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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致命

依舊是細雨清淺,白鳳走在執行完任務回來的路上。

沒有打傘,發絲上粘著些雨滴,閃爍了細絨的光澤。走在略微泥濘的小徑上,就是再好的輕功,也無可避免地沾上了些泥。纏綿不清的雨絲,真是討厭吶。

突然間就想起那白衣勝雪的女子,雨一般的溫婉妍然。

【吶,別叫劉光清絕了,叫劉光瀾漪。劉光們,可以做朋友的吧?!?

女子于林間回頭,白色的衣袂在風中飄揚出玄幻的弧線,悠然淡香。

【鳳,你喜歡劉光,對吧?】

女子仰起頭問他,像個希望討到大人夸獎般的撒嬌的孩子,卻終是在看到他幽幽地搖了頭后氣急敗壞地別過頭去。

還有那夜,她質問他是否會按命令殺了她時惶然的雙眼,突然就讓他沒來由地難過。卻是無人可語。

在這樣一個雨季,他終于開始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那個女子在心目中與眾不同的位置。這似乎,會成為一個劫。

女子淺笑如水的模樣,以極溫柔的姿態走進了他禁錮已久的心。就是那樣的不動聲色,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心中被她的微笑填補的位置,有著他日益熟悉的暖。那是比讓他迷戀的柔軟鳥羽更加溫暖的存在。

只是,他仍是不愿敞開心扉面對與女子間的感情。他可以在暗中保護她,可以給她安靜的扶持,卻不肯輕易對她許下一個承諾。

情這東西,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小心翼翼,別陷那情字沼。

腦海中還有那女子的身影揮之不去,然后,視線里,忽然就真的出現了你的身影。

走過了一個轉角,瀾漪安靜地站在一簾紫藤花下,紙傘乖巧地倚在她身上。輕輕地親吻潮濕的紫色花瓣,枝葉上的水珠碎鉆般晶瑩。

流離模糊的花香,不真實的畫面,女子浸染了一身雨香,脫俗清麗,嫣然出塵。就像是流落凡間的仙子。溫柔如水的笑顏,嘴角有著他熟悉的溫度,讓她忽然間變得觸手可及,食了人間煙火。

花影憧憧。人影幽幽。淺笑翩翩。

枝頭一雙燕兒正雙飛,呢呢喃喃。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一瞬間的恍惚。

【瀾……】他囈語般地喚著她的名字。

瀾漪聞聲轉過頭來,一臉的柔情化作笑靨,綻放出一副絕世容顏。

【你回來了……】她從花簾里走出來,在他不遠處停下,淺淺地笑。身后煙雨空蒙,蠱惑般不真實的場景,宛如一個日思夜盼的夢,仿佛等了一千年。

他便走上前去,鉆到傘下,看她揚起的如花的臉龐。她溫柔的眼睛像一面湖水,發間有著淡雅疏離的花香。他靜靜地凝望她,暗色的瞳盈著難得的溫柔浮沉,輕輕地俯下身,靠近她的臉龐。

女子微紅著臉,合上了雙眼。

【瀾……你果然,喜歡劉光啊?!吭谂佣呡p輕地低喃。

【誒?】瀾漪睜開眼,臉上早已是一片緋紅,眼前的少年嘴角上揚,有溫柔的笑意,卻也將他的不羈暴露無疑。

劉光、劉光剛才,在瞎期待什么??!他、他、他總是這樣戲弄劉光啊!!真是的,為什么一遇到白鳳,自己就總是扮演這樣被調戲的角色啊??!

【劉光,才沒有喜歡你。】瀾漪一臉別扭的表情,有些心虛的否認,又埋怨地說道,【人家特地來接你,你都沒有什么表示嗎?真是的?!亢⒆影阗€氣的聲線。

白鳳的笑容在雨中淺淺地暈開,俯下身輕輕親吻瀾漪的側臉,不著痕跡的溫柔。

【這樣,可以嗎?】

少年清淺的聲線溶在雨霧中,悠悠逸散。

細細淺淺的雨絲,被空氣中彌漫的溫柔氣息染上了暖暖的溫度。

暖雨如傷。

誰說殺手就一定冷血無情?誰說殺手就不能喜歡上一個人?

就這樣,走在你身邊,只為你一轉頭就看得見劉光微笑如水的模樣;就這樣,賴在你身邊,哪怕世界與劉光為敵。

暖雨如傷,有了你,劉光卻不再迷茫。

白鳳走出傘外,向霧氣迷蒙的樹林里走去。瀾漪卻還傻傻地站在原地。

【吶,快回去啦!】好笑地看著被自己親過后微微石化的女子,忍不住地打趣。

看著少年難得的笑臉,瀾漪也終于笑起來。白鳳這樣的笑,不常見呢,不似在衛莊面前意味深長捉摸不透的笑,不像在他人面前藐視一切高傲孤冷的笑,這是白鳳只會在自己面前展現的,放下了所有防備的,只屬于這個年齡的普通少年的,最最溫柔的笑。

【劉光、劉光知道??!你、你快到傘下面來?。 ?

