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連山武館的總教吳成。”

訓練室中央站著身材消瘦的壯年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的練功服，胸口的位置上繡著紅色的牛首，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緊閉的右眼上有一道猙獰疤痕，從額頭斜著延伸到嘴角。

自從吳成進到訓練室，氣氛就很壓抑。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讓大家有強烈的壓迫感。

“我去，連山武館的教練都這么兇神惡煞？”

雖然有些不禮貌，但陸堯的視線還是不受控制的會落在空蕩蕩的袖子，以及右眼處的疤痕上。

從疤痕的形狀來看，有點像被猛獸抓傷的一樣。

不僅是他。

在座大部分學生的視線，也都黏在吳成的身上。

可當吳教練獨眼掃視一圈，那些剛剛還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立刻會驚慌失措的逃開。

“你們中的大多數人選擇武道高考，是因為文科學習成績比較差，想要通過武道高考考進一所大學混個文憑。”

“當然，也有極個別的同學，純粹是好奇心作祟。”

“不管你們屬于哪種...”

吳成冷冷一笑。

“你們真的明白武者意味著什么，武道意味著什么嗎？”

學生們都是吳教練的質問嚇了一跳。

彼此互相看了看，都很茫然。

吳成看著這群學生迷茫的神色，眼中閃過像是失望，又像是落寞的神色。

這時，小心翼翼的聲音打破沉寂。

“吳教練，那請問什么是武者，什么是武道？”

吳成循聲望去，發現最后排靠左的位置上，有一名碎發少年緊張地舉著手。

那不是別人，正是陸堯。

“就是的，這跟武道高考有什么關系嗎？誰當武道生不是為了上大學，難不成還能是為了保護世界？”

前排一個染著黃毛的少年見所有人都看向陸堯，不甘示弱的也提出問題，順帶著朝陸堯甩去挑釁的眼神。

倆人一前一后開口，也讓不少學生相繼提出疑問。

“教練，您這傷是練武弄的嗎？”

“班主任和我說我文科成績不行，想要上大學最好是走武道高考，也沒說什么武道武者的事情。”

“我們學校老師也是這么說的，這玩意不就是為了上個大學，將來畢業找工作嗎？”

“...”

吳成面色依舊很冷漠，沒有回答學生們亂七八糟的問題，淡淡說道：“武道是以武為修行，為追求真理的第一途徑。”

“武道精神，是以武止戈，平息干戈，從矛盾爭斗中找到互相統一的最終目標。

武力不是暴力，不是為了殺戮而殺戮，更不是為了戰斗而戰斗，而是為了迅速制止殺戮和戰斗，為了保護和守衛人族。”

在場都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哪有人能聽懂吳教練咬文嚼字的在說些什么。

陸堯當然也聽不懂。

不過，卻聽出幾個不同尋常的詞組。

暴力、殺戮、統一、戰斗？

而且陸堯有些不太確定。

吳教練剛剛最后一句話，說的是人族？

人族？

來不及過多思考，吳成的講課還在繼續。

“武者，武為止戈，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習武之人便可稱為武者，武者具有修其心志，養其氣息，練其肌體，升其精魂。

...”

長達三分鐘的講解之下，學生們都有些昏昏欲睡。

不過，陸堯卻聽的格外認真。

但很可惜，類似于開頭的那些充滿信息量的話語，吳教練卻沒有再提及過。

剩下的話，有些枯燥乏味。

就像是教科書上的標準答案一樣毫無吸引力。

吳成將學生們反應盡收眼底。

果然還是不喜歡安穩的大后方，待在這里的每一分鐘，對于他都是煎熬。

不過...

又能怎么辦呢？

自己這殘破之軀到了前線，估計連戰場都上不去。

原本就想就此結束試聽課，但想到那個家伙給到的招生任務，無奈地抬腿朝著訓練室右側走去。

突然的舉動，讓學生們視線跟隨吳成，看向訓練室右側。

那邊的軟墊上，立著一個一人高的原木色拳樁。

當吳成距離拳樁不足一臂距離時，猶豫了一下后，忽然原地朝右側旋轉起來。

轉的并不快，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在離心力的帶動下，空蕩蕩的衣袖隨之飄起，眼看就要拂在拳樁上。

然而當衣袖與拳樁接觸的剎那，爆鳴聲猛然炸響。

“啪！”

斷裂的拳樁重重砸到墻壁上，掉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動好幾圈這才停下。

訓練室內鴉雀無聲。

學生們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呆愣愣坐在椅墊上，看向被衣袖抽斷的拳樁，以及依舊冷冰冰的吳教練。

“今天的試聽課到此結束，想要報名的去前臺登記，繳費日期到12號終止。”

丟下一句話，吳成頭也不回地離開訓練室。

等吳教練一走，訓練室瞬間炸開鍋。

“臥槽！臥槽！臥槽！”

怪叫聲是來自剛剛朝陸堯投去挑釁目光的黃毛，震驚的學生們紛紛回過神。

“我去，真的假的？”

黃毛身旁，留著齊耳長發的少年驚叫一聲。

“拳樁是假的吧？”

趁著倆人叫喊的功夫，一些學生早就已經從椅墊上爬起，朝著拳樁的涌去。

陸堯則是來到墻壁邊上，費力的將斷裂的上半截拳樁抱起來墊了墊。

拳樁是實心的。

很沉。

少說都有二三十斤重。

吳成這一手的效果非常顯著。

等陸堯再次回到接待大廳時，前臺位置人影綽綽，參加過試聽課的學生都在搶著報名。

學生們激動的嘰嘰喳喳不停。

還在興奮的討論著，剛剛訓練室發生的一幕。

青春期的學生，正是喜歡裝逼年紀。

見到吳教練如此霸氣側漏的一手，自然是趨之若鶩，幻想著報名后，有一天也能像吳教練一樣炫酷。

給鮑明發去一條自己先走了的信息后，陸堯離開武館。

今天的試聽課給到陸堯的觸動非常大。

他此時更加確定，重生世界有些不尋常，武道和武者或許也沒有那么簡單。

既然已經發現華點。

身為擁有金手指的重生者，怎么可能不去了解。

只不過...

想到那一萬塊一學期的集訓費，陸堯不免有些心疼。

回家的路上，陸堯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搜索本市武館的相關信息。

鮑明說的還真沒錯。

目前來看，在動輒三五萬一學期的標準下，連山武館還真是全市收費最低的武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