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坎伯雷特大教堂的尖塔中,黃昏的余暉透過華麗的彩色玻璃窗灑下,將光影交織成神圣的十字。
教堂內的氣氛沉靜肅穆,每個人都緘默無言,似乎都在等待某個時刻。
穿著漆黑色槍手制服的亞森半跪在教堂的中央。
在他的身后是一排排端莊的修女和神甫,他們注視著亞森,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與期待。
過道的兩盤鋪滿了鮮花和蠟燭,沁人心脾的熏香蔓延在教堂內。
身穿米白色禮袍的高階牧師靜立在祭壇前,等待教堂鐘聲的響起。
“鐺——”
隨著莊嚴的鐘聲響起,亞森的宣誓儀式正式開始。
唱詩班齊聲合唱“哈利路亞”,某種沉靜卻無可動搖的意志注入了教堂中。
神的目光投向了人間,亞森隱約能感受到一種思想正在萌芽。
高階牧師開始了宣誓儀式的主持,他的聲音嘹亮而清澈,莊重地向亞森詢問。
“亞森·盧平,你可愿意接受犧牲與救贖之主的使命,用你的信仰與勇氣守護這片土地?”
牧師的聲音并不算大,但依舊能回蕩在教堂內,無形之中似乎帶有某種力量。
亞森的目光堅定,他對牧師,對神壇上受縛之主的犧牲圣像微微低下了頭。
“是的,我愿意。”
他隱約聽見了一聲蘊滿歡喜的嘆息聲。
隨著他的回答,教堂內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清澈透明。
一道黃昏的余暉從高處灑落,不偏不倚地照亮了亞森的身影。
牧師走下神壇,將權杖輕輕地放在了亞森的肩上。
“主與你同在。”
亞森心懷敬畏地接受著神圣的庇護。
憐慈之主的意志無處不在,祂不可觸摸,不可直視,但確實存在著。
祂不作為直接的推動力,而是一種更加精巧的助力,踐行祂意志之人將會得到祂無言卻真摯的庇護。
就像是一種慈愛,更接近于長輩對后輩的期待,又或者是擔憂卻充滿自豪的父母在注視著孩童一樣。
沒有語言,亞森卻感受到了這種意志的存在。
他略微抬起頭,看見了牧師對他鼓勵的目光。
‘是時候了。’
牧師仿佛在對他說。
亞森將圣經貼在心臟的位置,讓清晰而有力的心跳聲傳達到圣經的深處。
然后,他開始了宣誓。
“我發誓善待弱者。”
“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
“我發誓為手無寸鐵之人而戰。”
“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之人。”
“我發誓不傷害無辜之人。”
“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姐妹。”
“我發誓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我將遵從謙恭,秉持正直,心懷憐憫,英勇無畏,行事公正,敢于犧牲,捍衛榮耀,貫徹靈魂!”
亞森的內心被虔誠的氛圍簇擁著。
一種深沉的平靜將他包圍。
牧師莊嚴地誦念了一段經文:“愿主的恩典常與你同在,愿祂的慈顏時刻照耀你。”
“愿你信靠主,心中的道路必定堅定,因為你信任主必不至躓跌。”
牧師將一枚鑲嵌著無暇紅寶石的十字圣徽懸掛在亞森的胸前。
緋紅色的余暉照耀在亞森的身上,將他襯托得宛如一位黃昏的天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所有人都感受到受縛之主的意志已然顯現。
整個宣誓儀式至關重要的時刻即將來臨。
根據教義,亞森將被授予神之兵械,代行祂的意志來抗擊現實之敵。
作為槍手的見證代表,西蒙與牧師共同端舉起由紅布墊托著的圣槍,將它送至亞森的面前。
“愿主的恩惠與你同在,愿祂的目光注視你。”
“愿祂的道路指引你,直至永遠。”
“愿你在祂的庇佑下,踏上磨礪莊嚴的正義之路,鑄就圣潔之槍。”
亞森平靜地注視著屬于自己的圣槍。
一把精致的手槍被托舉在殷紅色的綢緞內。
它的槍身宛如由漆黑色的古銅制成,表面上雕刻著鑲嵌著銀絲的精美紋飾。
那些紋飾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古代文字或符號,這些神秘的符號令它看上去像是一種承載著古老傳說的文物。
槍柄由整塊的黑曜石削切而成,深邃而神秘,在自然光的照射下透露著黯淡的紫色光芒。
那不是普通的黑曜石,亞森認為它同時兼具了金屬與石質的兩種質感。
槍柄上面還鐫刻著鑲銀的十字架,兩道交錯的直線象征著受縛之主的核心教義:犧牲與救贖。
如同流淌熔巖般的銀色紋路從槍口一直延伸到上滑套,倘若短暫錯開視線,下一刻的紋路與上一刻仿佛有了細微的差別。
銀色與漆黑色相互交織,共同構筑了一把不凡的神圣槍械。
一種無須言說,但清晰且明確的使命浮現在亞森的心頭上。
這不僅是槍械,更是一種象征權力的權杖。
今后他將代行神之意志,行使生殺予奪的權利。
他已做好了準備。
亞森敬畏地低語了一聲。
“阿門。”
他握住了槍械,一種與靈魂直接相連的感覺升起。
無需言語,他已知曉了它的名字,一個未知而深邃的名字。
——阿撒茲勒。
這是圣槍的真名,亞森并不認識這個名字。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認為這是一個寓意深刻的名字。
但無論如何,當亞森受領圣徽以及圣槍的那一刻起,他已然成為了侵擾現實之敵的抗擊之人。
他于烈火中受祝,承接神意,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正式槍手。
“阿門。”
他高呼著。
“阿門。”
牧師與西蒙高呼著。
“阿門。”
合唱團、神甫與修女們齊聲高呼著。
“阿門!”
整座教堂宛如正在呼喊,共同發出了同一種聲音。
受縛之主的圣像依舊被束縛在十字之上,但祂似乎在悄然間露出了一絲笑意。
亞森覺得或許是一種錯覺,但這尊石質的雕像看上去更加柔和了些許。
他握住圣槍,然后謙卑地移開了目光,以表示自己對祂的尊敬。
畢竟,神不能直視。
哪怕祂是友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