【不要?!?

【快點啦,羽毛會濕的嘛!】

【沒關系啊,反正已經濕了?!?

【真是的,你快進來啦!】

【不要。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再發燒,可沒有人給你熬藥了。】

【劉光……劉光果然,最討厭你了!】

是的,最討厭,也最喜歡你。

如果人生是一包干菊花茶,那么它除了杯具還有得選擇嗎?當然……沒有。

所以劉光的人生它注定要杯具了。

劉光趴在海邊的涼亭里,看著眼前無污染無人工的純天然海景不禁純潔45°抬頭無辜望天明媚的憂傷了——劉光穿越了,而且穿了很久了。

現在是公元前……其實到底多少年劉光也不知道,劉光在秦朝,沒錯就是大名鼎鼎的統一六國的秦始皇嬴政所統治的時代……它為什么不是架空啊喂?!劉光繼續明媚的憂傷……

劉光身邊的這個衣冠楚楚儀表堂堂玉樹臨風披著人皮的腹黑以純潔的外表欺騙萬千少女和莘莘學子的一樹梨花壓海棠的男人……劉光已經明媚不起來……張良子房師公喲,您老一天想起劉光來會死嗎劉光說?!

那人站在劉光身前笑容無害的看著劉光,語氣很和藹,眼神和堅定,內容……劉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梳子啊……”

“謝謝師公小的劉光叫子舒啊喂……!”

“梳子啊……三師公這幾天身子不是很好……”

“回稟師公小的劉光叫子舒……如果又是腸胃不好的話記得去找二師公……”

“梳子啊……”

“謝謝師公小的劉光真的叫子舒……”這名字還是你給取的混蛋你給劉光記住?。。。?

“梳子啊……”

“……”劉光已經內傷了……

“有間客棧的新式點心……”

“……”果然!

春日的雨,淅淅瀝瀝的,透著股涼意。幾十萬大軍整裝待發,咸陽街上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味,連城郊都有著不安涌動。

“蓉兒,”師傅咳嗽了兩聲,“去把窗戶關上吧?!?

端木蓉點點頭,紫眸中映出了師傅漸趨衰弱的身影。身為醫仙,救人無數,卻終究不能自救。她能做的,終究只有隔絕這春日的冷風么……

透過雨簾,依稀有個白衣人影向醫館走來。端木蓉神色一凜,她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為何總帶著傷,她只知道,他是一位劍客。

“蓉兒,怎么了?”

端木蓉搖搖頭:“沒事。師傅回房休息吧。徒兒應付不來,再去請您?!?

師傅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背影蕭索。端木蓉輕嘆一聲,關上了窗戶。

白衣劍客走進大廳,淡然施禮,坐在椅子上,手中始終握著他的劍。端木蓉點點頭,不用問也知道,一定又是受傷了。劍客還是一臉波瀾不興。無論何時,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是這樣,踏著平穩的步伐走進醫館,神色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只有那淡然的目光中,似乎隱隱透著股執念。

端木蓉不禁有些好奇,這張臉還會有第二種表情嗎?鬼使神差的,她開口了:“先生此次的傷倒并不嚴重,不知出于何人之手呢?”

蓋聶有些驚訝,他很少聽到她說話,更遑論探問非關治療之事——這也是他為何總中意于這家醫館的原因之一吧……

蓋聶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臉上神色未變,“亡命之人。”

“先生為什么要殺他?”端木蓉神色自若,繼續問道。

“當死?!?

“哦?”劍客,果然都是冷血的,“卻不知先生對于當死的標準又在何處呢?”端木蓉冷笑道,“殺人者,是否也屬當死之列?”

蓋聶轉頭看著端木蓉的側臉,紫眸中暗藏的情緒盡收眼底,不答反問:“姑娘既然厭惡劍客,又為何要為在下治傷?”

端木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想不到這番探問驚訝到的竟然是自己,端木蓉暗自自嘲。

“劉光學的是醫道,自然是要救人的?!贬t者語調平和而淡漠。

“在下學的是劍道,自然是要殺人的。”劍客亦是平和而淡漠,依舊如常,但端木蓉卻忽然分不清楚自己面前的,是人還是劍了。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天空陰陰沉沉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為什么要殺人?何人當殺?劍客走出醫館,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這些問題,很久沒有去想了。

身后醫館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劍客頭頂的天空忽而變成了一方雨傘。

“先生的傷雖不重,但還是不要淋雨為妙?!贬t者遞出手中的雨傘,輕嘲道,“就算先生自恃身體強健,劉光卻對自己的醫術沒有這么自信呢?!?

