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是對的。”

亞森說道。

對于亞森愿意做出讓步，西蒙也感到十分慶幸。

“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我們每年有許多兄弟都被應激反應困擾著，他們并非意志薄弱之人，但再堅強的人類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刻。”

“尤其是還存在著來自邪惡力量的影響，邪教徒的詛咒往往非常惡毒，它們不會讓你有所察覺。”

“當然，就算沒有受到影響，一個短期而愜意的休假也能讓你高度緊繃的精神得到舒展，從而在下次的任務中發(fā)揮更佳。”

說著，西蒙推出了一個精致的信封，對亞森鄭重地吩咐道：“這個信封里裝載著你在世俗的新身份，以及一份來自教廷的任命。”

亞森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份身份證明，上面記載了一位名為“亞當·格拉漢姆”的男人的大致生平，以及一封教會頒布的任命書，他將被任命到肯特郡下的溫德爾鎮(zhèn)擔任小鎮(zhèn)的神甫。

西蒙解釋道：“原本教廷打算安排你前往坎伯雷特的大教堂內(nèi)擔任神甫，但我考慮到你的身份有些敏感，那里面的虔誠教徒們雖然不會多說什么，暗地里仍可能會心有芥蒂。”

“所以我為你挑選了當?shù)爻擎?zhèn)的教堂，那里的凡人神甫剛好進行了換職，你可以順勢補上空缺。”

“這樣做的好處是有足夠的獨立職權，一般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非常方便。”

亞森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道：“我從未有過任何擔任神職人員的經(jīng)驗，這樣真的可以勝任神甫這個職位嗎？”

“不必擔心，之后會有修士與你進行對接，凡俗的事務只需交付給她即可。”

西蒙說道：“事實上，神甫只是槍手用來掩人耳目的職位，你接下來任務的重心依然放在應付超自然威脅上。”

亞森認真地聽著，他從任命書里摸出來一個銀光閃爍的十字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又是什么東西？圣徽？但看起來有些太大了。”

“這只是普通的十字架，所有第一次擔任神甫的人都會獲得一個。”

“純銀的？”

“呃，不。這是鍍銀的。”

西蒙用汗巾擦了一下額間的冷汗，對亞森說道：“亞森兄弟，雖然我知道你過去生活得很拮據(jù)，但是變賣一枚十字架并不是什么理智的打算，沒有人會這樣做。”

“尤其是你的銀行賬戶里面還有1226鎊的時候，我真心不認為你會有多么缺錢。”

“多少？”

亞森愣了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你剛才說多少？1226鎊？我怎么會有那么多錢？”

“你或許還不知道，這筆錢其實是莫里斯兄弟的遺產(chǎn)。”

西蒙的表情有些惆悵，他剪開了一根雪茄，當著亞森的面抽了起來：“他生前曾立下過遺囑：如果他不幸犧牲了，那么他所有遺產(chǎn)中的40%將贈予把他配槍帶回的人，無論那個人是槍手還是凡人。”

“槍手的配槍是如此重要的物品嗎？”

“恐怕比你想象中還更重要得多。”

西蒙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對亞森解釋道：“就算不把珍貴的鍛造材料計算在內(nèi)，每一把圣槍也都有著超乎尋常的價值。”

“每把被受名的圣槍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它們會跟隨其主人一同征戰(zhàn)，并在這個過程中被塑造成為更加成熟的形態(tài)。”

“圣槍會牢牢記住使用者的信念，還有他們的信條，情感和人生……”

亞森突然插話道：“就像是墓碑一樣？”

西蒙一怔，隨即便肯定了亞森的比喻：“沒錯，圣槍就像是槍手的墓志銘，這確實是一個很恰當?shù)谋扔鳌！?

“你幫助教廷回收了圣槍，他們會記住你這份功勞。”

亞森搖頭，他否認了西蒙的說法：“與其說是我回收了圣槍，倒不如說是莫里斯的圣槍將我從必死的境地中解救出來。”

“在這件事情上，誰也不欠誰的。”

說著，亞森又話鋒一轉(zhuǎn)道：“比起這個，我更關心什么時候才能拿到我個人的任務報酬——雖然我還沒有正式任職，你們應該不會私吞我應得的那份吧？”

“當然不會，等到后勤與管理部門對本次事件進行整理歸檔以后，相應的報酬以及績點都會一并結算給你。”

“績點？那又是什么東西？”

亞森似乎察覺到了某個不尋常的詞語。

西蒙只是愜意地吸了幾口雪茄，等到他吐出煙霧以后，不緊不慢地說道：“等到你正式任職以后就知道了。”

“不會又是內(nèi)部銷賣那一套吧？可別告訴我，我拿到手的金鎊突然不管用了，想要購買魔法書之類的物品就必須要用那個什么鬼‘績點’。”

“大部分情況下，金錢在神秘的世界里也依然能生效，但同時我們也會設置一個篩選標準，這樣做也方便受管制的物品能在恰當?shù)臅r間交付到合適的人手中。”

西蒙雙手一攤，十分坦誠地承認道：“沒錯，管理局鼓勵內(nèi)部交易，前提是在教會的監(jiān)督下進行，以績點來作為憑證。”

“見鬼的資本主義……”

亞森暗罵了一聲，不知為何，他隱約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西蒙放下了雪茄，上面的煙灰還保持著形狀，遲遲沒有掉落。

他向亞森表示感謝：“無論如何，我和教會都要向你表示感謝。”

“血肉變革者是一個狡猾的敵人，多虧了你，我們才能獲得祂的些許蹤跡。”

“那你們抓住祂了嗎？”

“沒有。”

西蒙的表情明顯有些尷尬，但他避而不談，轉(zhuǎn)而引開了這個話題：“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椭鷨幔俊?

亞森聽出了西蒙話語中的暗示，看來這位分局長打算結束這場談話了。

于是，亞森向西蒙提出了最后一個要求。

“我需要一名向?qū)В驗槲覍咸乜み€不太熟悉，需要他來為我?guī)贰！?

“你的要求將得到滿足。”

西蒙微笑著端起了雪茄，朝亞森示意道：“很抱歉，我還有公務需要處理，提前祝亞森兄弟休假愉快。”

雙方再一次握手，結束了這次簡短的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