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災難來臨，有實力的人會集結所有有能力的人，不是為了反抗，而是為了保全自己。”

周征程拿出一條雪茄，將上頭稍稍剪了一下，點火，深吸一口。

“舒服！”

他看向帝諦。

“你來不來？”

“不來，不想如此麻痹自己。”

“也好，清醒的人最能在災難過后存活下來。你知道災難過后黑心商人為什么突然大發慈悲重建城市嗎？”

“不就為了能更快的剝削？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在災難過后的爭奪戰中搶占一席之地？”

“沒錯。”

周征程拿起一只口哨，走到窗臺，打開窗，用力吹了一聲，一只烏鴉飛到了他肩上。

“周將軍真是好雅興，別人養喜鵲，你卻養烏鴉。”

“烏鴉挺好的，你不是喜歡道教嗎？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大道至簡，而它，大美無色。”

“周將軍怎么想到養烏鴉的？”

“我覺得我此生便應該入烏鴉一般，所以養一只烏鴉，觀察它的習性。”

“烏鴉反哺，挺好的。”

“不，災厄之前烏鴉成群，所以烏鴉被人們認為是噩兆，被世人所不解，而我，在災難之后奮力發展，將壓迫散播八荒，而你，要除掉我。”

“這是為何？”

“你不會覺得我爬到更高的位置能保證下面更好的治安吧？”

帝諦點點頭。

“不，該貪還得貪，人之本性，而人民大眾已經習以為常，熟視無睹，這更助長了貪腐的氣焰，所以我需要一把火，燃起他們心中怨恨的怒火。”

他走過來拍了拍帝諦的肩膀。

“黑鴉在太陽下才是金烏，而在黑暗中永遠都是不詳，我相信你能為我洗白的。”

他滿眼愛意地看著烏鴉喝水。

帝諦識趣地出去了。

中午回到家里，琴倩的秘書帶著一個小女孩在他家里面，仔細看，這個小女孩是粉面和紫面的女兒，粉嫩的臉蛋上掛著兩條淚痕，瓊鼻還吊著鼻涕。

“大哥哥！”

“帝總，琴總說這個小女孩一直鬧著要去月牙山，琴總脫不開身，讓你帶她去。”

“好的。”

帝諦拿了幾張紙巾把小女孩的鼻涕眼淚擦干凈，牽起她的小手往外走去。

月牙山，形如其名，直徑八百米，尖角處都是懸崖，兩尖角可以相望，山上植物茂密，動植物頗多。

多虧琴倩天天找帝諦爬山，又要他背上山，小女孩爬一半讓帝諦背的時候他沒有丟臉。

剛爬上山，一聲大喝嚇住了二人。

“逮！哪里來的妖精！”

女孩一口川腔，穿著綠色道袍，手里抱著桃木劍，嬰兒肥讓她看上去頗為可愛，黑黑的長發高高束起。

“我是人，不是妖。”

帝諦無奈的回答。

“你身上滿是妖味，不是妖精是什么？”

“我真不是妖。”

“那你極有可能是大妖轉世！”

女孩跑過來扯下帝諦的頭發。

“你干嘛！”

她拿出一張黑符，將頭發放上去，掐手印，很快，帝諦的頭發燒沒了，女孩用手招了點煙。

“不對呀！你這妖氣怎么是愛？難不成你的妻子是妖？”

“喂喂喂，你小小年紀能懂什么？別亂誣陷好嗎？這么小就穿綠色道袍，別搞不好是偷的，而且你這做法一點不正宗。”

“你懂什么？我乃茅山新一代首席大弟子，第一千八六十一代天師的親傳弟子，現今道法第一人，桃夭夭！”

邊說邊搖動小腦袋，揮舞手上的桃木劍，那模樣著實有些可愛。

“你不說也沒關系，我能查古觀未。”

“說說說！”

小姑娘表情瞬間悲傷。

“本來天師沒有那么多位的，可三十多年前的護國之戰我的師兄師姐們，師父師叔都去打仗了，最后只剩下我師父活下來，而我是被他從廢墟里抱出來的。”

她摸了摸手中的桃木劍。

“師父帶我回道館，桃花盛開，一片桃花落在我鼻子上，師父順嘴說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所以我名為桃夭夭，這把木劍是當時師父雕給我的。”

她站起身，走向懸崖邊。

“我師父三年前耗盡生命給我算了一卦，三年后出山，在月牙山上遇一妖人，此人乃是我的貴人，他可助我度死劫，死之前說，薪火不能斷，道教永存。”

她轉身面相帝諦。

“至于我為什么不正宗穿綠袍，所有傳承在護國之戰后被燒毀，師父記憶受損，所有都是我靠著歷史對于道教的記載還原的，綠袍是我師父的，整個道教就剩我了，我為什么沒有資格穿上它？”

說著說著，女孩身上竟然散發出睥睨天下的霸氣。

“師祖們再強，強不過無往不利的人心，幾百祖師都折損在人的手里，我終于知道，為什么祖師只讓我們在亂世平亂，而不在盛世享福。”

此時在帝諦背上的小女孩高興地叫起來。

“大哥哥，這里是爸爸媽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此時桃夭夭才注意到帝諦背后的小女孩。

“你爸爸媽媽？”

“是吖！爸爸總是跟我吹噓媽媽多好追，媽媽總是跟我說爸爸蠢，他們好像是在一個什么團的訓練營認識的，當時就在這里。”

小女孩從帝諦身上下來，小小的手指著月牙山山腳的一處。

“當時他們就在那里訓練，媽媽覺得訓練累，晚上在山這頭看月亮，爸爸喜歡媽媽，就在山的那一頭偷偷看著。”

帝諦和桃夭夭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日光之下，幾百米遠的山頂還是看得見的，月光之下不好說。

“爸爸媽媽有了我，他們每個星期帶著我來山上看月亮，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爸媽在這里認識的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爸爸跟我講，他是在這個上面跟我媽媽求婚的，他說好盛大好盛大，講出來不就那樣嘛！”

說著撅起小嘴，一臉不屑。

“大哥哥，爸爸媽媽去哪了？為什么朵朵找不到他們了？”

“你爸媽即將成為天上一顆明星，黑夜不是純黑，因為每顆星星都為黑夜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