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可怖的權利更替之繪卷,留下的只有暴虐和血腥,范海此刻越發無法理解女伯爵的想法。
她是完全的權利至上者,用那丑陋的權衡術制衡許多派系的力量,從諾登斯為首的防御派,到凱恩為主的攻擊派。
從崇拜女伯爵的貴族,到心有厭惡或恐懼的,乃至于存在反叛之心的人。
考慮到她如何使用卡妙小姐,她的親屬,還有這宮殿中大多數達官顯貴都以迎娶比爾德霍芬家族的女性為榮。
可想而知,她的絲線就像巨大的網絡,鋪滿在這華貴的宮廷之中。
如今范海展示出高于血族的價值,她便投懷送抱,用自己最擅長的手段拉攏,傾斜,以凱恩司令的血液為邀請函。
可范海只是輕輕的拉開和她的距離,又一次聲明自己是屬于千千萬萬普通人的英雄,而不是她權利下的人偶。
但每次范海看到伯爵似笑非笑的模樣,都會下意識覺得自己正在面對一只惡毒的東西。
畢竟她在用自己的一切掌握這片領地,因她是女性,身體也是其中一部分,讓人掉以輕心也是一回事。
可范海只覺得她并不是喜愛權利和這片領地,而是不知道除了成為領主和維護其龐大家業,她還能做什么。
不過帝皇之錘依然草草告別了伯爵,他不喜歡這位女士。
就算那溫潤的親吻在他的臉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的內心也只覺得今天看了一處無聊且瘋狂的鬧劇。
唯一的好處是他明白如今的領地內部,那些血族的遺留們實力大減。
起碼在他全心全意對付野獸人的日子里,他將不擔心自己的同伴對他伸出刀鋒。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他風餐露宿,日以繼夜,好不容易回到米登海姆就面對如此鬧劇,身體上那屬于野獸的血腥味還未散去,就染滿了陰謀的氣息。
他騎著馬兒離開宮殿,打著哈欠,向海因里希罵到?!罢娴氖亲屓藧盒牡聂[劇。”
海因里?;卮?。“貴族就是這樣,但人們總需要一個領導,雖然它不是必然的,但很有用?!?
“我并不覺得女伯爵做的有錯,現在我們面前已是慷慨通途了,我們可以指揮整個軍隊來抵抗野獸的入侵?!?
范海只是回答。“我不知道,我像陷入了她編制的網。”
伊洛娜斬釘截鐵的反駁?!熬W?絕沒有,你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對吧,搭檔?!?
范海揉了揉鼻子。“謝謝,我可能只是太困了?!?
伊洛娜靦腆的笑了笑,這段時間的旅行讓她極速的成長,八風對于她的影響開始越來越小。
這其中也可能有帝皇的庇護,畢竟如今范海確實是帝皇神選。
不過范海和海因里希無法否定伊洛娜在魔法上的天賦,就算在缺乏烈焰之風的森林和地道也能自然的殺敵,為他們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她確實值得被敬酒,作為一次宴席的主角。
范海如此想著,路途也沒有停下,當馬兒到了諾登斯的宅邸,此刻已是深夜,無人的街道,深夜靜悄悄。
他有點踟躕的敲響房門,就像許久未歸家的游子,在門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中,房門被慢慢的打開。
那是車夫先生,他兼職這家的仆人,這位健談的男人此刻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認出范海,他左顧右盼,然后問。
“先生,有何貴干?”
范?;卮?。“是我,奧特斯特的木匠?!?
車夫呆滯了下。“我的帝皇??!”他馬上詫異的摸著范海的臉頰,仿佛確定著對面是不是什么鬼魂那般。
然后他敞開嗓子喊到?!爸魅?!你的學徒回來了!”
諾登斯的聲音從二樓傳來,穿過房屋的樓梯,急促的喊到?!翱禳c叫牧師來!神父,修女,怎么都可以?!?
“來給我的門延撒上圣水和鹽!”
可當諾登斯急匆匆的走下來,他真的看到范海,便放慢腳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你沒事?”
“我還以為“山體滑坡”奪走了我又一個重要的人!”
“我好后悔讓你離開,我不知道會發生那么多事情,所有人都認為你死了,也包括那些回來的商隊成員?!?
范海揉了揉臉?!皫煾?,你認為我是那種短命鬼嗎?”
諾登斯馬上反駁。“不,當然不!可是你離開了足足一個月,從秋到冬季?!?
“吸血鬼,戰爭,瓦爾迪,這一切都太可怕了。”
“還記得你讓矮人帶回來的戰士們嗎?我讓他們加入了行省軍團,他們和我說了內情?!?
“這一切讓人不敢相信……”
范海卻說。“我有更加離譜的消息,那就是凱恩司令死了?!?
“明天他大概就會被迫辭職,而根據我的想法,下一任總司令就是你,我的老師?!?
諾登斯揉著太陽穴?!拔乙柽^去了,罷了,進門,小點聲音,別把海恩弄醒了?!?/p>