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吹箭變化的毒蟲雖然厲害，但諾維雅自保卻還是綽綽有余的，且實力也沒有因此受限，于是三人決定，在契布曼離開月石領之前伏擊他，如果沒堵到他，就干掉索格家族報仇。

赫伯特內心當然不贊同采取這么極端的報復手段，因為滅絕領主家族在任何地方都是非常惡劣的行為，事情敗露的話很容易引發被其他巫師勢力針對的情況，但奈何赫克利斯也像失去理智一樣堅定的支持諾維雅，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跟著兩人，免得到時候出什么意外。

臨行前，趁著諾維雅返回自己的實驗室配置魔藥，赫伯特叫住赫克利斯，面無表情的說：“跟我談談。”

來了……青年巫師暗暗松了口氣，他不怕赫伯特跟自己攤牌，就怕對方一直憋在心里，說不好某天就突然爆發。在這個大變之世，埋骨之地絕對是個不錯的棲身之所，他是不愿意被驅逐的。

找了個隱秘的房間，赫伯特沉默了一會兒，才嘆息道：“我聽伊麗莎說了，那些村民已經得到安息。”

赫克利斯輕輕點頭，然后主動道：“你覺得我很殘忍？”

赫伯特面無表情的看向他，答道：“當然，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嗎。”

赫克利斯沒有反駁，他當然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于是笑了笑說：“我知道我內心陰暗、冷血、殘忍、鐵血，總得來說，我不是好人，換在和平年代，以我所犯下的罪行足夠被吊死一百次了，現在被你所厭惡也理所當然。但我的性格就是這樣，不會改，也不能改。”

“哈，好一個不會改和不能改，你這樣的人，誰還敢放心把后背交給你呢？”赫伯特第一次露出冷笑，這種帶著輕蔑的冰冷笑容赫克利斯只在他和諾維雅提起契布曼和裁決之鐮時出現過。

有很多人啊……赫克利斯腦海中浮現玫瑰密契成員們的臉龐，內心滿是自豪，就算他殺人不眨眼，就算他工于心計又怎么樣，照樣有那么多人信任跟隨……但這些未來的人和事顯然說服不了老巫師，他嘆了口氣道：“其實完全可以的——我們在加入之前不都立下了誓約嗎？就算是死我也無法背叛埋骨之地不是嗎？”

赫伯特依然神色冰冷，道：“這不是誓言的問題，這是信任的問題。誓言是底線，信任卻是人和人交往的基礎。”

赫克利斯也收起輕松的神色，語氣嚴肅的質問道：“那你為什么不能信任我？我剛剛殺人是為了私利嗎？不是吧？我是因為就算所有人一起上也很有可能拿不下那兩頭亡靈，覺醒者們很有可能全軍覆沒才提議那樣做的，換句話說，我是為了巫師會才那樣做的。赫伯特，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忍心沾染無辜之人的鮮血，但像剛剛那種情況，就是需要鐵血手腕才能渡過難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在那里折損太多人手，接下來再出現其他高級亡靈要怎么辦？契布曼·索格知道風聲過后帶人過來攻打我們又要怎么辦？周圍的巫師領呢，不需要防備他們嗎？”

一連串的問題把赫伯特問得啞口無言，因為他完全沒想到過這些事。

赫克利斯嘆了口氣，不忍心再刺激他，于是道：“我承認我不是好人，但也絕不是大奸大惡之徒。我只是一個小心翼翼茍活著的人罷了，我的心很小，裝不下所有人，所以我只會保全我在乎的人，其他人怎么看我是不在乎的。如果你不認同我的行事風格想要把發動巫師們投票把我驅逐出去的話也可以，但請在這件事結束之后再說好嗎？”赫克利斯語帶懇求，因為他真的非常希望借住這個機會干掉契布曼，獲取他的遺產。

“我、沒這個意思。”老巫師神情沮喪，輕聲低喃道。

赫克利斯聽到了，但還是問道：“您說什么？”

偏偏這時候諾維雅的聲音傳來：“東西都準備好了，出發吧。”

“沒什么。”赫伯特如蒙大赦，快步離開房間。

赫克利斯暗道可惜，就在準備離開時卻聽諾維雅傳音道：“他說他沒這個意思，你就安心呆在梅耶堡吧。別胡思亂想了，快點跟上來！”

“好！”青年嘴角慢慢翹起一個巨大的弧度，快步跟上。

……

由于要秘密行事，三人誰也沒有告訴，各自收拾一番話悄悄在月色下離開了梅耶堡。

頭頂的皎月已經落下半空，紅月依舊高懸，它不會落下，只會在太陽出來的時候忽然消失，就跟出現時一樣。

來到馬廄，挑選好坐騎之后，諾維雅給了一人一支玻璃瓶，道：“這是我調配解毒劑，如果你們中了契布曼的瘟血就立刻喝下去，如果被他的吹箭射中就立刻到我身邊來，我可以救你們。”

“記住，被射中之后立刻就來，否則超過十秒我也沒辦法了。”

老婦人神情嚴肅的告誡兩位同伴，讓他們千萬記準時機，兩人都鄭重的點了點頭。

“知道。”

赫克利斯小心收好玻璃瓶，騎上坐騎，跟著兩人悄悄離開了城堡，臨走之前，他帶上了幽緋和她的奴仆。

緋紅夜幕下，諾維雅道：“除了天賦之外，契布曼最強的法術是六級颶風咒，可以摧毀一英里范圍內的所有東西，威力非常恐怖。不過這個法術施法時間極長，只要我們不給他機會，就不用擔心被它殺死。”

說著她扭頭看了眼漂浮在赫克利斯身邊的三頭幽魂，目露冷光，冷笑道，“更何況，契布曼怎么也想不到，他會被四個天賦者圍攻吧？有這頭哀嚎女妖在，就算他會飛也跑不了。”

赫克利斯想了想問：“索格家族實力如何，有多少漩渦騎士和源騎士？”

諾維雅道：“怎么，你擔心這些低級騎士給我們造成威脅？放心，索格家族的實力還不如尼爾斯家族，源騎士只有兩人，漩渦騎士不滿十人，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話不是這么說的，就算只有兩個源騎士，如果給他們一直完全由漩渦騎士組成的騎士小隊，也是有機會沖過來殺掉他們三個的。來自未來的赫克利斯深知，斗氣超凡可是跟精神力超凡和信仰超凡的并駕齊驅的三大超凡體系之一，騎士的實力不容小覷。

于是道：“如果契布曼在城堡里，我就讓幽緋去里面制造殺戮，勾引他出來。然后我們再……”

赫克利斯稱得上身經百戰，很快想出一條天衣無縫的計謀來。

赫伯特與諾維雅彼此對視，都看到對方眼中深深地震撼，心里不約而同升起同一個念頭：“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