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里已經不再管沙河幫六個弟子被殺的事情。

許多的人得知是沙河幫的人被殺，都是暗自拍手稱快。

佛山的百姓們，可沒少被沙河幫禍害。

那些爛仔被殺，活該，死得好。

半個月之后。

除了沙河幫的人還在尋找真兇，其他人早就不再關注當街行兇的事。

百姓們日子過得苦，早出晚歸，每日勞作，勉強度日。哪里有心思和精力去管其他。

曹陽知道，風頭已經過去。

不過，當街擊殺沙河幫的人，太兇險。要是再來一次，曹陽絕對不會這樣干，肯定要找個更穩妥的辦法下手。

早上。

曹陽起床洗漱，精神很好。昨晚他睡得很香，沒有失眠。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正其心，誠其意。”

曹陽又在讀《大學》手抄本。

最近這段時間，曹陽每天早上朗誦《大學》。

曹陽越讀，是越有感覺，甚至他的讀音中蘊含著“浩然之氣”的韻味。

隔壁的趙秀才聽見曹陽誦讀《大學》，也覺得曹陽是個讀書的胚子。

可惜曹陽年紀大了。

誦讀了幾遍《大學》，曹陽暗道：“《大學》不愧是經典名篇，催眠效果不錯。腹有詩書氣自華。每日讀書，我都感覺自己是一個正人君子了。哈哈……”

“單打獨斗，是不行的。我得建一個幫派，尤其是我現在還不夠強大，武藝沒有成就的情況下。更需要找人來使喚。”

“那就先招人。”

建幫派，很簡單。拉攏一幫沒活計干的無業游民，就可以開干。

街上到處都有吃不上飯的乞丐青少年。

只要給口吃的，再許諾月底給一點月錢，他們肯定會給曹陽做打手。

曹陽到一家酒樓吃早飯。佛山人稱之為“喝早茶”。

節儉？

省吃儉用？

那樣可省不出來錢。

想要有錢，還得是有撈錢的渠道。

曹陽每天早上“吃早茶”，一個月下來，就需要七兩多銀子。

要知道，酒樓的店小二月俸，也只有不到三兩銀子。

曹陽的日子過得可是非常“奢侈”。

飯菜糕點，曹陽吃不完，就直接扔掉。他不覺得心疼。

填飽了肚子。

曹陽在街上找到十個面黃肌瘦的青少年。他們蓬頭垢面，眼神麻木，沒有一點精氣神。

曹陽當場就言明了自己找他們的目的。

十個青少年面面相覷。

曹陽冷笑道：“不愿意跟著我干的。現在就可以滾蛋。”

有三個少年退出。他們不想跟曹陽混幫派。

曹陽說道：“好了，你們三個可以滾了。繼續回去乞討吧。以后見到我們鐵拳幫，要退避三舍。要是讓路慢了點，我怕會踩死你們。”

“你們七人，跟我去澡堂子里洗澡，換上干凈的衣服，然后，我帶你們去吃飯。”

選擇留下的七人眼睛一亮。

聽說有飯吃，他們目光總算有了點神采。

“多謝幫主。”

稀稀落落的聲音。

曹陽呵斥道：“大聲點。以后你們是鐵拳幫的弟子，不能再畏畏縮縮。”

曹陽帶著七人去洗漱，吃飯。

……

七個青少年剛加入曹陽的“鐵拳幫”，根本就不能用。

讓他們去收保護費，他們沒那個膽子。

不過沒關系。

曹陽會“培訓他們”。

七個人站在曹陽面前。

曹陽說道：“鐵拳幫剛建立，不像沙河幫人多勢眾，更不像民團。我們很弱小，但是再弱小，咱們也比普通百姓要強大。”

“各家武館，各大酒樓，商行，碼頭的頭目，沙河幫，民團，衙門捕快……”

“這些勢力，我們暫時招惹不起。”

“我們能‘保護’的對象，只能是小商販。”

其中一個少年舉起手，說道：“幫主，要是商販不接受我們的保護，怎么辦？”

曹陽冷笑道：“不接受我們的保護？那他們的生意就不要做。在這個人吃人的殘酷社會里，要站穩腳跟，想撈錢，就得心狠。”

佛山城有很多的小商販。

曹陽決定每個月向他們收一百文銅錢。

一百文錢，不算多。

小商販們負擔得起，不會被逼得破產。

……

幾天之后。

七個青少年在每日能吃飽的情況下，身體逐漸恢復，不像之前那樣弱不禁風。

傍晚的時候。

七個青少年回到曹陽的出租屋。

曹陽說道：“收獲怎么樣？”

一個青年說道：“幫主，我們只收到了八百文銅錢……”

曹陽說道：“我數過，咱們對面的那一條街，小商販有三十多家。竟然只有八家接受咱們鐵拳幫的保護？這可不行。明天，你們去給那些沒有交錢的商販門口潑糞。”

“對了，要留兩個人在街頭放哨。衙役來了，你們就立刻跑。千萬不能和衙役起沖突。”

七人點頭說道：“是，幫主。”

曹陽說道：“好了。把錢交給我，你們先吃飯。”

