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合適的機會出來，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蓄勢、蓄勢，待皇帝有需要，他就帶著豪商們石破天驚！
方從哲走了，帶著滿腹的壯志走了！
他的精神相較于出京的時候，好了不止一倍！
朱由校看著方家車隊離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種子已經(jīng)埋下，就看什么時候發(fā)芽了！”
“曹化淳，告訴東廠，往江南再加派人手！”
“江南的情況，由旬日一報，縮減為五日一報！”
“是。”曹化淳領(lǐng)命。
朱由校帶著侍衛(wèi)，也回宮了。
大明朝廷戰(zhàn)略的轉(zhuǎn)變，讓很多人松了口氣。
北方林丹汗、漠西蒙古，南邊各大土司...
他們都感覺還能和大明再做幾十年鄰居。
要是大明的目光一直在海里，永遠不回到陸地上，那就更好了！
但同時，還有人不是那么開心，還有人壓力沒有一點兒縮減，反而在不斷加大！
努爾哈赤有些懷疑人生了...
他想不明白，大明哪兒來的這么多猛將！哪兒來的這么多良臣！
半年時間，他派人攻朝鮮，被曹文詔打回來。
派人攻撫順、開原，被孫傳庭、洪承疇連番教做人。
派人去阻擊熊廷弼，結(jié)果被火炮轟的連連后退！
白桿兵的槍，浙兵的炮，現(xiàn)在都快成金兵夢魘了！
炮兵打完步兵沖，步兵沖完炮兵打...
就這么一個死板的戰(zhàn)術(shù)，金兵偏偏破不了！
至于派騎兵...
大明的騎兵裝備更好！后勤補給更好！
幾次沖殺后，努爾哈赤就不敢再這么用騎兵了。
努爾哈赤也嘗試過，派精銳人馬繞過城池，去大明的遼東腹地翻江倒海！
然后，這幫精銳就遇到了滿狀態(tài)的孫承宗...
一戰(zhàn)而沒！
搞得努爾哈赤都有些不敢相信手中戰(zhàn)報...
要不是逐漸入冬，氣溫下來了，說不定，明軍今年就會攻進赫圖阿拉。
后金，今年就得亡國...
坐在填滿火盆的大帳里，努爾哈赤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遙想今年年初的時候，自己麾下還是猛將如云，精兵如海。
而今日，面對到腹地偷雞摸狗的明軍斥候都有些捉襟見肘...
反攻？
不知道該反攻哪個方向。
逃走？
明軍四面合圍，就連海西女真那方向，也建了犬牙交錯的棱堡。
大金，是真的沒有希望了啊！
“父汗，要不...要不我們領(lǐng)精騎，入草原...”
“領(lǐng)精騎？”努爾哈赤面無表情地看著代善這個大兒子：“入草原？”
“你不知道草原上，現(xiàn)在也入冬了嗎？”
“就算沒入冬，你沖的破熊廷弼、孫傳庭、洪承疇，還有林丹汗的防線嗎？”
代善低下了頭。
他知道，這位父汗現(xiàn)在對自己非常不滿！
由于錯誤的信息，導致大金喪師辱國。
由于錯誤的情報，導致這位大汗損兵折將！
大將死了，兒子死了...
大汗不想怪自己，那就只能怪別人了！
而無論從理由、還是身份來說，代善，都是最好的‘替罪羊’。
況且，代善最近的屁股也不太干凈。
他虐待前妻兩個兒子的事還是爆發(fā)出來了...
這次愛新覺羅·碩托倒是沒有失蹤。
只是努爾哈赤對代善很不滿意，將情報系統(tǒng)又抓到自己手里。
然后有意無意的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
代善對自己的兩個前妻之子非常不好，不光資產(chǎn)給的少，還不斷虐待他們！
岳托、碩托作為代善的長子、次子，在代善府中卻過得像個奴隸一樣，動輒被打罵、動輒被呼喝！身上的皮肉沒有一塊兒好的。
這讓努爾哈赤更加厭煩代善！
若不是多爾袞他們還未長大成人，若不是成年的、有為的兒子損失殆盡，說不定，努爾哈赤已經(jīng)廢了代善了！
看著整個大帳中寂寥寥的幾根苗苗，努爾哈赤也不指望他們能出什么好主意了。
不過，努爾哈赤也不是一個輕易言敗的人。
沈陽去不了，那就呆在赫圖阿拉。
赫圖阿拉眼看著也待不了了，那就再走！
反正游牧民族不需要一個長定的都城，只要人在，那哪里都是都城！
明軍能封鎖開原、鐵嶺，靠的是堅城利炮！
明軍能封鎖北面的黑龍江，靠的是水師入河，沿江立堡。
但廣大的遼東地區(qū)，廣大的山脈，明軍就算全撒進來，也到不了每一個山溝！
女真部族沒有赫圖阿拉的時候能生活，努爾哈赤不相信，再失去它，自己還就能死了！
只要和明軍僵持，只要不斷疲敵、襲敵，努爾哈赤相信，自己總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傳令，所有人收拾行李，準備入山！”
“我們要領(lǐng)著明軍到長白山中去周旋！”
“我們要依靠熟悉地形的優(yōu)勢，拖垮明軍！”
“是！”帳中一眾大將應(yīng)道。
盡管他們對努爾哈赤的這個命令有些抗拒，盡管他們不舍得赫圖阿拉這座城，但是，努爾哈赤現(xiàn)在維持的暴虐，讓帳下眾將沒有一個敢反對的。
不過，有些人已經(jīng)起了心思。
打算和明軍接觸接觸！
明軍不接受努爾哈赤的投降，但明軍沒說不接受其他女真人的投降啊...
海西女真，還有那些被俘給明軍帶路的女真兵，也不活的好好的嘛...
看著帳下眾人四散而去，努爾哈赤知道，自己恐怕又得動刀了！
不過這次也好，不算是自捅一刀，頂多算是剔除腐肉！
還是在這座大帳中，努爾哈赤單獨召見了多爾袞，這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努爾哈赤很慶幸，慶幸自己在失去皇太極后還能有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
也慶幸，多爾袞的年齡剛剛好！
不小也不大...
去找明軍投降不會引起太大忌憚，去投降了明軍，也不會完全忘記愛新覺羅的榮耀！
原來，自求和不成后。
努爾哈赤就一直在找著后路！
代善說的草原，還有北面、南面、東面...
他都有嘗試！
但基本都走不通，努爾哈赤帶著女真部族走不下去！
這時候，努爾哈赤就不得不考慮斷尾求生的問題！
或者說，多頭下注、分散籌碼。
多爾袞，這一最有才能、最有實力的孩子，努爾哈赤給他選擇的路就是——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