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雷德里克陷入了沉默。
亞森的話語與其說是暗示,不如說更像直白的威脅。
要么乖乖合作,要么教會將對溫德爾鎮的權力機構來一遍大清洗。
對于教會能否做到這一點,弗雷德里克沒有任何懷疑。
明面上,如今的大不列顛由中央政府管控著,但他們的權力必須建立在社會安定上。
所以能夠獨立處理超自然事件的超凡組織才是真正的社會掌控者。
而教會的下屬機構——超自然事務管理局就是其中之一,它在暗地里控制著大不列顛的一切。
想到這里,弗雷德里克放棄了抵抗的打算,向亞森徹底屈服道:“你想讓我怎么做都可以,我只求你放霍普金斯家族一條生路。”
“你將我說得跟一個壞人似的,霍普金斯先生。”
亞森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他微笑著反駁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配合我的工作,希望你能諒解。”
“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我在洋館里發現了數十支獵槍,這個數目我沒有仔細檢查,但大概有四、五十支,最少也不會低于二十支。”
“多少支?”
弗雷德里克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這怎么可能?”
“但很遺憾,這就是事實。”
“如果格雷夫斯家族沒有憑空制造獵槍的魔法,那么這一大批足夠武裝起整支游擊隊的獵槍肯定會有一個來源。”
“霍普金斯先生,您對此是否知情?”
“我可以對受縛之主的圣像當場發誓,我對此絲毫不知情。”
“要是我知道他們私藏了大批槍械,還沒等你上任我就將他們全逮起來了!”
雖然看不見弗雷德里克的表情,但亞森從他急促的話語里感受到了罕見的驚慌。
亞森試探性地問道:“你覺得這批槍械有可能來自溫德爾鎮嗎?”
“絕無可能!溫德爾鎮沒有制造精密槍械的生產條件,這一大批獵槍僅有可能是從外面運進來的。”
“好極了,我想我們終于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共識。”
亞森露出了微笑,雖然對面的弗雷德里克看不見。
“霍普金斯先生,我們今天的談話記錄可以暫時封存不上報給教會。但你必須答應我去辦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追查這批獵槍的來源。我相信這件事對你而言并不難。”
“我會嚴查到底。”
“第二件事,暗中調查溫德爾鎮的權貴官僚,收集他們跟邪教徒勾結的各種信息與證據。”
“…全部?”
弗雷德里克的語調有些變化。
“全部。”
亞森微笑著回答道。
這是一種直白的計謀,如果弗雷德里克足夠聰明,肯定能意識到他的真正目的。
格雷夫斯家族作為溫德爾鎮的初期投資者之一,就連市長都得冒著風險替他們遮掩,那其他的權貴就更加不用說了。
這些上層人士肯定都與格雷夫斯家族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這將會成為最好的把柄。
當然如果真的能查到些什么,那就更好了。
亞森這個的大膽舉動,相當于打破了權貴們一直以來努力維持的脆弱默契,但他完全無所謂,畢竟亞森本來就不信任這些有錢人和貴族。
他可不是法利亞神甫那樣仁慈且和藹的信徒,他要在上任第二天完成對溫德爾鎮的實際掌握。
否則接下來,亞森將會面對這些權貴的無止境試探。
這些人可能迫于教會的壓力而不會直接出面,但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無形試探中摸索出亞森的底線,然后踩著這條底線反復橫跳。
亞森沒空跟這群豬玀浪費那么多時間,畢竟他的本職工作還是槍手,而神甫只是用來掩飾的第二身份。
他不敢賭自己執行任務離開教堂的期間,這群人還會給他整出什么惡心的麻煩,有了把柄至少能讓他們變得安分一些。
但出于保險起見,亞森打算再上一層保險。
“霍普金斯先生,我向你保證。只要我仍擔任當地的神甫,那么你的市長位置將會穩固無憂。”
“并且,霍普金斯家族的地位將會得到鞏固,甚至更進一步。”
“……”
在威逼利誘之下,弗雷德里克被迫妥協了。
“您的要求將會得到滿足。”
弗雷德里克的聲音有些發苦。
接下來他將會成為全小鎮權貴的共同敵人,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亞森以及教會這艘船。
過去的他一直都想跟教會真正地搭上線,如今他也確實做到了,只是代價大得稍微有些無法接受。
既然選擇了教會,那么弗雷德里克打算在這條路上一直走到底。
“尊敬的格拉漢姆神甫,請問我是否能以教會的名義去逮捕那些可惡的異端份子?”
“你很聰明,老弗雷德里克。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弗雷德里克露出了笑容。
兩人在這間狹小的懺悔室內完成了初步的結盟,同時也拉開了對溫德爾鎮權力結構進行洗牌的序幕。
見氣氛變得較為緩和,亞森又如同閑聊般拋出了一個問題。
“其實我還有一個私人的疑惑,希望市長先生能幫我解答,”
“我聽說,市長先生曾經認為我們教堂內某位修女的母親是一名女巫。”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觀點,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嗎?”
面對亞森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弗雷德里克一臉驚詫地問道:“格拉漢姆神甫,你原來不知道嗎?”
見弗雷德里克起了疑心,亞森不得不進行掩飾,以維持住自己強勢的姿態。
“市長先生,我不僅是一名神甫,而且還是一名戰士。”
“這意味著我不需要弄懂任何事情,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向關鍵的人詢問就行了。”
“實際上,若不是因為這次邪教徒的動靜弄得太大,而你們又給我捅出來這個大亂子,我也不會去考慮這些小事。”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亞森滴水不漏地說著,避免了在弗雷德里克的面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