌漫,在夜色掩映下,很容易讓人產生幽閉憋悶的焦躁情緒。

倒掛的樹葉影影憧憧,李青抬頭朝天上望去,卻看不見云月,只有無規則涌動的霧,和沖不散的夜色。

李青終于發覺事態嚴重。

他兜兜轉轉,穿過一片被霧氣包裹的樹叢時,竟又撞見了之前看到的白衣道士!

除了這些白衣道士,還有身穿藏青道袍,沿途追擊而來的賈姓道人。

正劍拔弩張,互相揭短怒罵的兩方人馬在看到闖入進來的李青后,就停止了斗法前的口水戰。

此處領頭潛逃的正是先前負責挑選藥引的子午道人,而另一方則是孤身一人前來抓捕‘失散羔羊’的賈淳。

子午道人認得李青,并且印象很深。

賈淳瞧見李青后,則沒多大反應,這只怎么吃都長不肥的羔羊,并不值得他關注。

原地,李青沉默不語。

此時一直扛在他肩膀上的余小慶忽然開口道:“李哥,你怎么不走了?”

“......”

余小慶的話再次打破僵局,白衣道士們有一兩個扭頭便跑,唯有子午道人率領剩余道士攻向賈淳。

李青見狀果斷扭頭往樹林另一側逃離。

待他轉過身,被扛在肩頭,上半身挨著他后背的余小慶才終于明白了為何沒人吭聲。

目光所及,身穿藏青道袍的賈淳取出子母鈴鐺,以法劍格開子午道人的攻勢后,便搖動起了手中鈴鐺......

陰霧彌漫的林子里,李青四處找尋出口,卻總能不時聽到各個方位傳來的慘叫聲。

那是白衣道士們被賈淳鎮壓降伏的動靜。

衣衫早已被霧氣打濕的李青急中生智,伸手將余小慶放在一旁,隨后便攀著那些陰遮樹的軀干枝杈,爬到了宛如鳥窩的樹冠頂端。

在高處,他隱約看到了閑庭信步追擊白衣道士的賈淳,也看到了數十步之外的正常林子。

但問題依然無解,他沒有學過輕身法門,也不會飛檐走壁,只要他落在地上,那就依舊走不出這片林子。

翻身下樹,李青靠在樹上,只覺得嘴巴異常干澀。

“我怕是不能帶你出去了。”

李青說出這句話時,目光并未看向余小慶,而是落在了他身后。

在那里,已經料理完白衣道士的賈淳宛如幽靈鬼魅,正提著法劍朝他走來。

霧氣翻涌,他看到了對方陰郁的臉。

白衣道士是精心培育的生人丹藥引,不能隨便斬殺,但若是的失敗藥引,卻不在此列。

李青鼓足所有力氣,胸腔內似是涌起一絲別樣的熱流,讓他頭腦一陣發熱。

望著略過余小慶,徑直逼向自己的陰郁道人,李青呼吸愈發粗重。

就在他準備迎接賈淳的怒火時,一聲帶著顫音的尖銳叫聲在林子里響徹——

“青哥!快跑!”

一直沒有動靜的余小慶忽然像是瘋了一樣,沖向賈淳,想要抱住他行進的雙腿。

賈淳一腳將其踹開,對方卻如狗皮膏藥般,再次從旁邊爬起,非要攔住他才肯罷休。

望著眼前拼命為他爭取逃跑機會的小胖子,李青只覺腦袋一陣嗡鳴,眼前的濃霧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他看到了離開的路!

在賈淳陰冷的目光注視下,李青果斷拔足往另一處方向奔去。

余小慶見李青離開,便使足了吃奶的力氣,再度往賈淳身上撲去。

“混賬東西!你以為你真能幫他活命?”

賈淳伸手扣住余小慶的命門,剛打算將其擊暈時,卻猛然有一陣穿破樹叢雜草的動靜從他身后傳來。

只見先前不知逃到哪里的李青,正掄著一具暈厥的白衣道士身軀,貫著呼呼風聲朝他砸來!

賈淳依靠本能揮出長劍,卻又在白衣道士身軀砸來時,及時收回。

這些人培育起來代價非同一般,若是因為一個沒用的藥引死在他手里,卻是太虧。

那廂,李青一擊不中,便再次卯足力氣操使著手中重物,朝對方掄去。

賈淳再次閃身躲避,卻無法抽動雙腿。

低頭看去,只見他的小腿被一雙頑固的胖手緊緊箍住。

他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刻一具活人迎面放大,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奮力的喝音!

賈淳奮力抽腳,卻又被身后的人咬住了腳跟筋膜。

他怒急,再不顧這些藥人的死活,手中長劍翻轉間便割下了余小慶的頭顱。

緊接著,他也被那具活人撞了個結實。

“砰——”巨力襲來,賈淳好似破布麻袋,一聲悶響撞在身后的陰遮樹上,激起大片落葉。

李青雙目怒赤,掄起不知此時是活人還是死人的人肉兵械,一下又一下的砸來。

賈淳接連兩個驢打滾狼狽躲開。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到過眼前待宰的羔羊竟能爆發出堪比虎豹的勁力!

閃身躲過兩次追擊,徹底被激怒的賈淳不再顧忌得失,揮出利劍,三五下便切開了對方操使的兵械。

腥熱的血氣瞬間蒸騰開來,白衣道士身上那些肚兒、腸兒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和著噴涌四濺的熱流,淋了李青一身。

賈淳持劍后撤,一股腥甜在他吼間縈繞不散。

盯著眼前劇烈喘息的亡命徒,賈淳壓下胸膛翻涌的氣血,面色鐵青道:

“今天我定教你不得好死!”

說完,賈淳一手持劍,另一只手自腰間取下子母鈴鐺,開始念咒搖鈴。

節奏空靈的鈴鐺聲以一種特定的頻率震顫,伴隨而來的還有賈淳那詭異至極的咒音。

李青呼吸一滯,這鈴聲咒音與他在白壽村修煉補命法時,聽到的聲音有幾分相似,但卻又截然不同。

隨著咒音加快,李青不止腹中開始變得滾燙,就連發梢都開始冒出絲絲黑氣,不過這些黑氣此時都融入進了夜霧之中,肉眼難以分辨。

除此之外,李青的雙目也被血色覆蓋,他此刻只有一種想要撕開眼前一切,然后肆意啃食的沖動。

賈淳不知李青此時的狀態,還當是子母鈴鐺勾動了這些藥人吞食的符種,便一步一步往前逼近。

待到五尺之距,滿身血污靜止不動的李青忽然脫離轄制,如野獸般撲擊而來!

賈淳始料未及,趕忙拎起長劍刺向對方。

長劍貫穿肩窩,李青卻渾然不知,只一手抓住賈淳散亂的束發,將其頭首拉到自己跟前,露出白亮亮的脖頸。

接著,他嘴巴咧開一個常人難以張開的弧度,一口便咬了下去。

軟骨擠碎的聲音像是正在啃食老鼠的貓,咽喉斷開的嗬嗬聲和血沫子噴涌時形成的細小氣泡聲似乎讓整個林子都變得寧靜起來。

等對方掙扎的動靜越來越微小后,林子里便只剩下了李青粗重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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