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縣城外。
一只數十人的隊伍集結,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都懸佩著一塊玉。上書四個大字,名曰“明鏡高懸?!鄙砩贤慌箅?。
在他們身后有著百十人的衛士,他們頭戴兜鍪,身披甲胄,手持掩月刀,身背連發弩箭。
一個中年男子眺望著縣丞,他下頜留著胡須,鼻梁高挺,頗有魅力。此人便是連岳府懸鏡司百衛,冷沖戟。
在冷沖戟的肩頭,有一只北長尾山雀,毛茸茸的絨球身體,這時候瑟瑟發抖,羽毛凌亂,瑟瑟發抖。
冷沖戟伸出手指,輕輕掛著北長尾山雀,安撫道:“乖肥啾,你這是立了大功了。多虧了你拼命飛奔,給我們通風報信。”
戾!
天空之上傳來一聲響亮叫聲,一只外表霸氣十足的禽鳥落下。冷沖戟伸出胳膊,架住那只禽鳥。
這猛禽是一只十分神駿的矛隼,通體白色,羽毛之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灰色,體格健壯,喙爪像鐵鉤一樣硬。
腰懸玉佩,身披玄色大氅,架禽鳥。
這正是懸鏡司的懸鏡使標配,禽鳥既可以飛升高空,查看妖魔情狀;還可以綁上信紙,用以傳遞情報。
冷沖戟逗弄著矛隼,矛隼鐵一樣的尖喙,小心翼翼咬著冷沖戟的指頭。
“娥眉在天空查看過了,整個平安縣城都被赤紅色怨氣籠罩住了。找不到可以進入的缺口。”冷沖戟語聲有些冰冷?!爱敃r一定是情況緊急,采芷來不及書寫情報,只來得及放出肥啾,報出死信。”
“百衛,難道我們就只能在這里干等著,坐看趙旗官困死在其中?!币粋€長著兩條濃眉的方臉青年,大聲說道。
矛隼轉過腦袋,一雙犀利的鷹眼直勾勾俯視著這濃眉少年。
“董紅春,注意你的態度。你一個小旗,就是這么跟百衛大人說話的么?”冷沖戟身邊,一個穿著玄色內甲的獨臂男子說道。
這獨臂男子背后似乎馱著某種物事,使得他背有些彎弓著。
冷沖戟擺了擺手,說道:“文灼,算了,董紅春是采芷的下屬小旗,自然會為她擔心?!?
“最穩妥的方法,是等到工房的那批火器運來,擺開陣來,直接以火炮轟擊!”那名為文灼的獨臂男子說道。
“那樣太慢了!”冷沖戟冷冷說道。
“倒不如,用工部制作的,掘土穿山甲機關獸,地下鉆洞,看一看地下有沒有封鎖??!”文灼說道。
“這個法子可行,你們試試看!”冷沖戟點了點頭。
在他們的身后,一匹形似奔馬的金鐵機關,被周圍的鐵衛飛快拆分著部件。改成了如同一只銅鐵澆鑄城的穿山甲,后背有著槳一般的鋼鐵之刃豎起。
隨著其中齒輪咬合之聲傳來,環環相扣,這只鋼鐵機關獸,便是開始了運轉,開始了挖掘地洞。
冷沖戟余光瞥見,心中不由感嘆:工部制作的這些機關獸,倒是有點意思。
很快,便是傳來了結果。
“不行,里面地下也是有著紅色怨嬰之氣。”一名懸鏡使稟告道。
那些怨嬰之氣極為可怖,一旦是沾染在人身上,就會立馬感染。整個人潰爛,失去理智,瘋狂二人。
肌膚將會如同被燒完的蠟燭一樣,融化,崩解,死相極為凄慘可怖。
董紅春呆呆說道:“難道,咱們在都沒法子了么?”
“那只妖魔一定是布局了很久。”文灼說道:“如今妖魔布局已成,破局不易,現在只能等火器運過來,使用轟天火雷或者飛云霹靂炮,進行遠處轟炸!”
“到那時候,一城百姓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冷沖戟負在背后的雙手,緊握成拳?!安绍疲氵@丫頭,可萬萬不能有事啊。”
……
平安縣城縣衙
雖然只是一滴龍血,其中簡直蘊藏著一片汪洋,在場所有人的生命層次相加,都沒有其強大。
如同紅色瑪瑙一般晶瑩摧殘,盛烈的好似神華一般。
“一滴龍血,便有如此強大!”白色犬妖震驚無比,忍不住發出慨嘆。
只這一點,其中蘊含出的力量,就已經無比可怕。這滴血主人強盛時期,力量有多強便是可想而知了。
“蛇化龍!”婁元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神色。
他最是靠近那滴龍血,龍血之中綻放出的靈力,歡騰的胎動,婁元青吸吮入腹。
婁元青發出一聲慘烈的叫聲,他的光滑的鱗片肌膚上,有著流光在不住涌動。鱗片大把大把的脫落。
龍血灼燒著他的的右半邊身體,如同被火焰燒過一半,化作了焦炭。
“座師,你沒事吧?!蹦前咨鸵讲?,前來查看婁元青。
“不,牙首姬,不準靠近。凡是有任何妖魔,敢于靠近我一丈以內,全部視為搶奪龍血,將之殺戮。”婁元青狠聲說道。
看得出來,他現在正在承受者慘烈的痛苦。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牙首姬?
聽到這個名字的左煉,覺得有些熟悉。這不就是那貓妖提到的大姐。是化境中期的大妖魔。相當于修行的外罡強者了。左煉心中暗想。
原來她也是被白蜧人面蛇收入了麾下。
也是,這家伙暗中謀劃多年,肯定是到處收妖魔手下。
“是!”牙首姬目露狂熱地看著白蜧人面蛇,眼神中滿是崇敬。
“現在所受的疼痛與傷害,都是通往強大的必經之路?!被癁閵湓嗟陌孜G人面蛇,深處蜥蜴一樣的爪子,扯開了右半邊腦袋的焦炭。
露出了無皮的血肉,經脈與皮肉裸露,皮開肉綻,看起來慘不忍睹。而在他的腦袋上,出現了一個鼓包。
不行,我必須得做點什么!左煉心中惶急,如果任由實際情況發展下去。讓婁元青徹底完成自己的目的,那所有人都得死!
“這就是孕育出龍角的地方那個。”
望著額頭鼓包,婁元青極薄的嘴唇牽扯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忽然,婁元青發現那滴龍血在不住晃動。
似乎在守著某種力道在牽引著。
“這是怎么回事?”婁元青查看著龍血的狀態:“難道說,這龍血見證了蛇化龍,而不自禁感覺到欣喜?”
砰!
那滴通體晶瑩,如同石榴籽似的龍血,光華閃爍,流轉著迷蒙光彩。忽然,飛出了井口,朝著某個方向飛了出去。
“龍血,你在干什么?我才是你的主人!”婁元青眼中流出驚慌之色,這滴龍血有了自我意識?
“不是的,座師。是羊七,羊七在施展秘術牽引著龍血。他想要奪走龍血!”牙首姬大聲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