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意蒼茫的大殿前。
桃木劍載著兩人猛地一個急停，緩緩落地。
“嘔！”
陸羽干嘔幾聲，勉強將胃中涌起的酸意壓下。
她看向陳一簡，忍不住問道：“師兄平日也是飛得這么快嗎？”
陳一簡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那倒不是，是昨天有人告訴我，今天要來接你，我才臨時去租借了這柄桃木劍，剛上手嘛，難免有些手生控制不住力道。”
陸羽：“……”
“師兄你難道不暈嗎？”她已經無力吐槽了，轉而有些好奇道。
“你說這個呀……嗯，這個跟境界關系比較大，當體內氣機與外界天地相勾連的時候，你就不會感覺到暈了。”
“在這之前，還是多忍忍吧……好了不說了，這些你以后都會慢慢知道的，今天時間緊，我先帶師妹你去選道法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完幾十級青石臺階，一扇近六尺高的黑漆木門出現在兩人眼前。
門上有一處成年人手掌大小的凹槽。
陳一簡將手輕輕按在凹槽處。
霎時間。
以他掌心為原點，一圈圈淡青色光芒如水波般向四周擴散開來。
整座大殿都在隱隱發光。
稍頃，大門猛地一亮，隨即暗淡下來。
“走吧，門開了。”
話音落下，黑漆木門從內部向兩側緩緩打開。
一個頭頂锃光瓦亮的老人出現在門后。
【還有和尚？】
陸羽滿腦子問號看向陳一簡。
似是知道陸羽心中所想，陳一簡忍著笑意解釋道：“柳師叔早些年練功出了岔子，之后頭發就掉光了，他不是和尚。”
光頭老人聞言瞪向陳一簡，直到他止住笑聲，才沒好氣道：“知道我的情況，為什么不提前跟新人解釋一下？就等著看我笑話是吧？”
出乎陸羽的意料，老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像是拿著鐵锨在水泥地面上硬蹭的那種感覺。
聽得她忍不住汗毛直立。
“沒有沒有，師叔我絕對沒有這么想，之前走得比較急，把這茬給忘了，師侄下次一定注意。”陳一簡連忙擺手道。
“哦？那你今年的道術份額，我也忘了，明年一定注意。”柳師叔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陳一簡瞬間急了：“別啊，師叔！這件事，您可千萬不能忘啊！”
“哼，你給我滾蛋，在門外等著，小姑娘，跟我進來吧。”柳師叔冷哼一聲，沒再搭理陳一簡，而是對著陸羽說道。
“好的，柳師叔。”陸羽看向陳一簡，見其輕輕點頭，這才跟著光頭老人走進大門。
進入大殿內部，陸羽才發現這里邊的空間遠比外面看到的還要更大。
高約莫有兩丈，至于水平距離，因著隨處可見的書架阻隔了視線，一時半會還估算不出來。
“這里只是第一層，咱們要去的是第二層。”柳師叔笑著對陸羽解釋。
光頭，再加上本就長得兇狠的面容，一笑起來，就更讓小孩子害怕了。
柳師叔帶著陸羽左拐右拐，繞過幾個書架，一處樓梯出現在陸羽面前。
爬上樓梯，出現在陸羽眼前的是與一層同樣大小的空間。
只不過這里的書架明顯少了很多。
差不多只有第一層的一半。
“對了，有件事要跟你說明一下，本來你為宗門做出如此貢獻，獎勵是不止一門道術的，但不知是誰給功德殿遞話，說是暫時只許你一門上品道術或者道法，其余的部分，則是給你全部折算成了道功。”
似乎是害怕小姑娘多想，柳師叔趕忙補充了一句：“道功的話，在功德殿就可以查到，或者后面你激活了身份玉牌后也可以看到。”
“左手邊是道法，右手邊是道術。”柳師叔將一枚符印拍在陸羽右手掌心：“每種道術或者道法都有陣法保護，持符印者可越過陣法查看道術介紹。”
“當你確定要選擇的目標后，就將掌心覆于道術或者道法玉簡之上，穩住三息不動，你就能在腦海中看到它。”
“一枚符印只能選擇一門道法，所以切記選擇的時候要謹慎。”
“要選擇適合自己的，不要被道術名字所誤導。”
聽完柳師叔的解釋，陸羽微微點頭，只是很快她又疑惑道：“師叔，弟子剛入門，對修行之事全然不懂，您是道門高真，又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年，可否教教弟子，該如何選擇才算‘合適’呢？”
聽到“高真”兩字，柳師叔忍不住哈哈一笑：“我可算不上高真，不過既然小姑娘你這么會說話，那老道我就再給你說道說道。”
“世間找不到完全相同的兩個人，每個人在性格、生活環境、個人習慣、認知、天賦等方面都各有差別。”
“而當這個人踏上修行路之后，這種差別就會被再次放大，他的性格和習慣會影響到他的修行道路。”
“舉個例子，一個性情暴躁，耐不住寂寞的人，你讓他去修行水行道術，肯定是事倍功半的，但如果給他選了火系道術，就可以事半功倍，而這就是所謂的‘合適’，聽懂了沒？”
陸羽睜著一雙漆黑的大眼睛，若有所思。
頓了下，柳師叔又繼續說道：“剛給你解釋完了什么叫適合，現在我再來給你講如何選擇，覆蓋這片區域的陣法會感知你身上的氣機，然后將你引導向陣法認為最適合你的道術旁，你只需要閉上眼，跟著感知到的光點走就可以。”
“當然，陣法的感知比較片面，不是那么準確，還需要優化，它可能會推薦給你數十本，你需要自己二次挑選。”
陸羽點點頭：“謝謝師叔，弟子知道了。”
數十本就數十本吧，起碼比讓她一本一本看過去要好太多了。
知足，才能常樂嘛！
柳師叔在門口等待。
陸羽獨自一人走入書架群中。
一眼望不到邊的書架上，擺放著各種各樣造型、顏色各異的竹簡、木簡、玉簡，以及更多陸羽認不出材質的簡牘。
粗略估計怕是不下數萬枚。
這么多簡牘，要是讓她一個一個挑過去，怕不是得看到猴年馬月。
幸好有這么個感應陣法，設計出這個陣法的人真是天才。
站在書架中央，陸羽輕輕閉上眼。
按照柳師叔教的方法，集中注意力觀想眉心印堂處，想象有意識從這里生發，然后沖破印堂，匯入這片簡牘之海。
意識在簡牘之海中輕輕游蕩。
往左，一片漆黑。
往右，這里也啥都沒有。
繼續往前……
某一刻，陸羽的意識中，忽然出現了一抹淡藍色。
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