……

對面那條街道的小商販們，遭受到曹陽手下七個青少年反復折騰，沒法正常營業。

去衙門告狀？

沒用。

見到衙役，曹陽手下的人就跑。

衙役走了，他們就又出現在小商販的門口。

衙役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守著他們。何況，去衙門告狀，是得先交銀子。

小商販們被搞得苦不堪言。

無奈之下。

小商販們只能交錢。

三十多家小商販交的錢，一個月只有三千多文，相當于三兩多銀子。

這點錢，曹陽沒法抽成，得全部給手下的七個人做生活費。

曹陽是幫主，得養著他們七人不是。

這天。

小商販們得知了鐵拳幫的底細。

幾個商販來找曹陽。

曹陽沒讓他們進屋，而是站在門口說道：“劉老板，張老板，馮老板，陳老板娘，你們找我有事？”

馮老板說道：“曹老板，你就是鐵拳幫的幫主？”

曹陽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幫主。對了，我曹陽已經不做生意，不是什么老板了。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曹幫主’。”

陳老板娘是女人，性格很是潑辣。

她指著曹陽罵道：“曹陽，你做過小生意，該知道咱們小商販不容易。當初老娘還去你的干飯鋪子照顧你的生意，夸你炒的回鍋肉好吃。”

“沒成想，兩個月不到，你就組建了什么鐵拳幫，欺壓我們這些商販。”

“曹陽，你個狗日的黑心腸爛人。沙河幫要欺壓我們，你也要欺壓我們。你不解散了鐵拳幫，必定不得好死。”

陳老板娘罵得痛快。

其他幾個小商販老板看著曹陽，同樣充滿了敵意。

曹陽冷笑說道：“你們每月給沙河幫交的錢，是一兩銀子。我只收你們每月一百文錢，你們就不愿意給？你們不敢去找沙河幫，卻敢來罵我。”

“看來，我曹陽還是太善良了。下個月起，你們四家，每月上交給鐵拳幫一兩銀子。”

四個人被嚇了一跳。

馮老板連忙說道：“曹陽，你以前是多么和善的一個人啊。你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找那些大商行大酒樓收銀子。何必來欺壓咱們這些苦命人。”

曹陽搖頭說道：“我曹陽怎么變壞了，你們就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我斗不過那些商行和酒樓。你們這些小商販，無權無勢，我當然要找你們收錢。”

柿子還要挑揀軟的捏呢。

曹陽當然要找弱小的群體收保護費。

因為這樣是最安全。

曹陽的話，讓人無言以對。

曹陽見他們不說話，冷聲說道：“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們就可以滾了。不要擋在我的屋門口。還有，記得下個月準時交銀子。不要逼我收拾你們。”

曹陽瞪著他們，臉上的表情陰狠。

四人有些畏懼曹陽。

好人怕惡人，歷來如此。

一開始，曹陽就在氣勢上壓制了他們。

四人離開了。

等走遠，他們再次破口大罵。

“曹陽，你個生兒子沒屁眼的畜生。”

“我咒你快點撲街，露死街頭。”

“曹陽現在是惡人。我們招惹不起。”

“我聽說，曹陽拜了個師傅，在學拳術。”

“哎。咱們還是老老實實交銀子給曹陽吧。不管怎么樣，生意還是要做下去。我們還有家人要養呢。”

陳老板娘憤恨道：“衙役、沙河幫、其他的幫會爛仔，已經在欺壓咱們，讓我喘不過氣來。現在又多了一個鐵拳幫曹陽。”

“我家就一個賣早餐的小鋪子，每個月卻要上交六七兩銀子。”

“老天爺，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陳老板娘罵著罵著，就痛哭了起來。

哭聲撕心裂肺，充滿絕望。

她家里有四個孩子要養，丈夫碼頭扛包腰部受了傷，一直躺在床上，干不了活。

每隔幾天，她就要去醫館給丈夫抓藥，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她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要來欺負壓榨自己。

其他三個小商販老板感同身受，紅著眼睛，暗自抹淚水。

……

曹陽再次來到八極拳館，說道：“李師傅，這是下個月的學費。三十兩銀子，你收好。”

李師傅今天對曹陽非常冷淡：“曹陽，我聽說你創建了鐵拳幫，開始欺壓那些商販？”

曹陽說道：“鐵拳幫是我創建的沒錯。我的確是在找他們收銀子。”

李師傅說道：“曹陽，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正直的好人。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曹陽一臉堅定，說道：“寧可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李師傅，我交學費給你，你傳我拳術經驗就是了。你管我的事情干什么？”

李師傅冷聲說道：“就你，還想要學曹操？曹操是雄才大略的梟雄，是英雄人物。你曹陽只是個黑了心的爛人。你給我滾，我不再是你師父。”

曹陽提起銀子，轉身就走。

既然李師傅不認自己，那么下個月的學費，就沒有必要再交。

走到門口的時候。

曹陽停頓一下腳步，說道：“李師傅，其實，我一直想要做個好人。我想把干飯鋪子做成餐館，再把餐館做成大酒樓。可是，他們不允許。”

李師傅怒斥道：“滾。不要逼老夫清理門戶。”

（求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