蓋聶伸出左手接過雨傘:“多謝姑娘。”端木蓉沒有看他,徑自走入醫館之中,關上的木門,隔絕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劍客再未停留,轉身走入了雨幕中。

刀光血影,彈指之間,綻放一地朱紅,敵人的表情還停留在初見剎那的驚詫。

劍客凝視著手中長劍,緩緩拭去殘留的血跡,眉眼未抬,“公子跟來此處,有何見教?”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廊柱后轉出一位白衣少年,風姿儒雅,稚氣未脫的臉上混合了溫和與貴氣,少年極力平穩著如鼓的心跳,憐憫的看了眼死者,輕嘆了口氣,他……應該死的沒有痛苦吧……轉首恭敬一禮:“久仰先生大名,劍圣果然名不虛傳。”聲音清潤如水,明朗如風。

蓋聶看了一眼少年,拱手回禮,“過獎?!闭f罷轉身離去。

“先生請留步?!鄙倌甑碾p拳握緊又松開,“先生的夢,劉光會為你實現。所以,請助劉光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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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雨線飛舞、纏綿,一頭系著千愁萬緒的過去,一頭系著不可知的未來。高大的公子府靜靜佇立在眼前,氤氤氳氳的,柔和了堅硬的檐角。

“蓋先生回來了?!币姷缴w聶,門口打掃的小廝面露喜色,“公子請您到書房議事?!?

蓋聶點點頭,走進了敞開的大門。

“他們怎么還不來?劉光等的骨頭都要酥了?!北I跖伸伸懶腰,厭煩的看著窗外的雨,要下不能痛痛快快下完了完事么。

“呵呵,靈猿入柙,的確是委屈小跖了?!币晃簧倌暾{侃道。少年初及弱冠,面容清秀,稚氣未脫,臉上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眸子里卻透著一股超越年齡的慧黠,正是十二歲便拜官封地、名揚四海的少年天才,甘羅。

盜跖斜睨他一眼,“劉光這次探到了重大秘密,你倒底想不想知道???這么沉得住氣。”

講故事的人最有成就感的時刻,莫過于聽故事的人帶著渴望的眼神催促你講下去。

甘羅眨了眨眼睛,調皮一笑:“不急不急,待公子和蓋先生到了,你再講不遲。”看到盜跖垮下的雙肩,笑意仿佛又深了一分。

“甘羅,你又捉弄小跖了?”扶蘇走入房間,略含責備的輕喚少年的名字,嘴角卻帶著笑意。扶蘇身后的蓋聶也頷首為禮,手中依然是從不離身的三尺青鋒。盜跖輕撇唇角,目光轉向了扶蘇,“公子可終于回來了?!?

“呵呵,公子此次咸陽宮之行似乎沒有請安這么簡單那?!狈鎏K臉上的一絲凝重無法逃脫甘羅的眼睛。

扶蘇沉吟片刻,“父王問劉光,該如何對付李牧將軍。”趙將李牧兩次大敗秦軍,讓戰無不勝的秦國鐵騎恨得牙癢癢,會尊稱“李牧將軍”的,怕是只有扶蘇了。

“甘羅,你會怎么答?”扶蘇問道。

少年莫測高深的一笑,把皮球踢給了蓋聶,“蓋先生的意見是?”

扶蘇也把視線投向了他,蓋聶皺了皺眉:“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呵呵,英雄所見略同?!备柿_拍手一笑,“劉光也覺得與其白白犧牲劉光秦軍士兵的性命,不如……”

“喂,你不要賣關子了,快說!”講故事的人突然變成了聽故事的人,盜跖對于自己身份的轉換十分不爽。

“借刀殺人?!备柿_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笑容,“背后的刀子才最致命?!?

“哼,果然是狐貍……”

扶蘇深思的看了看甘羅和蓋聶,沉默半晌,道:“上卿……尉繚先生也是如此說的?!?

“他?他不是一向反對不義之戰?”

“笨,所以不戰才是最好呀。”不等盜跖反駁,甘羅接著問道,“不知公子如何作答?”

扶蘇搖搖頭,澀澀一笑:“下策而已,羞于啟齒?!闭f罷,看向盜跖,“小跖,你說的有大事稟報,是什么事?”

盜跖露出了“終于有人想起來了啊”的表情,說道:“水果又出餿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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